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出現,在蠻人部族裡掀起了悍然大波。
“河邊神秘的火源、用青石做的房子、失蹤的獵隊、夜裡被搶走了奴隸、十幾個勇猛戰士一戰之下,損失大半,卻沒有傷到對方一點皮…”再加上怪人手中能發出木棍兒的弓和鋒利無比的刀,這些信息集中在一起,在蠻人部落裡越傳越神。其效果不亞於一向平靜的城市裡出現了未來戰士。
在他們的心裡,王勇被勾畫成一個身高兩米,三頭六臂,身披鱗甲、目光如電,口牙如劍的怪獸。他專門捕捉叢林中的蠻人武士,用小木棍穿透並抓住他們,用刀將他們割截後吃掉…
越傳越神的謠言,讓曾遇到並見過王勇的那幾個蠻人,也信以爲真。一向無所畏懼的蠻人武士們不怕狼羣、不怕老虎,卻害怕遇到“怪人”。
這種傳說讓蠻人部族的酋長有熊很困惑。那位力可博熊的勇士甚至打算親自出馬,去迎戰“怪人”,因爲假如不能消除“怪人”在部族人心裡的陰影,甘泉那邊的樹林,就會成爲一片神秘的死地,蠻人們就得放棄那塊世代生活的獵場。
然而,他們的巫卻阻止了有熊酋長的行動。
“那是天上下來的火神。性格如山火一般暴烈。我們只有小心的供奉,卻不能招惹,神要是發怒,會滅了我們的族。”
巫在部族裡是能溝通天地的人物。既然巫說“怪人”是火神。那麼,一定就是。於是,有熊令巫塑造火神的雕像,並且在神聖的神殿內供奉。祈求火神能賜予蠻族武士以勇氣,以及賜與他們豐盈的收穫。
至於那片死亡林地,他們卻是再也不敢去了。
蠻人那邊的反映,王勇卻不知道。
他在小屋四周佈下了許多機關和陷阱,以保護小屋內的女人和孩子。他自己則常常爬到高高的樹上,嚴密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但是,蠻人沒有來報復。而且,他們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樣,退出了王勇的視線之外。不知是在積蓄力量,捲土重來,還是,就此不來…
雖然在外面忙碌了大半天,但是看見小屋窗口透出昏黃的光亮,王勇一身的疲憊盡消。快步推門走進院子。雖然才離開大半天,他覺得離開了很久,居然很有歸心似箭的感覺。
女姜和冰花聽見門的動靜,都迎了出來。她們已經把那些“糧食”按照王勇的吩咐選好,正無來由的擔心着。
“神勇,你回來啦!”接過王勇手中的獵物,她們的臉上洋溢着興奮和滿足。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要發現些什麼不同。直到看見王勇渾身毫髮無損,方纔放下心,簇擁着他進小屋。
晚餐,是松雞燉幹蘑菇。
熱氣騰騰的一大罐兒,王勇用兩塊獸皮墊着手端在木桌上,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女姜,你多吃些,這些可以發奶水。”王勇夾起一塊雞腿肉送到女姜的陶碗裡。女姜低頭笑着。
“冰女,你也多吃,可以美容。”見冰女神情有些失落,王勇又夾了一塊肉遞在她碗中。
“神勇,你多吃。你累。”兩女也學着王勇的樣子,往他的碗裡夾蘑菇,夾肉。很快,他的碗就滿當當再也放不下。
“好,我們一起吃。”
在她們的部落裡,男人總是先吃最好的肉,因爲他們要勞動、打獵,充滿危險的生活異常艱辛。至於女人,有了剩餘纔可以分到一些不好的肉。所以,兩女吃得有些矜持。吃得也很幸福。她們覺得,和神勇在一起,一切都那麼新奇,一切又都是那麼美好。
昊似乎也被這種溫馨的情緒感染,拋下手中的河卵石,咿咿呀呀的爬過來。
女姜怕他燙着,用一隻手臂攬着他,然後把肉嚼碎,嘴對嘴的喂他。孩子已經長了牙,可以吃一些輔食。
由於這段時間湯水足,兩個女人都胖了,面上帶着年輕女人特有的紅潤和光澤。沒有了初見時的羸弱與憔悴。
“神勇,睡吧。”女姜已經鋪好了狼皮褥子,把熟睡的昊放在炕頭。見王勇還抓着那些種子沉思,催促道。冰女倚着牆壁打着哈欠,眼神有些發滯。這也難怪,原始部落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油脂點燈,對她們而言簡直是極大的奢侈和浪費。
“哦,睡。我這就去睡。”王勇拎了衣服,準備去木棚。他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和兩個女人擠在一個小炕上,他怕她們睡不好。
“神勇,不要走。”發現了他的意圖,女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溫熱細膩的手堅決有力。“神勇,你很討厭我們嗎?”冰花此時簡直就快哭出來了。她不明白,神勇爲什麼不像部落家庭中的人一樣,一到晚上都擠在一起睡覺。
“我,…我出去看看狗,馬上就回來。”王勇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應對。
外面的空氣清冷,月光如水。小河嘩嘩的淌着,聲音又小又平和,好像催眠曲一樣。山上,偶爾傳來幾聲貓頭鷹詭異的叫聲。大地上的一切,似乎都已進入了休眠狀態。
見主人有些茫然的走過來,黑子慵懶的直起身,敷衍似的搖着尾巴和他打招呼。王勇搔了搔黑子的脖子,和它親暱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冷了,這條大狗扭頭鑽回了自己的窩。在它的眼裡,主人再也不需要它陪着一起度過難捱的夜晚。主人屬於那個小屋。回小屋睡覺是理所當然的事。
再次推門進來,一股溫熱撲面,讓寒風中的人兒分外留戀。油燈早已吹滅,爐塘內,乾柴燒得嗶嗶啵啵的響着,從用石板做的爐蓋縫隙中,透出幾道昏黃的光。
本來想睡在炕邊,便於半夜添火。誰知冰花並沒有睡着,一骨碌起身,將他拉到炕中央,“你凍得好涼。”說着,扭身鑽進他的懷裡,用手臂抱着他的腰,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胸前,用體溫爲他取暖。
王勇覺得懷裡一團的光滑肥膩。還有兩堆肉團頂在自己胸前。腦子裡一陣眩暈的感覺,手僵硬的搭在冰花的腰間,便不敢再動了。身後,女姜背對着他,懷裡摟着熟睡的昊,半夢半醒中覺得神勇睡在旁邊,便挪了挪身子,十分自然的貼在這座堅實的軀體上。
“神勇,我們可不可以把這些皮子做成你穿的那樣的衣服?”王勇臨出門的時候,女姜和冰花對他說。
“那當然好。”王勇高興。昨天,他已經發現,炕上那幾張當成褥子的狼皮,粗糙的邊緣已經被她們不知用什麼方法細心的處理,鋪得平平的,睡覺的時候,水滑平展,絲毫沒有咯疼身體。
木屋裡的皮子,很多隻是經過簡單的處理,現在已經乾硬捲翹,有些皮子已經有脫毛的傾向,如果不加工一下,明天春暖花開的時候,恐怕就會壞掉。
另外,王勇也想給兩個女人都做一身皮裝。畢竟,天一天比一天冷,他裡面穿有秋衣,自然不怕。但是女姜和冰花身上的衣服,是他用藤線簡單的連在一起。漏風而且不貼身。這也是他執意讓她們呆在溫暖的小屋內的原因之一。
“可是,可是神勇,你能不能爲我們找一塊鋒利的石刀和一些硬些的木刺?”冰花有些爲難的說。
“哦,看我!”王勇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好意思的笑笑。慣性的思維讓他覺得,裁剪衣服用的剪刀和針線,她們都應該有。
將鋒利的匕首連同刀鞘從腰間抽出,交給女姜。“這個,要比石刀鋒利十倍,所以,你們要小心,不要割到手。至於木刺嘛,…我今晚就能帶回來。”王勇知道她們是想用來當成針縫合皮縫。
“太好了。”冰花雀躍着,從女姜手裡接過匕首,愛惜的輕撫着。她曾親見,王勇用這把亮晶晶的刀,輕易就砍斷兒臂粗細的樹枝,而且刀鋒絲毫沒有損壞。
帶着一絲不捨,王勇踏出門去,屋外,寒風蕭瑟。放眼望去,遠方一片枯黃。將領口緊了緊,王勇大口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開始向山上跑去。他要趁土層還沒有凍結實,多挖幾眼陷阱。
山上的野果大多落了,圈裡的豬也該殺兩頭了。只靠吃草根,豬會掉膘兒,而且,該做的事情太多,他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挖豬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