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風雲簾卷,大地一片寧靜,因着鳳雙苑被損,金陽又太過毒熱,衆人移駕到太元殿。
殿內。
“哈哈,千盛小子們,怎麼樣,你們服不服?”嘯雲大將軍狂傲笑道。
“哼,不過是接了一禮,有什麼好猖狂,來人,上第二禮。”青衣侍衛手腕一拂,呼道。
話音落下,大殿門口忽地多了兩人。
兩人身穿寬大泛着亮光的雪色玄服,伴着金陽在後,格外刺眼,他們臉帶銀色白鷹面具,手上帶着特製的冰蠶絲手套,腳穿金甲龍鱗靴。
整個人都隱藏着。
緩緩上前,待光線稍適,衆人才注意到兩人手中擡着的東西。
是個錦盒,雕着雙龍爭穹的精緻圖案。
這是什麼……衆人探長着脖子,眼睛都快鑲上去了,那青衣侍衛卻不再多語半句,雙手抱胸在角落靜待好戲,衆人的好奇心就更被調了起來。
“什麼破玩意,我來看看!”嘯雲大將軍喝道,就朝兩人手中錦盒而去。
身子站定,指腹剛剛摸上錦盒……
“啊!”眸色突兀猙獰,血紅髮抖,身子在地上翻滾起來。
“將軍!”離的最近的一名將士急急上前查看,忽地,地上的嘯雲將軍躍起,拳風如鐵,朝着來人狠狠一揍。
“啊!咔嚓!”痛呼,伴着骨頭斷裂的聲音。
“天啊,這怎麼回事!”
“快攔着他!攔着他!”
“瘋了,瘋了,這是瘋了。”
嘯雲大將乃朝中猛將,這一發狂的突襲,瞬間撂倒十人。
殿上亂着一團。
谷玉天翼對視一眼,就要飛身上前。
“退後!”大喝,濃烈而嗜血的煞氣迸發,一道銀光猶如利箭破曉直越衆人落在嘯雲大將軍身上。
“轟!”身子飛出大殿,撞在青石地面,抽搐兩下徹底昏死過去。
正驚詫着,忽地又是幾道身影飛出。
“砰砰……”十人全倒,在地上扭曲抽搐。
這是……
“天啊,他們也瘋了!也瘋了!”一聲驚呼,衆人望去,瞳孔驟然緊縮。
那倒地抽搐的十人各個面獰目紅,不正是剛剛嘯雲將軍瘋魔的樣子麼?
這……
一時間衆人嚇的齊齊後退。
一切不過瞬間,耀天重臣折損十一名,三名武將,八名文臣,更有嘯雲將軍及御天長史包含其中。
大殿中央,北雲霄挺身而立,眸目迸射出凜然的嗜血寒芒:“我倒是沒想到,千盛公主選夫居然還帶着“婆娑花”!這是想挑夫呢還是想謀殺呢?”
煞氣滔天,戾風洶洶!
“什麼,居然是婆娑花!”
“天啊,這千盛到底安的什麼心!”
“可惡,可惡呀!”
……
怒色洶洶,衆人聲討。
“居然是婆娑花!”北雲嵐驚得站起,脣色蒼白。
“嵐姨,這東西很厲害嗎?”景袖偏頭問道,眸光疑惑,依她的判斷,這盒上應是塗了什麼能刺激人神經的毒素,不至於這般恐懼吧。
“婆娑花,雖稱爲花,其實不然,它是一種面醜身小的毒物,生長在千盛的一座屍骨山裡,這東西以屍體爲食,當吃掉百具人骨纔會有極小的機率結出一枚毒種,當毒種從腹中落出,只需一日,百里之內的所有生物都會暴體死去……”長公主解釋道,神色帶着恐慌。
今日若千盛動了毒心,怕是這皇宮所有人
都要遭殃了。
“這麼厲害?”景袖黛眉微擰,些許意外,她還真沒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東西。
毒殺百里生物,這要用成大規模殺傷武器可是能翻動不小的天呢。
“霄王,好見識。”青衣侍衛恭手讚道,袖腕一拂,又面向衆人繼續說道:“不錯,我千盛今日是帶了婆娑花,不過衆位無需擔心,這錦盒上的婆娑之毒不過蟻粒。
這第二禮我們已經送上,就看耀天有何人能赤手將錦盒打開,收下這份禮物,做我千盛公主之夫者,便有無所畏懼的勇氣!”
他話一落,便噤聲站在角落,神色狂傲挑釁。
剎那,天地彷彿瞬間暗下,煞氣森森。
婆娑之毒,即使蟻粒,一沾便能毀人神經,攪亂人心智,那錦盒上叩着玄玉鎖,還要人赤手啓之。
這哪是要人收禮,這就是要人命!
北雲霄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錦盒,氣息肅殺:“傳毒醫!”
高呼,衆人一怔,毒醫?對啊,那個五國聞名的詭異毒醫,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耀天衆人微送口氣,千盛一方愣住,半響又面露笑容,很是自信。
谷玉很快領命而去。
大殿變的肅靜,只有外面不斷呻吟的聲音,再過半個時辰,十一人便會重新跳起,發狂至死。
長公主不斷來回走動,北昊風眼底也是急色。
太子皇后德妃坐立不安。
氣氛緊張,一道溫婉的聲音忽出:“霄王妃,世人都言你生了一副無雙醜顔及愚蠢心智,並冠以醜傻之名爲天下嘲笑。
今日一見,霄王妃與傳言實在大相徑庭,沐芯不解,到底是天下人都太過愚笨,還是霄王妃你聰慧異常隱瞞了天下人呢?”
她面帶淺笑,眸光直視景袖,氣質溫柔純美看起來就想疑惑不解隨意一問。
“是呀,不是說相府三小姐又醜又傻麼?”
“這醜我沒看見,這傻……怎麼可能!”
低聲議論,有人拉着雲景浩直問:“相爺,你倒是說說怎麼回事啊?莫不是你故意把自己女兒藏着掖着?”
雲景浩青寒着臉,他藏着掖着?怎麼可能!若是知道這醜女有如此能耐,他早就萬般疼愛了!
“她就是個賤人,裝貨!勾引王爺,使勁魅術,你們都被她玩弄了!”一道高吼,是雲柔雅突然出聲。
“啪!”一耳光扇上,竟是身邊的雲眉心,女人眸寒面厲急聲訓斥道:“妹妹!休得胡說,趕緊跟霄王妃道歉!”
被一耳光打蒙,雲柔雅愣在原處,半響整個人發狂般衝了出來:“我就要說!她就是裝貨,賤人,玩弄心計,勾引王爺,你們都被她騙了,騙了,什麼愚蠢,什麼絕醜,都是她玩的把戲,玩的把戲!”
污穢之言,充滿整個殿堂,嘶聲力竭,恨不得把景袖挫骨揚灰。
千盛看着好戲,耀天噤若寒蟬。
長公主臉青,就要衝下去收拾人,一道芊腕忽地拉住:“嵐姨。”景袖巧首輕搖,剛想說話。
一道暴喝響起:“你再說一遍!”
大殿中心北雲霄向着雲柔雅走去,渾身冰寒煞氣,夾雜着錚錚鐵怒。
嘶……
驚悚抽氣聲。
霄王走過的琉璃地面居然裂開了口子,一步一印,煞氣所至。
“王爺,你跟我說話了,你跟我說話了。”雲柔雅仿若未見,整個人呆住,忽地又面露狂喜。
她盼了多少年的畫面,她想了多少年的場景,王爺向她走來,王
爺還跟她說話了。
“王爺……”
“喀!”鐵腕掐上纖細脖頸,北雲霄雙眸燃火:“你再說一遍!”
暴喝,手心巨力開始收緊,瞬間,雲柔雅的臉色充血,蒼白,青黑,青紫,青烏,瞳孔開始失去焦距。
這是……這是要……
“王爺饒命,王爺繞命啊,雅兒她不懂事,不是故意衝撞霄王妃……”相府二夫人慌忙衝出,跪地求情。
“唰!”銀衣一拂,直接飛走,狠狠撞在殿門上。
“你再說一遍!”戾喝,鷹眸閃着滔天怒意直盯手中雲柔雅。
恐懼,驚色,什麼都無法表現,只有窒息,無盡的痛楚。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二夫人跌跌撞撞再次衝上,珠花掉落一地,華服凌亂不堪,拽着北雲霄袍角嘶聲求饒。
“不說麼?那就永遠別說了。”
“咔嚓!”一聲定乾坤,場面瞬間安靜。
雲柔雅整個人如垃圾般被扔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殿角瓷石花景上,癱倒在地上。
二夫人整個呆滯,面無半點光色,半響急急朝地上雲柔雅爬去:“雅兒,雅兒……”
身軟無力,脖上青紫,頸骨完全錯位,哪還有生息。
死了,這是死了……
抽氣,衆人目露恐懼,誰也未想到霄王真的動了殺手。
齊沐芯手心不自覺握緊,眸裡露出一絲懼光:“北雲霄,這就是愛你的下場嗎?”
景袖眸子顫動,心不可遏制的慌跳,那身銀衣狂舞深深落入眼底,這個人,這個又一次護她之人。
北雲霄,你爲何如此待我?
“哈哈,她就是賤人,就是裝貨,早該死了,早該死了的,爲什麼沒有死,爲什麼沒有死,明明該死的,明明該死的……”瘋魔的話突然響起,是抱着雲柔雅的二夫人。
她瘋言瘋語,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衆人未懂,景袖卻瞳孔猛的一縮,身形站起:“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戾色,眸中血腥,像要焚屍天下。
瘋語的二夫人像是驚醒,眸中一閃慌亂:“雅兒,我的雅兒……”
哭訴,身體扼制不住的顫抖。
景袖眸光煞氣,全身遏制不住的顫慄。
“景袖,你怎麼了?”長公主低語,手心牽上景袖,眸光擔心。
寒色的眸子一怔,驚醒,望着滿殿衆人,景袖深呼口氣,緩緩語道:“沒事,嵐姨,只是有些泛了。”
她該死麼?她早該死麼?呵呵,種以“銀血”,未想雲景袖卻活到了今日。
她歃血暗王的命,誰也別想奪去!
“哦,沒事就好,你坐這閉眼休息會,不要理這些瘋婆子,都是些該死的東西。”長公主寬慰道,取過一旁香茶給景袖滿上安神。
“嗯,謝謝嵐姨。”
“回來了,回來了,玄武血王回來了。”一聲高呼突起,衆人注意力轉移。
陽光下,谷玉急速飛進,看着殿中情形先是一愣,然後對着北雲霄叩首稟道:“王爺,毒醫拒絕前來!”
“什麼!拒絕了,這怎麼行,你就是綁也要綁來呀!”旁邊一文臣跳腳呼道,這般要命時刻,豈是說拒絕就拒絕的呀。
北雲霄凝眉,那老頭可不會輕易與他唱反調:“說清楚。”
微喘口氣,谷玉怪異的瞄了眼上首方向,小心稟道:“王爺,毒醫說他正忙着接單子,再完成三單就可以升級成淘寶樓銅牌單手了,所以……沒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