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敏!”白薛大笑着把女孩兒推到齊宇面前, 獻寶似地大聲介紹道,“我們一個留學團裡的。”
高考後分道揚鑣,到如今再次見面, 陳思敏越發具有女人味, 前凸後翹, 素雅的短裙下面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 一襲齊腰柔順黑色長髮, 微風浮動,她柔柔地低下頭,勾起玉一般的小拇指, 把髮絲挽至耳後。
齊宇撓撓頭髮,沒有理會一旁咋咋呼呼的白薛, 順手接過他和陳思敏的行李箱, 輕聲招呼道, “你也來了啊。”
這個女孩子到底把多少心放在他身上,齊宇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當初他決定和徐世傑在一起時,這個一直教養尤佳的溫婉女孩在那麼多人面前失態的痛哭流涕,是他想想就覺得有愧於她的場景。
兀自興奮地手舞足蹈的白薛聽到齊宇這句話,臉色一變腳下一頓, 愣了。等反應過來時發現齊宇和陳思敏已經走出前面一大截, 他立即追上去, 不自然地問, “你們認識啊?”
陳思敏停下步子, 抱歉地看着白薛,柔聲道, “對不起白薛,我沒有告訴你我和他是高中同學。”
陳思敏說着視線悄悄往齊宇身上移去,發現齊宇居然一直在看着自己,臉頰上飛起一朵紅霞。
白薛張大嘴巴,看看齊宇又看看陳思敏,突然想起陳思敏當初跟他說她來這個國家純粹是爲了一個人。當時白薛開玩笑地說她是爲了男朋友,陳思敏沒有否認。現在看來,陳思敏根本就是爲了齊宇來的,她對他的感情是個瞎子都能感受的出來。
白薛忽然覺得胸悶,眼睛去瞥齊宇。他知道齊宇跟徐世傑曾有過一段,一開始只是迷迷糊糊不敢確定,後來從龍騰團小弟那裡知道這事是真的時,他不僅一點不反感,反而認爲這樣挺好的。現在,他看着前面兩人郎才女貌,竟然希望齊宇只喜歡男人,不要喜歡女人。他現在居然後悔把陳思敏帶到了齊宇的身邊。
但是齊宇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取向,或者說他會喜歡誰,都不是他能決定的。白薛發現自己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時,無奈地覺得自己都有點搞不懂自己了。
花了一個禮拜的時候安頓好白薛和陳思敏。齊宇本來是跟同學合租的公寓,後來爲了白薛又去重新找了一套合租,當時他以爲只有白薛會來,沒料到陳思敏也跟着過來,房間只准備了兩個,臨時再去找是不現實的,只能將就,這下子,不得已的,齊宇和白薛擠在一間房,陳思敏獨自佔了一間。
白薛對於這種安排滿意地不行,他哼着小曲,在衛生間裡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和齊宇的擺在一起,不可思議地涌現出幸福的感覺。
客廳公用,洗衣機在公共衛生間裡,陳思敏每天洗衣服時順便幫白薛和齊宇的也洗了,女孩子愛乾淨,總是把地板和窗戶擦得乾乾淨淨,她還很會做飯,住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就不顧長途奔波的勞累,做了一大桌子菜,更神奇的是樣樣都合齊宇口味。
白薛覺得勤勞、溫柔、美麗的陳思敏無可挑剔,頓感齊宇很難把持住,於是,每天她要做飯時,他就搶先鑽進廚房,把她趕出來,也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一無用處。
晚上看電視時,白薛霸着遙控器不放,陳思敏跟他搶,也只有這個時候,陳思敏才顯得不那麼拘謹。齊宇故意無視這兩人之間小小的鬥氣,兩人在他心目中就是弟弟妹妹,他一點兒別的心思都不會起。
三人日子平平靜靜,溫馨充實地過了三年。陳思敏在第三年就完成學業,回國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到最後一刻什麼都不說。倒是白薛在這期間,曾不少次萌動各種挑破窗戶紙的心思,都被齊宇四兩撥千斤地推諉了回去。久而久之,白薛習慣了兩人兄弟一樣的相處模式,兩人又繼續以這種模式生活了兩年,直到齊宇把所有的學分修滿,學位拿到,打算回國。齊宇不知道他有沒有死心,反正他從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中聯想到了當初自己和劉浩,他猜劉浩當時一定對自己非常頭痛。多虧了後來遇到徐世傑,才讓兩人都解脫。想到徐世傑,齊宇臉色就黯淡下來,五年裡他極少再想這個名字,每次想起,心就跟被人捏住了一樣,悶悶地不舒服,呼吸也不順暢。
五年裡,徐世傑真的猶如人間蒸發一樣,齊宇再也沒聽到過這個名字,龍騰團也徹底從新城消失。
齊宇和劉息力一直保持着聯繫,嚴肅說來,應該是劉息力一直關注着齊宇的情況,關心他的生活境況,詢問他學習方面的事,話裡話外表達的都是學位證書拿到後回國幫他,相比於那個他只在春節時收到一條羣發的祝福短信的親生爸來說不知好多少倍。
齊宇知道自己對於劉息力來說差不多算半個兒子,現在劉浩不在了,他就完全成了劉息力的兒子,原本該劉浩接手的生意他來接手也不爲過,而且看得出來,他親爸是支持的,不然不會讓他出國學酒店管理和工商管理。
這五年間,劉息力持有第二大股份的戚家酒店因爲經歷一次金融風暴,戚家家族產業陷入風暴危機,不得已賣了戚家酒店的股份。劉息力這個時候高價購進,正式成爲戚家酒店第一股東。
齊宇準備回國,白薛沒再提要跟着他,齊宇欣慰地摸着他的腦袋笑道,“國外對你的發展比較好,留在國外吧,哥會來看你。”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已經足夠讓兩人退去青澀,日漸成熟。齊宇俊朗不凡,英姿勃發,一身白色西裝把他身材硬朗線條勾勒得近乎完美。白薛目送這樣的齊宇上飛機,明白上天讓他失去了一個哥哥,又賜了一個哥哥,儘管他有時候回想起來總是不甘心。
從新城國際機場出來時,一個普通的中年人看到齊宇,連忙走過來彎下腰恭敬道,“齊少爺。”
這是一直跟在劉息力身邊的老司機,是他的心腹。當年爲了劉浩的事劉息力一度陷入困境,很多工人覺得他抗不下去紛紛離開,而這個老司機則一直堅定不移地跟隨着劉息力。
老司機這麼喊自己,看樣子劉息力身邊的人差不多都明白劉息力的心思,自己徹底代替了劉浩成了他的接班人了。齊宇微微點頭,兩人朝一輛黑色奔馳走去。
劉息力在其米爾酒店設宴爲齊宇接風洗塵,其米爾酒店前身就是戚家酒店,劉息力成爲了老闆之後改名爲其米爾。又通過大力修整和整改,其米爾酒店在今年成功被評爲新城唯一一家白星五星級酒店。其豪華程度不亞於一座宮殿。
洗塵宴設在其米爾酒店的八十九層,可以俯瞰世界著名的東江美景,是一個可以容納八百人的雞尾酒會式宴賓廳。
齊宇推門而入,兩排身着統一酒店制服的女服務員齊刷刷地鞠躬,異口同聲道,“齊少爺好!”
齊宇被這陣仗嚇一跳,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突然這麼大張旗鼓跟他以往風格太不一樣了,搞得他站在門口有點發愣。
劉息力身後跟着幾個穿着正式西裝,面容嚴肅的中年人,只有劉息力是笑呵呵地,從裡面走出來,看到齊宇便張開懷抱,大踏步走向他,和他來了個面對面親密擁抱,手掌用力拍在他的背上,爽朗道,“硬朗多了!”
齊宇微笑着打量劉息力,幾年不見,這個男人顯然已經從痛失愛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之前耳鬢有些斑白的頭髮現在油黑鋥亮,被髮膠固定地一絲不苟,精神爍爍,面帶微笑,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是商場精英的自信與威信。
“劉叔!”齊宇微笑着喊。
“好好,”劉息力連連點頭,拉着齊宇的手扭頭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助理道,“通知大家可以開始了!”
助理大步離開,沒一會兒,所有服務員回到自己的崗位,宴賓廳的中間擺放着西式小點及水果臺,上面佈置着精緻的食品,一個移動吧檯擺放了充足的酒水及各種杯具,各種製作精美的雞尾酒展示在其間,咖啡已經磨好,茶泡好安置在加熱器上。
齊宇看到劉浩他親媽化着精美的妝容坐在一邊沙發上和另外同樣化了濃妝的夫人們熱烈交談着什麼,她似乎察覺到齊宇在看她,微微偏過頭,視線不冷不熱地投注過來,齊宇微笑着自然地扭過頭去看別處。
在宴賓廳的最裡面,一個搭建的小型高臺上款款走出一位身穿白色西裝的女主持人,走至立式話筒前,面帶可人的微笑慷慨激昂道,“各位領導、各位來賓:今天我們歡聚一堂,主要目的是加強溝通,增進友誼,共話其米爾酒店美好的明天!在此,我代表其米爾酒店對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專程參加這次聯誼會表示熱烈的歡迎!”
主持人精神飽滿地說了一堆熱烈的話後,又播放了其米爾這些年來發展的專題片,以及介紹瞭如何在大家認真工作中成功取得白金五星的資格,最後請劉息力上臺講話。
劉息力上臺便玩笑道,“大家能來我劉某相當感激不盡!但肯定不是因爲我的面子,我這張老臉沒什麼看頭啦,你們老實說說多少人是專程來看我兒子的臉的!”劉息力說到這裡便把齊宇拉上來,對着話筒道,“這位玉樹凌風的大才子就是我兒子,是不是跟我很像?想當年,我也是這麼帥的!”
臺下鬨堂大笑,齊宇也笑着微微頷首,劉息力一直都是以幽默和藹的一面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他從不擺架子,高高在上的領導者可以和公司掃地阿姨笑着聊家常,等到員工告訴那阿姨那就是董事長時,把人家阿姨活活嚇得半個月沒敢來工作,後來一來就辭職了。
劉息力安排這次酒會的目的是什麼,齊宇心裡清楚的很,明面上是爲了慶祝成功評上白星五星級酒店以及有很多合作者加盟進來,而更多的,還是要把自己推銷出去,在各個行業中的翹楚面前給自己定個身份,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提供了很大的平臺以及拓寬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