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零 妙手斷案張僉事,投鼠忌器江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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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歇歇吧,結果他孃的又出了一個蘇師爺的案子,蘇師爺是誰大夥兒都不怎麼知道,只知道上頭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勒令錦衣衛嚴查京師。後來從上官的口中才漏出點兒風聲來,原來這蘇師爺,曾經在指揮使老爺府中當過幾年的幕僚,大夥兒這才恍然,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頭?
搜了好幾日,也沒搜到什麼有用的玩意兒,最後上頭也不催了,下面的他們就有些懈怠,也就來的追查了。
正想着出去樂呵樂呵,結果又出大事兒了!
這回是結結實實的大事兒!
判官筆翟供奉幾個讓人給宰了!
說起翟供奉來,錦衣衛中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幾位乃是指揮使老爺從四面八方召集來的武林中響噹噹的頂尖高手,當初剛來的時候,大夥兒還不服氣,於是指揮使老爺乾脆在衙門裡頭擺開了演武臺,翟供奉幾個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誰不服氣,上去挑戰!錦衣衛裡頭的若都是心高氣傲的,上去挑戰的可是不少,不過無一例外。都是三下兩下就讓人給弄下來了,那些公認的好手兒也不例外!最後翟供奉更是以一敵五,輕鬆自如。
這一下,都服氣了!雖說這幾位沒有實在的官職,但是也都掛着百戶的銜兒,底下的這些錦衣衛見了,也都恭敬的叫一聲兒供奉老爺!
可是就是這麼幾位高手高手高高手。卻是在昨兒個讓人給宰了!
那個慘啊!他們沒能親眼得見,但是聽眼見了的同僚說,喝。四個人都給剁成肉醬了,一眼看去連人形都沒有了,怕是骨頭都給剁碎了!也不知道誰下的手。這麼狠!
這件事兒,立刻是在錦衣衛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錦衣衛是什麼衙門?橫行天下數百年,上二十六衛排?第?580?章?,便去了刑部。在刑部呆了幾年,就又去了貴州提刑按察使司,在那裡屢破奇案,聲名鵲起,民間稱爲張神仙。之後調任了幾個省的按察使司,官兒越做越大,等到後來要調回刑部了,卻是被江彬橫插一腿,硬要到了錦衣衛來。
張絳和錦衣衛的這些高官們都不怎麼對頭,但是江彬對他委以重任,他也投桃報李,做事乃是很用心的。而且能力確實是極強,幾個大案懸案奇案一破,大夥兒都是服氣了。
江彬知道自個兒對破案這塊兒可說是沒有任何的能力,因此昨日便把大小一切事宜都交給了張絳,並令錦衣衛上下一體配合。
“回大人的話,都問出來了。”張絳神色淡淡道:“公子出事兒之後,下官便着人將張相公廟街上的百姓抓了五十個回來,這些人見過什麼世面?一嚇唬便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了,順着這線索,又抓了五十個回來,這會兒大體對公子被綁的前後,有些眉目了。”
他繼續道:“根據這些商販和行人的招供,公子從燕返樓回來之後。乃是走的張相公廟街回府,然後在路過那巷子口的時候,被人用馬車撞了一下,公子受驚墜馬。那兩個車伕便逃了,公子那脾氣,您也是知道的,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當下便是帶着人追了進去。然後……”
“然後什麼?”江彬急急問道。
“便沒有然後了。”張絳無奈道:“那小巷子極爲的偏頗。無人路過,而敵人乃是以極快的速度將四人殺死,接着便是將公子擄走。而無一人得見,現場,也沒有任何能證明敵人身份的東西留下。這說明,敵人的行事,極爲的細密。”
“而且,屬下得到了消息之後,立刻就到了那條小巷子的另外一個出口,在哪裡看到了這個。”張絳說着,便是拿出一塊精緻的蘇繡手帕,這手帕乃是素淨的白底兒,上面繡着大紅色的戲水鴛鴦,也不知道是哪位多情的姑娘送給張絳的信物。
只是張絳顯然是不懂風情的。這塊手帕上面現在沾染了不少的黃褐色污痕,而那兩隻交頸鴛鴦的中間,還正自橫亙着一片爛菜葉子。
江彬愕然道:“這是何物?”
“地上一灘五穀輪迴之物,一片爛菜葉子。”張絳沉聲道:“這五穀輪迴之物,乃是屎尿混合。而且時間不短,至少也是半日了,而標下問明,公子被誘入小巷之中的時間,乃是申時中,是以。根據屬下推斷,有一輛在辰時和卯時拉了屎尿之物的糞車,在當時停在這小巷子的另外一端。這有這爛菜葉子的存在,說明在那巷子一頭,當時至少停了一輛糞車和一輛拉菜的車,公子可能就是被他們裝在其中運出去的,當然,這也可能是對方的迷惑之計,甚至公子此時還在城內!不過,就算是如此,從這條線索上分析,當也能有些進展。”
江彬聞言,頓時燃起了一線希望,厲色吩咐道:“沒聽清楚張僉事的話麼?還不趕緊去查?”
“啊?哦,是!大人!”
他身後那些錦衣衛高官,平素裡哪個不是我威風凜凜之人?這會兒卻是如同那剛進學的懵懂幼童一般,聽張絳這分析,都是聽的目眩神迷,佩服不已。被江彬這一喝,趕緊應了一聲,拔腿要去傳命去了。
“且慢。”張絳叫住那錦衣衛百戶:“現如今乃是寒冬,能吃得起菜蔬的,都乃是王公貴族,大富大貴人家,而且京師的暖窯子,基本上都在東門以外,可以按照這個線索去查一查。”
“標下明白了!”
那百戶應道。
有了張絳這鞭辟入裡的分析,整個事情的脈絡,頓時就清晰明瞭了許多,江彬就跟抓着兩根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熱切的看着張絳,指望他那張神奇的嘴裡還能再說出什麼來。
張絳苦笑一聲,忽然道:“大人,標下可能跟您單獨說幾句?”
江彬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待衆人都下去之後,江彬瞧着張絳:“你要說什麼?”
張絳沉吟片刻道:“大人,標下以爲,不妨從對方的目的上推斷此時。”
“哦?怎麼推斷,你說!”江彬神色微微一動道。
“大人您看,敵人抓了公子,而不是殺了公子,並且敵人將公子的四個侍衛剁成了肉醬,卻是不見公子的半根頭髮,標下感覺,這便是敵人向咱們在透漏一個信息——他們,是不想殺公子的!”張絳緩緩說道。
“他們現在的作爲,給人的乃是一種待價而沽的感覺!”
“接着說!”江彬面色凝重,急急催促道。
“那他們爲何要抓走公子?”張絳伸出三根手指頭:“一,乃是爲了錢財,也就是綁票,要大人交錢贖回來。”
他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太也荒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爲了錢來綁錦衣衛指揮使的孫兒,當真是活膩歪了。江南那些富商巨賈的人家,身價豐厚,比起大人您來豈不是更勝一籌,去綁他們的人,豈不是得錢更快一些。除非那綁架的人是瘋子,但是能用這等細密手法作案的,又怎麼會是瘋子?是以這一點,便是除開了。”
“其二,便是爲了仇怨而來。只是這點。也有些靠不住。”只有兩人在此,張絳說話便也不怕忌諱:“大人這些年來,樹敵頗多,可說是不可勝計,這事兒很多人都有可能去做。不過可能去做的是那些,而能狠下心來去幹的就去了一大部分,這些能狠下心來乾的人之中。有能力能辦成的,就更是寥寥無幾了。而更要的一點是,他們若是爲了報仇的話。萬千沒必要這麼幹,殺了公子之後,立刻遠遁。咱們再想逮他們也是困難,何必留下這麼一個莫大的破綻讓咱們去破案呢?”
江彬聽的不住的點頭,問道:“還有呢?”
張絳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那就只有第三種解釋了,大人手上,有這些人所需要的,或者是指使他們的人所需要的東西,這種東西,多半是證據把柄之類的。而且,指使他們的人,定然是身居高位。牽動萬千之人,而大人手中掌握的這些,則是可以至他於死地!”
根本沒有在現場,只是憑藉極爲有限的證據,就能將事情推斷的不離十。這位錦衣衛僉事觀察細微的本事,當真是隻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張絳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轟的將江彬的內心給照得一片通透明澈!
他猛然想到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他之前甚至根本沒有懷疑過。因爲他太年輕了,在江彬看來,他跟自己這錦衣衛指揮使忠誠侯相比,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江彬猛地一拍桌子,豁然大怒,鬚髮噴張道:“這狗才,他怎麼敢?”
“怎麼不敢?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若無過人的本領和驚人的膽識,能走到這一步麼?”
張絳淡淡道:“方守年已經有半年多沒有給京中來信兒了,按照下官和他的約定,早就過了。看來那武毅伯連子寧不但已經知道了咱們派人監視他,蒐羅證據,甚至已經展開反擊,將方守年等人軟禁,甚至是乾脆殺了了事兒!而他不知道咱們掌握了多少證據,所以纔在這邊繼續下手,綁了公子,使得大人您不敢輕舉妄動!”
用一個形象點兒的詞,叫做投鼠忌器!
江彬暴怒,連連大吼道:“好狗才,我要宰了他!”
張絳見狀,只是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人家若是怕你宰,就不會這樣下手了。
江彬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心裡泛起了一股無力,只覺得自己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無能!
自己能怎麼樣?一旦有輕舉妄動,自己的孫兒,江家唯一的獨苗就完了,而且就算是自己狠下心來告密又能如何?當真逼反了手握重兵的連子寧,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是贏家!
這個從來沒有被自己放在眼中的敵人,展開的這凌厲反擊,竟然是讓自己束手無策。而拋開了那一層裹在自己心外的狂妄自大,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人家,竟然是毫無辦法!原來以前臆想的那些,都是自己一個人的美夢!
自己,纔是最可笑的那一個!
他忽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疾聲道:“連子寧在城中不還有妻妾麼?去將他們抓來!”
“大人,晚了。”張絳嘆了口氣:“下官今兒個想到的這一層,而連子寧的一衆妻妾,昨日就出城了,說是去城外迎雪作詩,還裹脅了不少權貴家的女公子,少夫人隨行,還有武毅軍保護,想要把她們截來,秘密擄人是不現實了,只有強攻,但是,又怎麼能強攻?”
江彬滿臉的悲哀木然。
是啊,怎麼能強攻?連家那幾個小賤人倒是當真精明,知道裹脅了別家的女子,到時候若是強攻,就把自己和武毅伯私底下的這些齷齪事兒暴露於天下。武毅伯當然是要倒黴,自己怕是也要被皇上斥罵,而且說不得那幾個夫人小姐還會被‘誤殺’,到時候這些罪過可就都砸在自己頭上了!最重要的是,打草驚蛇之下,孫兒怕是也會出事兒!
甚至戴章浦那邊兒會倒打一耙,自己在沒什麼證據只有猜測的情況下襲擊朝廷命官,那可是造反啊!
“那怎麼辦?”江彬惶惶然問道。
“對外宣佈,公子無事,翟閻王四人乃是死於江湖仇殺。停止明面上的一切錦衣衛追查,將此事放下,消弭於士民百姓耳目之中,着得力干將,暗暗查訪。”
張絳頓了頓:“還有,就是等。連子寧如此煞費苦心,是一定不會停下的,肯定還要主動聯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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