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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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言看向十五和溫玉言,得意的挑釁一笑。

圍觀的人紛紛說道:

“這不用比了吧,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

“就是,直接去掃吧,不然只怕會更丟人。”

溫玉言不語,十五也不理會,走到了中間,同樣取出五支箭。

齊家公子連連誇讚着,“太子殿下不虧是我朝第一神箭手,難怪漠北那叱吒風雲的鎮國將軍,都成了您的手下敗將,某些人啊,怎麼事到如今,還要自取其辱呢?”

十五轉身看向了那齊公子,原本還笑容滿面的齊公子,不知不覺就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因爲不知爲何,他感覺那個婢女的眼神,盯的他心中直發毛。

而此時十五更是做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竟然徒手摺了箭頭,五個箭頭掉落在地。

“你這是何意?”溫慎言詫異到。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說,“這婢女怕不是被嚇瘋了吧?”

十五依舊未語,將那隻剩下箭身的五支箭,緩緩擱在了弓上。

“你要這樣射箭?!”溫慎言大吃一驚。

齊家公子嘲諷笑道,“就你這樣,怕是連靶都上不去吧。”

然而不巧的是,這時又颳起了大風,明眼人都看出得出,這下更加劣勢。

但溫玉言倒是平靜,因爲對他而言,就算敗了,去掃馬廄也無妨,最重要的是,他信她。

“太子殿下。”十五瞄準了五個靶,緩緩拉開弓,寒風吹着她的面紗,像湖面一般泛起波浪,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勾脣一笑,擲地有聲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嗖”的一聲五箭齊發,頃刻間,箭發如超電掣風馳般,飛逝而去,砰砰中了靶心。

一干人等頓時震驚,一個個目瞪口呆。

齊家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但它真的就是插在靶心處的。

“這……這怎麼可能?”沒有箭頭,而且靶心還被佔着,怎麼就能……

齊家公子跑上前一看,才發現她的箭居然把溫慎言之前的箭,直接給擊碎了!

衆人走近一瞧,發現就算十五的箭沒有箭頭,入靶也入了箭身的三分之一。

誰也想不到,如此叫人歎爲觀止的箭術,竟是一個樣貌醜陋,年紀輕輕的女子所爲。

溫慎言覺得自己顏面掃地。

偏還有不知死活的人問出,“這,該算誰贏?”

溫慎言眼神危險的看向齊家公子,齊家公子僵硬的笑着,額頭卻直冒汗。

“按理說,應該是永安王勝了吧……”其他人議論着。

十五笑言,“射箭比的是準頭,奴婢同太子殿下,都中了靶心,因而這場對弈依奴婢之見,應算平局,誰都未贏,誰也未輸。”

“對對,平局平局。”齊家公子趕緊搭話,又忙轉移注意力說,“風大了風大了,這賽也比完,我們還是趕緊回堂,稍作歇息吧,想必太子殿下也累了。”

“不錯,孤累了,爾等自便吧。”溫慎言憤怒的將手中弓一丟,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齊家公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十五回頭看向溫玉言,方纔那直擊人心的戾氣,卻頓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光。

溫玉言立在風中,白色的髮帶拍打着他的臉頰,他注視着她,栗色的長髮被吹起,在臉龐前飄動,然後她踏過天盛的風雪,緩緩向他而來……

馬車中溫玉言和十五面面坐着,十五見他自離開東宮,便一直眉頭緊鎖,忍不住開口問,“王爺,你……是有何心事嗎?爲何一直愁眉不展?”

“沒事。”溫玉言回過神,笑了笑,說,“想不到,你的箭術如此出神入化,如果弓師不是男子,我都要認爲你就是那傳聞中的弓師。”

“王爺可別這樣說,若是被旁人聽去,只怕奴婢要遭人嘲笑了,奴婢如此拙劣的箭術豈可與弓師相論,不過……”十五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俏皮的悄悄說,“你可以偷偷誇我。”

溫玉言頓時被她逗笑。

十五看了看窗外的雪,不由說,“司徒小姐的婚期好像要近了。”

“嗯。”溫玉言眼中失落。

十五沉默了片刻,又試探性的問,“王爺,您甘心就這樣把司徒小姐,讓給楚公子嗎?”

“沒有什麼讓與不讓,流螢本就不屬於我。”溫玉言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暖爐,黯然的說,“楚瀟然能說會道,又有武藝傍身,是皇城公子中的佼佼者,流螢選擇他,情理之中。”

“可王爺也不差,爲何您總是要妄自菲薄?而且您從來都不會,去爭取自己的所愛,總是將它們拱手相讓。”十五長嘆了一氣,十分認真又真誠的告訴他,“王爺,一味的忍讓,是不會讓你過得更好,它只會讓你失去的更多,你應該去追尋自己所要的,君子理應以自強不息!”

溫玉言眼色複雜的對上十五真摯的目光。

忽然間,馬車朝溫玉言哪邊偏了下,十五猝不及防摔了過去,頓時撲入了溫玉言的懷裡 。

溫玉言下意識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肢,一手摟住了她的肩。

而十五差一點就親上了溫玉言,好在她眼疾手快的雙手撐在了他肩上。

溫玉言仰着頭,十五低着頭,呆呆的注視彼此。

這一刻,好像世間萬物都停了下來,連馬車外,熙熙攘攘的嘈雜之聲也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不知是誰的兵荒馬亂……

“王爺!”

馬伕的一聲呼喚,讓十五猶如醍醐灌頂,趕緊往後一退,後腦勺又撞上了車身,疼的她直揉。

“方纔輪子滾到坑裡去了,您二位沒事吧?”馬伕掀開車簾,詢問到。

十五乾咳了一聲,說,“無妨。”

馬伕點點頭,放下車簾,放心的繼續趕車。

車中一片靜寂,氣氛不由尷尬了起來,十五眼神飄忽了半天,纔敢偷偷去看溫玉言,想不到卻正好,又同他目光相撞。

十五急忙用手,裝模作樣的扇了扇風,結結巴巴道,“有,有點熱啊,我,我出去,吹吹。”

說着,她逃跑似的掀開車簾,坐在了外面。

車簾上倒映着她的背影,溫玉言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倒影上的腰上,手指微微動了動,又馬上蜷縮了起來,然後他當即挪開目光,耳尖卻悄然泛起了一抹桃色……

夜幕降臨,溫玉言躺在牀榻上,盯着榻頂發了呆,十五一席話仍然縈繞於心頭,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着他的每一縷思緒。

自己所要的……

溫玉言內心被十五之言所撼動。

母親要他做個無慾無求的人,可是他是個男子,而且還正處於意氣風發的年紀,他怎麼可能無所求,他也渴望被人重視,渴望建功立業,至少能夠像楚瀟然或溫慎言哪般,昂首闊步的行走在這皇城。

或許母妃說的是對的,可是比起那碌碌無爲的淡雲流水,其實他的內心更加嚮往風光無限。

可是沒有人覺得,他能夠擁有這樣的人生,也沒有人告訴他,他可以擁有這樣的人生。

除了十五……

不過話說回來,溫玉言覺得今日的十五,有些反常,平日裡在外她都是裝傻充愣,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的大顯身手,有點不像她的作風 ,莫非是齊家公子嘲諷之言惹怒了她?

應該是這般,可如此沉不住氣,也不像十五,不過十五雖然平日裡沉穩老成,但終究是年紀尚輕總會有壓不住氣性的時候,如此他倒覺得這樣的十五更加真實了些。

溫玉言有些困了,扯過被褥蓋在身上打算入眠,只是抓着被褥他想起了那日的醉酒,忽然依稀想起夜裡好像抱着什麼東西,那東西又軟又香,還暖暖的。

當時他還以爲是自己的被褥,只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會是什麼?

溫玉言納了悶兒。

白日裡,溫玉言坐於桌邊閱書,十五拿着雞毛撣子在房中打掃着,整理書架時,她忽然發現了兩個青白色的陶瓷罐子,上面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十五將罐子拿出,打開一看,原來是兩罐棋子。

“王爺,會棋?”十五意外的問向溫玉言。

溫玉言看向她,言,“學過一些。”

“那爲何平日裡,我都未見王爺下?”

溫玉言嘆氣,道,“一個人的棋局,難免單調了些。”

“王爺,我可以陪你下啊!”

溫玉言驚喜,“你也會棋?”

“我七歲習棋,雖算不得精湛,但與人對弈還尚可。”十五有些小驕傲的說到,又跑到他跟前,言,“要不我們來一局?”

“好啊。”溫玉言欣然同意,其實他很喜歡棋,只是這麼些年沒有人陪他下過,會的不肯陪,肯陪的不會,如今有人相伴,自然是再好不過。

他興致勃勃的取出了棋盤,十五在他對面坐了下去。

然後十五讓溫玉言先選棋,溫玉言擡手選了白子,十五便拿了黑子,剛好她平日裡也慣用黑子。

十五用食指和中指夾出一子,放在了最有利的位置,溫玉言緊隨其後落子。

溫玉言的棋術比十五想象中的要高,而十五的實力也同樣叫溫玉言感到吃力,然後便敗給了十五。

“王爺,承讓了。”十五笑言。

溫玉言看着眼前此局,她先用虛棋一步步引誘他深入,最後打的他措手不及,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欽佩。

“十五此局甚好!”溫玉言心悅誠服,又意猶未盡的說,“再來再來!”

於是二人開始了第二局,兩人全神貫注比之前更加認真。

落棋間,十五忽言,“我偶想起,兒時承蒙先生教導,落子無悔,人生如棋,覆水難收,人生關鍵的選擇上,一定要謀定而後行。”

“是啊,名利似紙張張輕,世事如棋局局新。”溫玉言也不由感嘆。

兩人互相見招拆招,不知不覺棋都落滿了整個棋盤,十五一時大意,中了溫玉言的計,於是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再來吧。”溫玉言興致勃勃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同他如此暢快淋漓的對弈了。

十五點頭,於是便又開始了第三局。

期間,十五好奇問,“王爺爲何不喜選黑子?黑子可是有搶佔先機之優勢。”

“白棋進可先觀黑棋之走向,退可多一子以絕地反擊。”溫玉言道。

十五一愣,覺得言之有理,這點她倒是從未想過。

“看來王爺真的很懂棋。”十五贊言。

溫玉言笑了笑,說,“倒也不是我懂,是前些日同藍前輩對弈時,前輩所言,我不過是活學活用罷了。”

那也很厲害了,十五心中想到,大抵是因爲,溫玉言是除了先生外,第一個在棋術上贏了她的男子。

十五想,溫玉言絕非池中之物,或許在將來某一天,他定會有一番大作爲……

二人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局,只覺得越下越得趣,一面對決一面互相交流着棋術,溫玉言和十五共同的話語,也愈發的多。

可就在十五心中喜悅之時,阿卓忽然過來說,“王爺,流,流螢姑娘來了……”

“流螢來了?!”溫玉言頓時大喜過望,剛起身卻不慎碰倒了桌面,棋子紛紛灑落在地,他也來不及顧忌,直接跑出了房外,留下那一地的棋子和一個她。

十五見他遠去的背影,眼中喜悅漸失,涌起失落,她緩緩蹲下,將地上的棋子一顆顆的撿起來,每一顆都撿的沉重無比。

歲月如棋盤,光陰是棋子,明日如空山煙雨,不可預知,最終的結果,要涉過千江水月,方能抵達,她以爲守住棋子,就可以看清人間黑白,能掌握住世事命運,卻不知,山高水長,走過的每一條路,叫不歸。

對他而言,自己或許便如同這棋一般,再怎麼讓他開心,也終究比不過那個總叫他難過的司徒流螢……

待溫玉言再次回到書房時,十五卻不知所蹤,只剩下兩罐已經裝好的棋子在桌面。

溫玉言想,十五應該是去忙別的事去了,也沒太在意。

直到傍晚溫玉言才後知後覺,十五好像沒有在府中。

“阿卓,你可見過十五?”溫玉言問到。

阿卓回,“十五好像出門了。”

“這樣啊。”溫玉言點頭,便向阿卓揚了下手,說“那你下去吧。”

她果然是去忙別的事去了。

溫玉言心中想到,然後繼續閱書,可他又不由想到,白日裡的流螢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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