“好!”景袖輕道。
身後迅速有宮女遞上新的茶盞,茶壺,茶碗……
一杯清茶,皇宮最平見的雲茗,卻泡出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淺香,甘甜入喉,文賢皇整個神色都亮了,毫不吝嗇的誇讚道:“絕,妙,天下第一!”
此次,景袖這杯“拜龍茶”便永遠記錄在了古臨的文化史上,傳頌多年,堪稱古臨一珍。
景袖臉上生出淺笑,微點巧首,意思謝贊。
茶藝比賽落下帷幕,結果不言而喻。
公公殷勤的獻上金繩,充滿喜色的美言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來,將軍,跟美人戴個情侶繩。”景袖呼道,也不管將軍同不同意,手腕一撈,將軍爪子便被景袖擒住。
精緻的美飾,美美的兩隻大犬,怎麼看怎麼和諧。
“喲呵,將軍小五,這是定情了喲。”紅塵三仙掩口打趣,桃花眼閃亮,對對,就是這樣,先攻破族母寵物,再攻破族母心,妙呀,妙呀!
一側北雲霄眼裡一閃詭光,嘴角輕掀着。
兩隻大犬擡首,眸子眨呀眨呀,似乎在思考定情的意思。
忽地,將軍棕色的眼珠子一翻,傲嬌轉首:“哼!”
身邊,美人瞪眼,呲牙咧嘴的低唔聲傳出。
風吹過,苑裡清荷淡香飄過。
無數宮女從苑口走進,她們手執玉盤,端着珍饈美味,清酒佳釀,很快,滿苑香氣。
伴着酒香清脆的鑼音敲響。
“下面這一場是書畫詩賦一起比賽,要求每位參賽者作畫一幅,並附上題字,參賽者不分男女,共同接受評選,取前三爲贏……”苑心青衣公公翹着蘭花指開口講着新一輪的規則。
“不分男女?這一輪你們誰參加?”輕抿手中薄酒,景袖隨口道,她都贏了兩場了,怎麼也該男的出出力了。
天翼神色微動,剛想出聲說“我”,紅塵三仙翹着蘭花指急聲嚷嚷:“我!我!小袖袖,奴家一定要大展雄風,讓你看看我們烈焰紅脣一族的厲害。”他話落,激動站起,搖着小蠻腰風情萬種的向苑心走去,臨走時,還投給北雲霄一個極致挑釁的眼神。
果然……
“唰!”銀衣一揮,北雲霄煞氣騰騰的跟上,死妖孽,老子比不死你。
景袖瞪眼,這算啥?戰火延續麼?
身後,天翼頭疼扶額,兩位爺,你們可悠着點啊!
苑心,本圍站在一起,一臉自信、神色傲然的男男女女變了臉色,這兩人上場,那他們……還有機會麼?
“北雲霄,咱們打個賭如何?”芊白的指節撫過妖嬈紅脣,一身粉袍隨風輕曳着,桃花眼微眯,紅塵三仙挑釁的道。
琥珀眸眼一閃深邃寒光,銀衣飄揚,一身氣勢,意思“怕你?”
“呵呵,那咱們就賭我們倆都在乎的東西吧。”紅塵三仙又道。
北雲霄擰眉,都在乎的?
景袖眼皮一跳,直覺不好。
“小袖袖!咱們就賭小袖袖!誰贏呢就永遠待在小袖袖身邊,誰輸呢,就……他媽的滾的遠遠的!”粉袍一甩,紅塵三仙眼色一凜,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北雲霄整張臉暗了下來,他
直視着對面的紅塵三仙,似乎要透過那妖嬈的一身看清男人骨子裡的東西。
亭中,景袖的神色忽地也暗了下來,煞氣控制不住得外泄,敢拿她打賭,還真是好樣的啊,清澈的水眸掃向北雲霄,無聲警告,你要敢同意,我……
“好!”銀袍無風自起,青絲飛揚,迎戰!
黑,黑的不能再黑,是亭中景袖的神色。
猙獰的煞氣逼的身邊衆人齊齊哆嗦,就連將軍美人都忽地低下腦袋,一動不動。
有殺氣,很危險。
這一刻,苑裡觥籌交錯的舉杯聲忽地停了。
他們皆望着苑心,望着一身氣勢的兩人。
周圍,自知無戲的男女大片退場,只餘零星兩三人還在猶豫。
“呵呵,打賭?這倒是有趣,不知可否算本太子一份呢。”嗜血暗啞的聲音落出,竟是千盛太子齊沐昭,他說這話時,已經站起,也不管兩人同意與否,黑袍飛揚,步入苑心。
“滾!”意外的同仇敵愾,北雲霄紅塵三仙猛地齊聲喝道。
瞳孔血紅一閃,齊沐昭滿臉冰霜的看着兩人,黑衣飄躚,殺意暗生,這世上敢讓他滾的,都得死!
“哈哈,如此熱鬧,我南宮祁華怎麼也得趕上一場,至於打賭,若是算我一份,那就更好了。”水藍色的華袍流光溢彩,南宮祁華一身尊貴氣韻走出。
這一瞬,耀天隊伍裡的雲眉心皺了皺眉。
亭中三公子對視一眼,紛紛站起,揚言也要參加比賽。
北雲霄紅塵三仙一張臉更暗了,這些個該死的傢伙瞎摻和什麼?
接二連三的出聲,弄得苑子格外安靜,衆人面面相覷,不解,賭雲景袖?這女子不已經是霄王妃了麼?這些人在爭什麼?怎麼看不懂啊?
最後,川瀾的一位塔里木親王也出場了,古臨另有一位王爺也出場,一時間,苑心站着的全是權富傾國的大人物。
椅子上,南宮容儀看着這一個個風華無雙的男人,貝齒緊咬,臉色昏暗不明。
軒雲亭裡,景袖神色無波,已經看不出情緒,整個人斜身一靠冷冷的注視着場心。
天翼四小妖蹲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文賢皇看着場上情形,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可以肯定這場比賽很有看頭。
陸續的宮女太監擡着無數長桌、宣紙、彩墨……一一擺放到衆人面前。
“咚!”鑼鼓聲敲響,公公宣佈開始。
就見十幾個風華卓越的男人各自向案桌走去,公子墨如玉,妖嬈灼卿華,尊韻長身立,風流萬千星……類型各異,各色都有,這一刻的畫面實在養眼,看的不少閨家小姐臉生紅暈,激動的興奮低議着。
無視養眼的畫面,景袖的眸光至始至終都落在兩人身上,一銀衣,一粉袍。
兩幺蛾子,你們今兒最好給我贏了,否則這打賭的帳誰也別想逃了!
似感受到景袖的煞氣,還對峙的兩人齊齊一個哆嗦。
琥眸一戾,北雲霄死瞪着紅塵三仙:“死妖孽,老子今兒就讓你輸個痛快!”
“哼!死傢伙,我小三兒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小三扶正。”
“唰!”衣袖同時一揮
,兩人煞氣騰騰的轉身。
唯一剩下的兩張楠木長桌,剛好排在一起,於是兩人又相遇了。
寒氣,冰冷的寒氣,嚇的一旁伺候磨墨的年輕公公腿肚子哆嗦。
“來人,給我搬遠些。”同時呼出,兩人互看生厭。
靜,衆人錯愕。
瞧着又是要吵鬧的情形,景袖眸眼一戾,呼道:“再不消停,都給我滾下來!”別人都動筆了,這兩人還鬧,鬧個大爺啊鬧,敢拿她雲景袖作賭,還這麼不認真,找死!
猶如炸毛雞的兩人齊齊一個哆嗦,雞毛撲騰撲騰,齊齊焉了。
哼!老子先作畫!又是長袍齊甩。
舉筆,凝神,神色變得認真。
炎風吹過,苑子只餘筆毫擦過宣紙的沙沙聲,墨香飄散,素白的宣紙上逐漸生出繽紛彩色。
期間,一兩隻雪色蝴蝶翩躚而來,落在公子景面前的畫上小憩了半會,纔不舍離開。
陽光耀眼,宣紙上的彩墨一過便幹,漸漸有人額上溢出熱汗,灑落在宣紙上,暈開。
軒雲亭裡,景袖黛眉微蹙着。
從比賽開始,齊沐昭和南宮祁華就不時擡頭看一眼她,從舉筆的方向來看,他們畫的是人像,而且這人像就是她。
這兩人畫她幹嘛,嫌她太醜還要記錄下來不成。
直覺的景袖覺得肖像權被侵用,非常不爽。
反觀,北雲霄和紅塵三仙兩人一直都是低着頭,筆毫如行雲流水遊走,不見絲毫停頓,猶豫隔得太遠,又有人阻擋視線,並不能看出兩人畫的什麼。
計時香在香爐裡緩緩燃燒,時間已過大半。
漸漸,有驚歎聲落出。
“天啊,快看,好美,好美啊。”是靠近南宮容儀身邊的一古臨男子讚道。
“梅,是雪梅,容儀公主畫的雪梅。”
隨着他的呼聲,已經有宮女上前,將畫軸小心翼翼的擡起,固定在苑子一側的雪蠶絲綢上。
輕風吹過,畫上梅海搖曳,衆人仿若置身梅海之中,就連鼻尖都出現梅香幻覺。
“好啊!好啊!”從四國翰林院挑選出來的畫師齊齊讚道。
一側的書法大師及詩詞大師也緩緩上前,開始評定。
一羣老頭子捋着鬍鬚連連點首,顯然認爲極好。
景袖癟癟嘴,對着身後天翼輕道:“你覺得怎麼樣?”
天翼一怔,迅速評價道:“書法還算可以,詩詞能及一閱,至於畫……美的過於異常,早偏離實際,所謂雪梅,必是盛雪而綻,容儀公主的雪梅是盛雪而綻,可花瓣花枝上連丁點雪色都不見,塗有妖豔的紅,哪還有雪意,名不副實。”
景袖眸生笑意,點首贊同,這血霄軍師果然與衆不同,一眼就看出這畫上的弊端。
空美有什麼用,不寫實的畫永遠都稱不上精品,世人爲何作畫,那就是爲了將美好的事物永遠留在眼裡。
天翼聲音未掩,直接落進場中,剛剛點評稱好的畫師齊齊一愣,像是夢中驚醒,再看眼前的雪梅圖齊齊皺起了眉,是呀,他們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砰!”墨盤打翻,各色彩墨迅速渲染了整張畫卷,是公子景那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