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桶酒,龍嘯峰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乘着那股騰雲駕霧的輕剽勁兒,他伸手到懷裡憑感覺摸魔晶卡買單。
他懷裡有兩張卡,一張是在森林郡城時,從銀行辦理的零花,卡上還剩金幣三萬七千掛零,這是他從寂靜森林逃婚出來時,身上的老本兒;另一張是把小水“賣”給了薩米男爵後,到手的兩億四千萬,龍嘯峰以迂爲直在森林郡城坐魔法陣時,稀裡糊塗被宰了十萬金幣。
但比起接下來的悲劇,那被宰的十萬金幣實在算不了什麼——龍嘯峰手指一勾,把兩億的魔晶卡勾了出來,看也不看往桌子上一拍,很豪氣干雲地留下一句:“給你酒錢,剩下的作小費!”然後就跳樓了。
在他想來,這一餐自己出手三萬七千金幣,絕對是敗家子的行爲,塞維塔斯肯定要不以爲然,傑諾娃阿姨知道了一定深惡痛絕——但是,有錢難買我樂意!
兩億身家的龍嘯峰想要很裝逼地得瑟一把,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一得瑟誤把自己的兩億身家給得瑟沒了。直到很久之後,龍嘯峰才發現自己掏錯了卡付錯了錢,他表面上神色不動,背地裡沒人的時候沒少捶胸頓足,他這才醒悟到那句“莫裝逼,裝逼被雷劈”喵了個咪的是真有道理!
可現在第一次充大爺的龍嘯峰心裡——美!恍惚間他找到了前世買勞斯萊斯的感覺。穿戴整齊踱進售車大廳,看準一臺後,掏出支票簿,只對售車先生說一個字:“說。”然後把那數字往支票簿上一填,一撕,購買勞斯萊斯的SPO標準作業程序就此實踐完畢。
這種貴族式敗家風度龍嘯峰心儀已久,但還沒等他身體力行,勞斯萊斯就利潤下降被德國人買走了,龍嘯峰爲此還失落了很久。他固執地認爲,勞斯萊斯的沒落不是因爲車子的質量不行,而是因爲人的質量不行——世界上真正的貴族越來越少了。
龍嘯峰滄州武林世家出身,接受的是家族式教育,沒受過中國學校的荼毒,所以他的身上有一種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氣質。來到這個異世,經過精靈的包裝,再走入人類世界,龍嘯峰處處都被人誤會爲貴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誤會的人現在又多了一堆,被兩億金幣的天文數字震憾得發呆發傻的餐廳老闆、牧師和治安官,都已經認定了龍嘯峰是貴族,而且還是貴族之中最敗家的那一種。
吃一餐中等水平的筵席,卻扔下兩億金幣作打賞,這樣的貴族,不敢說絕後,但至少也是空前的了。這種把晶卡不當金幣使喚的大人物,阿卡德帝國沒有,烏爾第三王朝也沒有,可他偏偏就出現在庫提城裡——那麼真相只有一個!這位紅眼黑髮的先生出身於寂靜森林,他是和締結盟約的精靈使節團一起來的!
只有高傲的精靈,纔會視金錢如糞土;只有敏捷的精靈,跳樓纔會跳得那麼瀟灑;只有銳眼的精靈,纔會有那種鋒利如箭的眼神,令人心寒;只有精通匿形的精靈,纔會有如此高明的僞裝術,紅眼黑髮之下,連自己這個積年的治安官都看不出精靈長耳朵的破綻來。
當別的人還在懵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杜坎治安官已經望着龍嘯峰的背影,得出了經過自身周密推理的結論——這位治安官先生是阿卡德帝國第一個猜到龍嘯峰真實來歷的人,儘管他屬於誤打誤撞,但比起魔法師協會、軍部、光明教廷的情報組織來,杜坎完全有資格被稱爲預言大師了。
但即使杜坎進化成了貨真價實的預言大師,他也照舊摸不清龍嘯峰前往光明教廷總部的意圖。不過杜坎馬上搖了搖頭——如果龍嘯峰真的是精靈使節團的成員,那麼不管他做什麼,都沒有自己多口多舌的餘地。
龍嘯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一個治安官給瞎貓碰上死耗子的識破了一半,喝多了的他正眉飛色舞地和靈魂空間中的塞維塔斯閒扯。
“塞維塔斯,你今天可一句話都沒對我說,這未免太奇怪了吧?剛纔我白扔了三萬金幣,你不說我敗家也就算了。現在我就要進入光明教廷總部了,你有什麼注意事項要交代的沒有?”
內視之下,龍嘯峰看到自己的靈魂識海中,塞維塔斯依自己所傳授的內氣調息法趺跏而坐,雙手結印,抱元守一,周身上下一重珍珠白的清泠寒芒圓光朗照,外圍居然還圍繞着一圈綿密的骨牆,彰現出一個死靈法師獨特的品味來。
已經醉得有些五迷三道的龍嘯峰一愣之下,略微清醒了一點兒,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塞維塔斯,怎麼回事?”
塞維塔斯病懨懨的聲音響起:“對不起,閣下,幫不了你了……離光明教廷越近,我感受到的神聖力量就越強,這種沉重的壓制之下,我必須全力抵禦才行……”
龍嘯峰把腳步剎住了:“塞維塔斯你跟我說實話,你承受的壓力會致命嗎?”
塞維塔斯無精打彩地笑了起來:“閣下您太多心了吧?我棲身在您的靈魂空間中,這裡自成天地,在您的保護下我哪裡有那麼容易被神聖力量所淨化?不用顧忌我,該做什麼放手去做吧!我很期待光明教廷分崩離析的聲音從您的手下響起,對我們死靈來說那無異於神曲,呵呵呵……”
龍嘯峰本來高高拎着的心臟放輕鬆了,他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好吧!塞維塔斯,我不會讓你在痛苦的深淵裡掙扎太久的。爲了速戰速決,就讓我化身爲修羅鬼戰鬥吧!我要駕駛着海因茨·馮·古德里安的坦克撞倒光明神的私生子,然後脫光衣服躺到救護車底下去……”
塞維塔斯本來就痛苦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更痛苦了:“閣下,您剛纔唸的到底是什麼咒語啊?我怎麼越聽越不懂?”
龍嘯峰定定神,他咧了咧嘴:“哦!忘記我的胡言亂語吧,塞維塔斯!我喝多了,嘿嘿嘿……”
喝多了的龍嘯峰雖然動作和思維都比平時略顯僵硬,但他的重心保持得還是很穩,他大踏步前進,旁若無人地向着光明教廷總部神殿的那座大門衝了過去。
在他想象中,神殿門前把守的那兩排衛兵,應該跟城管收拾小販一樣,兇狠的向自己這個褻瀆神靈的醉鬼圍攏過來纔對。然後自己隨便搶一柄禮儀專用的長戟,卯足了力氣掄上他馬的那麼一圈兒,想來那些本是同根生的禮儀盔甲是無法排斥長戟的鋒芒的。
想着那些華麗但防禦力基本爲零的禮儀盔甲會在自己大力的揮戈之下,連帶着那些神殿護衛們完美地斷成兩截,龍嘯峰脣角上就挑起兩彎嗜血的鉤月來。突然從前世壓迫深重的警察社會穿越到了這個寬鬆的異世,武者天性中被壓抑的殺戮慾望迅速覺醒,彷彿青春萌動一樣,龍嘯峰非常想放縱一把又一把。
來吧來吧!只要灑出第一滴血,我就可以讓血漫長街!
龍嘯峰心中大笑着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我草!龍嘯峰心中痛罵了一聲,那些神殿衛兵就象紙糊的假人一樣,居然對酒氣蒸人的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自己進來了!
已經踏進了光明神殿大門範疇的龍嘯峰很是苦惱——要不,再折回去重新闖一遍?啊哈!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重走尋常路,不是龍嘯峰的作風。
龍嘯峰無聲地笑了笑,他心裡調侃着守衛着神殿的衛兵們:“孫子欸!你們今天運氣真好,揀回一條命知道嗎?”
深深地吸口氣,他看着光明教廷總部那高聳的大教堂穹頂,冷笑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
龍嘯峰走出了很遠,他背後那些雕塑一般的神殿衛兵們突然動了起來,彼此間交頭接耳。
“我敢打賭,剛纔進去的那個傢伙肯定是失戀了!”衛兵之一一臉奸笑。
“我敢保證,這個傢伙會在向神靈痛哭流涕的告解完畢後,被那些有容奶大的女祭司們榨得連汁都不剩!”衛兵之二把事態預測向八卦縱深方向發展。
“你暈了頭了!聖女小姐已經回來了,誰還敢在這節骨眼上,暢開胸懷去安慰一個失戀的小貴族?”衛兵之三以理論聯繫實際,將意淫的戲臺搗毀得七零八落。
衛兵之二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繼續鐵嘴鋼牙地頑抗:“色膽包天吶老兄!剛纔那個小貴族雖然喝多了,但你們不覺得那個失戀的傢伙因喝醉反而更有男人味兒了嗎?那些女祭司嘗膩了塗脂抹粉的貴族小白臉,她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今天這匹野馬的。打賭!十個金幣!”
“我押女祭司狼吞虎嚥!”湊份子的來了。
“凱拉聖女今天值守。兩位聖女坐鎮……我押那個小貴族必能守身如玉!”
“我押女祭司手伸入玉!”
“我也押手伸入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