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曹操離漢中越來越近,州牧府就愈發忙碌,要負責糧秣、軍械等物資的轉運,規劃各郡兵馬行進路線,大軍集結等問題,而在不久前,劉備已經領兵出發,現在成都內就剩下他一個軍事長官,所以更加的忙碌。
就在昨天,往日存在感十分低的軍械所,也不甘寂寞的來湊湊熱鬧,大匠蒲元,就是以後爲諸葛亮鍛刀的那個,讓他帶走幾架改良後的新式武器,看看在戰場上效果到底怎麼樣。
這些工匠,盡會給他整些新花樣。
……
夜半時分
“咳咳”
魏延回到城東的府邸,剛走進後院不久,就遇到端着糕點迎面走來的小竹,看她鼓囊囊的小臉,魏延會心一笑,故意咳嗽兩聲嚇了她一大跳。
“唔~,小竹見過家主”
小竹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後,連忙低下頭,嘴裡快速的咀嚼着,妄圖在魏延趕到之前,將其消滅乾淨。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端着糕點去哪裡”
擡頭看看天,發現月亮已高懸九天之上,恐怕已經到子時了。
“夫人還沒休息,所以我拿了糕點,打算讓夫人先填填肚子,不至於餓着”
小竹吞嚥完糕點,瞪大眼睛無辜的看着魏延,還別說,這糕點真甜。
“哎~,東西給我吧,你先下去休息,琪瑛這段時間情緒不高,作爲她的貼心人,你要多開導開導她”
曹操大軍壓境,最擔心張魯安全的莫過於張琪瑛,雖然魏延每次回家她都以笑臉向迎,可眉宇間的愁緒卻從未消散,讓人心疼不已。
“是,我一定好好開導夫人!”
小竹小臉滿是堅定,她和張琪瑛從小一同長大,雖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行了,下去吧,下次偷吃的時候,記得把嘴角抹乾淨!”
臨了,魏延好心的提醒道,嘴角的殘渣,配合她堅定的神色,不由得讓人會心一笑。
“是!!”
小竹捂着臉,直接向花園盡頭跑去,今天實在太丟臉了,這以後讓讓她怎麼在魏府混,大姐頭的地位不保啊。
捉弄一番小竹後,魏延端着糕點,向着臥房走去,在暗淡的魏府中,那被一抹晃動燭火,讓魏延心疼不已。
……
魏延走進屋內,一眼就看見張琪瑛獨自坐在牀頭,望着窗外綻放的臘梅發呆,眉宇間只有濃郁的哀愁,而往日的靈動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魏延嘆了口氣,拿上披風上前爲張琪瑛披上,然後坐在身旁,將她攬入懷中,握住她冰冷的雙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夫君,我怕,我怕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再也見不到叔父,再也見不到兄長,再也見不到太清山上祈福的百姓,再也見不到義舍中和藹的婆婆”
張琪瑛靠在魏延懷中,放下多日的僞裝,哭得泣不成聲,十八歲的年紀,將要承受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苦難。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好的,相信你我,我一定會將外舅、外姑、叔父他們帶回來的!”
魏延輕拍懷中的人兒,語氣逐漸變得堅定,他很擔心張琪瑛的精神狀態,以她眼前的模樣,一旦張魯等人被殺,恐怕她會變成林黛玉那樣的人,最終鬱鬱而終。
他好不容易纔找到歸宿,要想將她奪去,那就問問先自己腰間的長劍,鋒利否。
……
夜深
張琪瑛早早在懷中睡去,
魏延就這樣一直摟着,一直看着,偶爾理順凌亂的髮絲,他今天回來就是來告別的,曹操已經抵達潼關,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幾日前,劉備和法正就領兵出發了,只不過考慮到魏延新婚燕爾,就讓他晚幾日出發,回家同夫人好好告別,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將張琪瑛輕輕放在牀上,然後從她腰間解下一枚玉佩,聽她說這是小時候張魯送給她的,帶上玉佩就當解相思之苦吧,最後爲她蓋上被子,輕吻額頭後,便直接轉身離去。
這應該是魏延第二次別離,上一次離開荊州,已經多年未歸,而這一次離開成都,不知是何年月才能回來。
……
建安二十年(215),年初
隨着曹操領二十萬步騎軍,號稱六十萬大軍過潼關,入長安,在一月中旬抵達關中,遂沿着渭水兩岸結營紮寨,只等開春就可發起進攻。
而江東的孫權,以境內山越犯境爲由,驅逐諸葛亮的信使,並表示要先解決內患,纔會考慮出兵北擊曹操,並不是他有意違反孫劉攻守盟約。
爲證明自己沒撒謊,孫權只留下烽火臺駐軍,然後將荊州邊境的駐軍全部撤走,讓豫章、廬陵二郡成了不設防地區,倘若此刻荊州出兵,可不費吹灰之力將之拿下。
孫權的迷惑操作,別說合肥的張遼,荊州的諸葛亮,就連大多數的江東文武,也搞不明白孫權在想什麼。
不趁機出兵打合肥就算了,搞一波荊州也行啊,處理內部山越做什麼,山越問題都這麼多年了,短時間能處理得掉麼,甚至連臥病在牀的魯肅都勸諫孫權,可擇機襲取荊州。
面對文武的質疑,孫權一笑了之,憑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懂自己的謀劃。
孫權承認,他和曹操一直保持默契,曹操只留六千兵守合肥,其目的是讓江東無後顧之憂,好在曹軍攻取漢中時,發起第二次荊州之戰,奪取荊州膏腴之地。
劉備雄據荊、益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再加之有魏延、諸葛亮二人在,讓兩州快速發展,不管是在民生上,還是在軍事上,已經碾壓江東多矣。
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曹操認爲,只要他發起漢中之戰,再在合肥給江東一個信號,孫權一定會懂他的意思,向荊南發起進攻,屆時劉備兩面受敵,劉備必敗無疑。
然而,曹操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自從在荊州之戰碰壁後,孫權就認清楚差距,認爲有諸葛亮在,很難謀奪荊州之地。
既然如此,他爲何不先迷惑曹操,而遣兵偷襲合肥呢,區區六千兵馬,如何擋他十萬江東虎賁,屆時再攻壽春、取豫州,奪取中原之地,霸業成矣,豈不比荊州要好上百倍。
誰能笑到最後,纔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