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棒嗎?

在等待磚坯陰乾的同時,王勇開始考慮房屋的選址。他還是中意樹屋那裡。好處自然在前面章節說過。主要是地勢較高,視野開拓,離河道近,取水方便。

當然,這就涉及到大量燒好的青磚的運輸問題。黃土坡離這裡大約有二三百米的距離。如果做一副扁擔,一次性挑十塊。一千五百塊磚,至多也就一兩天運過來。這對平時還抱着石塊奔跑,用以鍛鍊體能的王勇來說,小意思而已。

樹屋與樹林之間的地帶,由於王勇的砍伐,灌木和樹木已經稀疏,稍作清理,便是一大片上好的平坦空地。王勇即便想在這裡建一棟豪華別墅,也絲毫不成問題。於是,想當然的,王勇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宅基地。

用木鍬平整了一塊長十米,寬四米的空地。王勇開始挖地基。地基寬半米,深一米,裡面預備全部用石塊堆砌。雖然他不願也不想在這裡終老一生,但是沒有遠慮必有近憂。他也要做到百年大計。有了堅固的基礎,就不怕冬季房屋因爲起凍害而產生裂縫。

石頭取自百米外的河灘。

要說這個河灘,也許是先前岸提塌方形成,河水沖刷帶走了泥土,卻留下了巨量的山石。這些山石大多是暗黃的沉積沙岩。也有黑色的白色的河卵石和青黃色的石灰石。

說到石灰石,王勇卻是偶然發現,原先卻不認得。一次,他挑了兩塊這種青白色的石塊壘火塘。卻發現,這種石塊因爲被火燒後,便變得疏鬆酥脆。沒有黃色砂岩的硬度了。好奇的用刀敲下一塊,裡面雪白。王勇記起自己家鄉原來就有一個白灰廠和水泥場。這裡的山體內,發現石灰岩並不奇怪,當時也沒有在意。

不過,此時想起來,石灰石的發現,對他蓋房的意義可是太大了。要知道,水泥只是現代的產物。因爲燒製水泥需要的溫度很高,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人類建築只是靠普通的用木柴就可以燒製石灰。石灰和沙土加水參合在一起的三合土有很高的粘度和硬度。

王勇並不是要造堅不可摧的碉堡。所以,新房用三合土做粘合劑就足夠了。

地基挖好後,王勇並沒有着急去撿石頭填充這條土溝。因爲連續的幾個晴天,他製作的磚坯已經基本乾透。此時,是開窯的日子了。

將磚坯交叉碼好,留下過火的縫隙。這些磚坯足有四米長,一米寬,一米半高。王勇在磚坯外圍,又堆了許多石灰石料。準備磚塊兒石灰一起燒製。

他當然不準備再費時費力的去建一座磚窯。那是因爲現代燒製的紅磚都是用煤來燒,需要保持溫度和節能環保。王勇只要青磚就好。至於燃料嘛,遍山的幹樹枝隨便他燒。

所以,他只是將預備好的幹樹枝搭在磚垛上,厚厚的覆蓋了一層。然後就準備在四角一起點起火來露天兒燒了。他倒不擔心引起山火。因爲這裡本來土壤相對貧瘠,沒有高大樹木,些許灌木和乾草,也起助燃作用。夏季雨水多,再遠,青蔥的樹木也不容易那麼快就被烤着。

於是,帶着對未來的美好生活的熱切期望,王勇汗也不擦一把,直接點燃了柴堆。高達兩米的柴堆燃起了雄雄火焰,即便是在白日,也顯得蔚爲壯觀。

在河邊用清水洗刷身體的王勇,遠遠望着百米處那一團紅紅的火舌直衝天穹。面上浮出欣慰的微笑。

由於王勇準備的乾柴足夠多,火一直燒了一天一夜才慢慢熄滅。黑色的炭灰將磚垛覆蓋着。只等慢慢涼透,就可以使用了。

王勇繼續發揮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在這段時間內,搬了足夠多的石頭去填塞房屋的地基。又用細細的柳條編了兩隻粗劣的大筐,在河灘上取了好多沙子填在石頭的縫隙中。剩下的,堆在一邊,留待建房時和三合土用。

就連他自己,也驚異自己充沛的精力和工作的效率。充足的高質量肉食,純淨富含氧氣的空氣,以及年輕的身體,綜合在一起,讓他像一臺精力永不枯竭的發動機。即便白天累的肌肉痠痛,但是第二天被鳥鳴聲喚起,他仍會精神飽滿的投入到建設中去。

“時不待我。”在王勇的內心裡,始終有種無形的生存壓力。這種壓力只能通過白天拼命的工作才能得以緩解和釋放。當然,他也在儘量調劑自己的生活規律。

搬石頭累了,就到河邊沖涼。平緩的河面上,倒映着王勇修長勻稱的身影。雖然來的這荒蠻世界,只是短短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他的肌肉已經發育了很多,倒三角型的軀幹,彷彿一條完美的弓,充滿着柔韌的動感和力量。

這也與他科學的勞逸結合有關。爲了避免過度勞作損傷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骨骼和肌肉。當他感到伐木或運石頭讓自己的身體疲憊到極限的時候,他會換一樣事情做。如伸展拳腳,練習一下格鬥技能,或者乾脆就靜坐讀書。

他帶來的兩本書,已經被他細細讀過了幾遍。特別是《陳氏太極拳》這本書後面所附的古代經典著作,更是讓他心情沉靜了許多。默默的誦讀品味着先祖的智慧結晶,質樸的思想,雋永的字句,往往讓他回味良久,感觸頗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他的視線從書本上挪開,望向高遠的天空,感受雲的自在飄動,傾聽鳥兒清唱,水流的響動,體會微風拂面的愜意,深嗅一口,便有草木香氣充入鼻孔…在與大自然親密的接觸中,王勇更深刻的感悟着天地和人之間的和諧,心境由初來的焦躁變得寧靜。

樹屋雖然在最初爲他提供了安全的依祜。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和錘鍊。他已經不憚於住在馬架中。這也是一個自然過程。當他可以直面危險的時候,危險就不成爲危險了。 叢林中的一切都漸漸不在可怕,皆在可控之中。有了這種坦然自信的心態,也就證明,他已經成功的由一個現代青年過渡成一個真正的叢林人。

蒼翠的松木下,一條大狗蹲坐在白色樺木搭建的馬架旁。不遠處,幾塊黑石壘砌成見簡單的爐竈,松枝燃出的火苗,舔舐着一隻黑瓦罐的底部。茵茵草地上,一個少年垂手靜立,深吸一口清涼的空氣,他目光平和,舒展四肢,緩緩而動,拳腳之間,盡是和諧圓融…

打過一套太極拳,王勇出了一身細汗,渾身舒暢。擡頭望了望東方,一輪紅日正爬到山頂,金色的光彩,鋪遍了山林,綠樹和藍色的小河。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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