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小河部族的人整個都忙碌起來了。因爲,他們聽神勇說,這幾天要帶他們抓魚吃。他們雖然生在大河部落,但是冬天在封凍的河裡抓魚,還是開天闢地第一次。所以,人人都表現出意料之中的興奮。
“食物不多了。”這個情況每個人心裡都有數。在往年這個時候,遇到饑荒,他們只能龜縮在茅屋內,一日一餐,儘量降低體能消耗,延續生命。現在,他們也做好了這種打算。 不過,神勇就是神勇,似乎絲毫不爲食物發愁。這羣大姑娘小夥子,吃飽了肉,又在暖屋子裡睡了一夜的好覺,此刻渾身充滿了活力,迫切想知道神勇需要自己乾點什麼。
面對這羣躍躍欲試的年輕人,王勇也感到心內一陣陣的振奮。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這對年輕人的頭兒,他們心目中的神。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現在,他們都眼巴巴看着自己,隨時等着按照自己的命令去行事。王勇此刻覺得稱自己爲生產隊長更加貼切。
“白魚,你領着女人們去小屋,女姜和冰花會教你們編織大網。兔,你們這些小夥子跟我走,去河面刨冰窟窿。”王勇話語中習慣性帶着他原來世界的一些名次和稱呼。不過,小河部族的人接受能力很快,簡直可以用聰明來形容,所以,他們瞪着眼睛聽了一陣,很快明白過來,並且開始行動。
六個女人在白魚的帶領下,嘰嘰喳喳的擁進了神勇那頗爲神秘的小屋。七個小夥子跟在王勇身後,趟着齊膝深的積雪來到了小河灘,來到封凍的河面上。
寒風在毫無遮擋的河面上肆虐着,颳起陣陣雪霧。讓這些衣着單薄的小夥子禁不住縮起了脖子。純白的雪在上午的陽光下也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不過,王勇此時顧不得心疼這些,畢竟,凍一下比餓死強太多。
“把這裡的積雪清掉,要快。”王勇看了一陣,在河道中心的一個位置劃了一個大圈兒,圈起了大約十平米的地方。夏天常在這裡抓魚,所以王勇熟悉這片水域,他知道這裡就到了深水區。魚兒冬季都在深水區的水底貓冬。王勇在小時候,看過家鄉的漁人刨開冰面抓魚吃。開始他還不明白那些捕魚人怎麼就能在小小的冰窟窿裡掏出那麼多的魚,後來他漸漸懂了,冬季由於冰雪覆蓋着水面,水中缺氧,刨開冰面,魚兒都上來呼吸新鮮的氧氣。另外,魚兒還有強烈的趨光性,本能的朝着有亮光的地方來。所以,他纔有信心在冬季帶小河部族的人出來捕魚。要知道,這條河裡的魚可是沒有經過現代人千層漁網的捕撈,又多又大,又肥又香。
小夥子們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立即彎腰幹了起來。一是神勇的吩咐。另外,他們也的確太冷。這寒冬臘月,他們很少敢出來。
一個小時後,冰面上的積雪被打掃出來。露出了藍盈盈的冰面。被風吹得硬硬的雪殼子堆積在迎風的方向,築成一道半人多高的雪牆。小河部落的小夥子們此時都渾身冒着熱氣,瞪眼盯着神勇要幹什麼。
王勇抽出砍刀,用刀尖在冰面上紮了一下。咔的一聲,冰面如同堅硬的石頭,只留下一道白印兒。王勇擡頭往往太陽,又望望腳下,沒有想到冰是這麼硬。如果用砍刀硬是鑿出一個冰窟窿的話,不禁費時費力,而且刀具的磨損他也承受不起。畢竟,砍刀只有一把,大量的砍樹已經讓他心疼不已,如果此時再用它當鎬頭刨冰,王勇都替這把砍刀鳴不公。
“兔,領人去抱些柴火來。”王勇在嘗試着用火燒開冰面。此時,兔和他的夥伴也都明白了神勇想要幹什麼。於是,幾個小夥子飛跑到院子裡去,一會兒,一人抱着一抱乾柴回來。
火在寒風中艱難的點起來。冰面在融化塌陷。黑黑的一灘水慢慢擴散。不過,好景不常,火很快被融化的冰水浸滅了。王勇又遇到了難題。
“兔,去找女姜要熱水。告訴她,要多多的燒熱水。不要怕浪費柴禾,也別怕炕太熱。”王勇有些發急的吼道。
兩個人跟着兔跑向小屋,剩下四個,跟着王勇把燒黑的柴棒扔到一邊。剛纔一頓火燒,不能不說沒有效果,冰面上,留下一個半尺深黑黑的冰窩。而且,冰面經過火烤,軟了許多。王勇趁冰面沒有重新凍結實之前,用砍刀又擴大了一下戰果。直到下層的冰面又像石頭那樣堅硬。
兩大罐滾開的熱水被兔和他的夥伴小心翼翼的擡到河面上。王勇讓他們把熱水澆在冰窩裡。熱氣一下子升上來,水的熱量被冰面快速吸收,堅實的冰面上,響起一陣陣嘎嘎的脆響。那是熱脹冷縮後,冰面炸裂的聲音。
“快,再去擡熱水!”王勇吼道。自己則跳到一尺深的冰窩內,開始用刀鑿冰。被熱水燙得迸裂的冰面果然好鑿了許多。片刻功夫,他又鑿進了半尺有餘。此時,他已經不敢再在冰窩裡直接作業了。因爲目測之下,剩下的冰層只有半尺厚,他怕掉進去。
除了加深冰洞的深度,他也在加闊冰窟的直徑。直到形成直徑一米半左右。因爲河裡有大魚,而且,涉及到要用到網。
小河部族的小夥子們此時似乎有些明白了神勇的用意。“神勇這是要破開冰面,下到河裡去捉魚了。”他們一臉的崇拜,也爭着用手中的木杴,木棍幫助王勇把碎冰全都弄出來,拋出作業區。
當最後一罐水澆進去,如井的冰窟,只剩下薄薄一層冰,隱約可見下面有密密麻麻、黑黑的魚的背脊在遊動。
小河部族的小夥子們的眼睛都睜大了。他們心裡又激動又好奇。神勇怎麼會知道這裡有魚?難道他能召喚魚族嗎?
他們雖然都或多或少的有過捕魚的經歷,但是還不懂魚的趨光性。
現在,他們都等着神勇最後大顯神通,跳到水裡去捉魚了。
王勇從他們的眼中神情中猜出了他們的想法。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開什麼玩笑,莫說這裡的水深不可測,下去就可能上不來。單單這冰水的溫度,也會讓人在一刻鐘內就因爲體溫太低而死去。還真以爲老子刀槍不入,神仙下凡了啊?”
望望太陽,已經偏西,把天幕照的一片昏黃。想不到,刨這樣一個冰窟居然用掉了一小天的時間,“都怪工具不給力啊!”隨着運動量的減少,小夥子們都在瑟瑟發抖,若不是期待着鮮魚宴,他們恐怕早就鑽回了窩棚。
正在王勇考慮是不是要等明天正式捕魚的時候,女姜適時趕到。她帶了一張三四平米左右的“漁網”,如果這有着拳頭大網眼的編織品可以稱爲漁網的話。
“開魚嘍——!”王勇接過漁網,悠長的一聲喊,衝西拜了拜。這當然是他興奮時的惡作劇。但是在小河部族人的眼裡,這就是神聖的儀式。並且,在之後相當長的一個時期,他們捕魚的時候,都保持這樣做一次。
帶着尖頭的木棒將最後一層薄冰搗碎。露出了深灰色的水面。王勇將漁網下到水裡,靜靜的等待着。
“拉——跟我一起拉!”隨着王勇憋漲着臉,咬牙喝到。恍然大悟的小夥子們這才明白,原來神勇不是要跳進河裡去,是用這種叫做“漁網”的編制繩子拉魚。他們齊齊的湊到神勇身邊,握住了繩頭。
一網下來,十幾條兩三尺長的大魚在網中蠕動。王勇手一帶,直接把魚撒在遠離冰窟的冰面上。魚受到冷空氣的冰凍,幾乎片刻間就失去了活力,直挺挺不再噗打。
“再來一網”王勇把清空的漁網再次拋進已經結了冰茬的冰窟內。十幾分鍾後,讓小夥子們再拉上來。這次,又是滿滿一兜魚。如果說第一網是運氣,第二網簡直是奇蹟。這河裡千百萬年來,就沒有經歷過冬季人工捕魚。撈起這幾條魚,對擁有 資源的小河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
小夥子們的歡叫聲遠遠傳到小屋裡,把躲在溫暖屋內的姑娘們都吸引了出來。她們小跑着趕到冰窟那裡,驚訝的張着嘴,看着冰面上的魚。
“看什麼,趕緊把魚都收拾回去。”兔在王勇的授意下,一面學着他的樣子把空網重新下到水裡,一面興奮的衝女人們喊道。似乎,這些收穫全都來自自己。
女姜站在王勇身邊,手緊緊的摟着王勇的手臂。眼睛看着這條條大魚,心裡一陣陣的激動。想不到,神勇稍稍一動,就解決了吃飯的大問題。她的眼裡,滑過一抹所有所思的神情。
“好了,明天再撈吧。”天擦黑的時候,王勇喊住了意猶未盡的小夥子,讓他們手工。一來,他們在冰面上勞作了一小天,又累又冷,王勇怕他們生病。二來,隨着天色漸黑,魚已經不是那麼多了。看看這一個小時撈上來的魚,足有一二百條,而且,最小都有三斤沉。就是可夠的吃,也夠吃幾天的了。
晚飯,當然是全魚宴。王勇攜兩位夫人和昊,應約去了小河部族的集體宿舍。在那裡,一個大陶罐座在熊熊的爐火中。去掉了頭尾雜碎的鮮魚,咕嘟嘟的在罐裡燉。王勇還特意切了些野豬肉,做爲調味品放了進去。
小夥子姑娘們圍着神勇唱啊跳啊,把整個木棚鬧得快要炸開來。
豐收了,再也不用捱餓了。因爲神勇告訴他們,明天還可以繼續用這個方法撈魚。而且,他把撈魚的任務放心的交給了兔。
現在,兔胸脯挺得高高的,臉膛激動得通紅,能得到神勇的信任,他很有成就感。而且,在族人的眼裡,他已經是神勇欽定的小河部族的族長了。很有些奉天承運的意思。
第一碗魚肉,兔恭恭敬敬的雙手捧給了神勇。不知是誰帶的頭,小河部族的人齊齊的衝王勇三人跪了下來,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對神勇的敬仰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