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是一家不大的酒吧, 白薛和他的同學曾在這裡駐場跳舞。齊宇帶着張德利和李小平趕到的時候,酒吧裡已經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酒瓶杯子, 桌椅被掀翻在地, 幾個衣衫不整的服務員正在收拾, 看到他們走進來, 連忙彎腰道, “實在抱歉先生,今天暫停營業。”
齊宇正要說話,突然從酒吧裡面跌跌撞撞跑出來幾個男孩, 爲首的鼻子上打着明晃晃的鼻環,正是白薛同學, 他一看到齊宇忙停下腳步道, “快去救白薛!”
齊宇問, “他在哪兒?”
鼻環青年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幾個混蛋進來二話不說就把酒吧砸了, 擄走了白薛,是他讓我們通知你去救他!”
齊宇心下了然,這事不出意外就是七疤他們乾的,但他還是有疑惑,“不是告訴過他不要離開學校嗎?怎麼還來這地方找死?”
鼻環青年瞪了眼齊宇, 上下打量他, 不滿道, “白薛是要自己掙生活費的, 他不出來你想餓死他嗎?”
齊宇恍然, 問道,“他們朝哪個方向走的?”
鼻環青年拉着他走出酒吧門, 往西邊一指,“那邊。”他用力握住齊宇的手道,“我不如白薛那麼相信你,不過還是懇求你能把白薛完好如初的帶回來。”
“有他們的照片嗎?”張德利突然開口道。
鼻環青年這才注意到齊宇帶過來的兩個人,疑惑道,“他們是?”
“幫手,”齊宇言簡意賅,“有沒有照片?”
鼻環青年搖頭,見齊宇口中的幫手實在普普通通,臉上立即顯得對幾人沒有信心。這時候氈毛青年鑽出來,把手機遞到張德利面前,“我錄了視頻,不怎麼清晰,你看有沒有用?”
張德利接過手機開始看視頻,齊宇和李小平湊上去一起看,只見亂糟糟的場景裡果然是七疤領着人在砸酒吧,有幾個人在和白薛拉拉扯扯,最後把白薛拽出了門,拉上一輛麪包車。
視頻看完,認清了幾人和車型,張德利把手機還回去,“謝謝。”
氈毛搖手,“有用你就拿着,不用還了。”
張德利堅持,“可以了,謝謝。”
氈毛不相信,“真的?”
鼻環青年也持懷疑態度,在一旁添油加醋,“還是帶上吧。”
齊宇阻止兩人客氣,對張德利說,“張哥,我們快走吧。”
張德利點頭,把手機往氈毛懷裡一按,氈毛還要繼續推脫,張德利閃身一躲,氈毛只眨了下眼,發現張德利已經身在門外了。
這一動一靜間速度極快,大家都愣住了,鼻環帶頭搔了搔頭髮不好意思道,“好身手哈。”
三人離開酒吧。齊宇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他滿十八歲了以後他爸也給他備了輛車,是很低調的豐田,他極少開車,認爲打出租比自己開車方便得多,只是現在有急事要辦,所以纔不得已把車開了出來。他正要跨步坐上駕駛座位,被張德利攔腰一抗,扔到了副駕駛位,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又被李小平從副駕駛座位揪到了後面。
齊宇鬱悶不已,卻只能恭敬地從着,這些人按說跟他爸一個輩分,因爲年輕所以他才喊哥,況且,救人的事還得指望兩人撐腰。
車被張德利平穩快速地開上大道,李小平從包裡掏出一系列細小零件,在前面埋頭搗鼓,齊宇在後面觀望,但被李小平的身體擋住,怎麼也看不清他在搗鼓啥。一直不說話的李小平突然回頭道,“給他打電話。”
齊宇一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給白薛打電話,當下立即照做,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白薛粗重的喘氣聲傳過來,喊道,“齊宇!救我!”
齊宇立即緊張起來,眼睛一瞥,就見李小平前面擺了一臺導航儀一樣的跟蹤器,上面清楚地顯示着一紅一黑兩個小點。
看到這東西他呆了一下,震驚地看了一眼李小平,電話裡白薛求救的聲音還在不停傳出來,齊宇忙安慰道,“別急,我馬上來救你。”
電話裡的聲音突然消失,換成桀桀怪笑,“救他?讓我看看你怎麼救他。”
“七疤?”齊宇握緊手機,吼道,“不許你傷害他,不然饒不了你!”
“到底是誰饒不了誰!”那邊還在笑,猛然間傳來白薛的慘叫,電話被掛斷。
齊宇氣得牙都咬碎了,恨恨捶了一下座椅。
沒一會兒,前面那兩個點裡面的紅點不動了,李小平道,“司陽路1082號。”
張德利點頭,猛踩油門,車子像豹子一樣躥了出去,齊宇一不小心頭撞在靠椅上。
沒一會兒車就開上了一條通往郊區的路,四周環境有驚人的熟悉感,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齊宇突然想起來,這裡是當初白大濤和傅成建藏監控錄像備份的地方。
那幢孤零零的二層小樓越來越清晰,房子前面的小池塘里長滿了水草,路邊停了一輛麪包車,這裡荒蕪寧靜,半天遇不到一輛車。
麪包車裡已經空了,齊宇仰頭看了看小樓房說,“人在裡面,他們對備份還不死心。”
齊宇說完,帶頭往前衝,張德利一把拉住他,這時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三人往邊上一閃,七疤悠悠地走出來,對齊宇道,“沒想到你真追來了,這麼不怕死。”說着看了眼另外兩人,鄙視道,“還帶了這兩土包子來,幹什麼?看大戲啊?”
見他們沒有拿槍,齊宇不理他的嘲笑,徑自走出來,“白薛呢?”
七疤冷笑道,“用傅成建來交換。”
齊宇臉色一變,“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你去找他比我們找他容易的多,他不會躲着你,”七疤得意洋洋,“快點吧,不然我不能保證這小子能活那麼久。”
他說着擡頭看了眼二樓,齊宇跟着他的視線一起看上去,就見落地窗戶的後面,白薛被綁着雙手懸掛在房樑上,身後兩個男人虎視眈眈地看守着。
齊宇下意識往前挪了一步,張德利用力一扯他,把他往身後一扯,眼一花間,李小平已經如兔子一躍而出,七疤大驚,他的手下立即跳出來攔在他身前。
李小平躥至七疤身前時,張德利也已經跟上,兩人一左一右,手持軍刀,逮誰砍誰,一招內卸掉對方的戰鬥力,七疤都看得傻眼了。
在近身格鬥這方便,倆特種兵對一羣不怎麼拿得上臺面的小混混就跟玩兒似的,沒一會兒七疤就只剩一人了。
這時,二樓的其他人紛紛趕下來救場,齊宇一眼就看到了領先的六珠。張德利和李小平迎上去,齊宇攔住倆人,眼睛恨恨地盯着六珠說,“那個留給我。”
張德利和李小平點頭,同時衝進人羣裡。六珠看着齊宇就像豹子看爪子裡的獵物一樣露出一個輕視的笑容,提着片兒刀直接奔過來。
齊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六珠轉眼即至,在距離齊宇兩米的時候腳步陡然一頓。
他腦門面前正指着一杆黑洞洞的槍,他立即扔掉砍刀,舉起雙手,臉上要哭不哭地僵硬着哆嗦道,“慢點慢點,小心走火!”
齊宇一腳踹他腿上,“上那邊趴着去!”
知道齊宇跟徐世傑什麼關係的六珠頓時驚慌地捂着屁股道,“你想幹什麼?”
齊宇不說話,崩崩兩聲槍響,打在六珠小腿上,廢了他兩條腿,六珠立即慘叫出聲,他把槍口挪回到六珠的腦袋上曖昧地笑道,“你知道我想幹什麼。”
六珠苦着臉被齊宇逼着在桌子上趴下,這個時候張德利和李小平基本已經解決了大家,七疤被張德利拷在手裡,哭喪着一張臉,李小平噔噔噔跑上樓救出白薛。
白薛被揍得不輕,眼睛腫得看不見眼珠子,走路腳都是虛浮的,看到齊宇的剎那,感動地差點哭出來。
齊宇扭頭質問七疤,“龍哥、二黃、白大濤是誰殺的?”
七疤眼睛骨碌一轉,“你知道還來問我?”
齊宇擡起一腳踩在六珠背上,抽出軍刀,三兩步上前,一刀刻在七疤臉上,頓時翻出血花,他把刀重重按在七疤的眼睛上,威懾性十足地重複道,“是誰殺的?”
七疤想扭動身體,但被張德利緊緊抓住,動彈不得,他臉色慘白道,“是我們殺的,但是小少爺下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齊宇冷笑,反手一刀扎進七疤的左眼窩裡,他頓時慘叫連連,血液飛濺,一旁的白薛顯然還沒有親眼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一下子怔住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齊宇繼續冷笑,“到底說不說,信不信另一隻眼也給你捅瞎?”
七疤身體已經軟了,要不是張德利提着他,他早跪下來了,他瘋狂地掙扎着求饒道,“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吃醋!他想讓劉浩死!他不滿足劉浩被關進監獄,還打算讓監獄裡的弟兄弄死他!不信你去查,他現在已經在行動了!”
齊宇臉色一變,想起和劉息力說好的這個禮拜要去看望劉浩,如今已經禮拜四了,還沒得到劉息力的消息,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收斂神色,猛地拔出刀,七疤又是一陣慘叫。齊宇提着刀來到六珠身邊,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身如抖篩,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