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檢查過他設的兩個陷阱。狼族果真夠狡詐,也不知它們用了什麼方法,樹上掛的肉被吃掉,可是陷阱卻沒有被碰到。大概,王勇留下了太多的人類的氣味兒,引起了狼族的懷疑。
不過,另有一個驚喜等待着他。他在一個塌陷的陷坑中,發現了五隻野豬。這應該是野豬一家,陷坑中央,一頭成年母野豬已經被木刺戳穿肚皮死掉。還有四隻剛斷奶的小豬仔兒正圍在野豬四周,餓得吱吱直叫。因爲吸允不出奶汁,母豬腹下兩排奶頭,已經被小野豬咬爛,凝滯着黑血。
“汪汪——”黑子興奮的站在陷坑邊上,撅着屁股搖着尾巴叫着。嚇得四隻小野豬直往母豬的身下藏。有一刻,它甚至剋制不住自己的捕獵衝動,想要跳下去抓那些小豬。卻被王勇厲聲制止。黑子不知所以然,委屈的望着主人吱吱直叫。
陷坑底部可是不滿尖利的木樁,王勇可不想讓黑子受傷。
野豬是一種機警的動物。平時一聽到動靜,就趕緊逃跑。所以王勇雖然看見過山林裡有野豬的腳印,但是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如今,居然陰錯陽差的,捉了一窩兒,望着黑中帶花的豬仔和長着紅色鬃毛的大野豬,王勇高興。這可是一大收穫,說心裡話,王勇可真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大吃一頓野豬肉了。
砍了一些細藤條扔進陷坑中。王勇小心的跳了進去,將小豬一個個抓住,用藤條將四蹄綁牢,一個個舉到坑外。小豬吱吱的叫着,毛茸茸溫熱的身體在王勇手中扭動。讓王勇心裡升出一陣溫情。
家就是寶蓋下面有豬。有了豬,家就更像家了。不管能不能養活,反正在那一刻,王勇準備把這幾頭小豬養起來了。
把死去的大豬弄出來費了些氣力。母豬足有一米半長,一百多斤重。坑內空間窄小,王勇抓住豬蹄,用上了渾身的力氣,也沒有把死豬甩上去,最後只好用粗藤綁住野豬的身體,硬生生拽了上來。
陷坑佈置得離家不足一里,所以王勇將母豬橫搭在自己的肩背上扛着,一手拎着四隻被捆成糉子樣的小豬。
“黑子,警戒!”見黑狗兩眼盯着野豬,着急得在身前身後竄跳,王勇吆喝一聲,一溜煙往家趕去。
雖然現在還沒有公豬的蹤影,他不會掉以輕心。公野豬身強體壯,力大無窮。加之野豬常年在泥沼和松樹上翻滾磨蹭。身上那層本來就夠厚的豬皮被磨得愈發刀槍不入。嘴角兩邊尖尖的獠牙,如同兩把三寸長鋒利的匕首,就算是遇到黑熊老虎和狼羣,公豬也有一搏之力。王勇自籌弓箭也不能對野豬造成致命傷害。
如果此時公豬來尋找殺妻奪子的仇人,王勇只有一個辦法,扔掉到手的獵物逃跑。
關上院門。用木樁頂住。王勇這纔算放下心來。
將野豬卸下肩頭,沉重的豬身砰的落在地上,震得腳下地面一陣晃動。都說死豬賴沉,這次王勇是真心體會到了。
將渾身的汗跡和泥土洗掉。又吃了幾把藍莓解渴,王勇開始處理獵獲物。
小豬臨時圈在屋內,割了幾把嫩草餵了,這幾隻餓壞了的豬羔子方纔安靜下來。它們的牙齒還沒有硬度,所以王勇不擔心它們會跑掉。有時間的話,他會用石頭圍一個豬圈的。
至於那隻死野豬,要及時處理。雖說是秋季了,但是白天的氣溫還是很高。如此珍貴的野豬肉要是壞掉,就可惜了。
砍刀、匕首此時又變成了殺豬刀。剖開豬腹,將內臟掏出,王勇只留心肝,剩下的豬肺和豬腸,丟給黑子。野豬皮太厚,而且鬃毛堅硬如針,王勇只好剝掉曬在一邊。豬皮做衣服不太現實,而且王勇已經有了足夠的狼皮。所以他準備把皮曬得乾硬後做鞋子穿。畢竟,他只有一雙翻毛皮鞋,而且由於過度使用,已經磨損得差不多了。
砍開豬骨,將野豬劈成肉拌子,裡面的肌肉如浸透了松油的樹幹般鮮紅。強壯的肌肉纖維條理分明,一股新鮮肉類的腥鹹味道。豬腹部位表面附着一層厚厚的珍珠白的脂肪。
豬油是個好東西。在沒有植物油的情況下,王勇已經有了煉製豬油增加食物營養和味道的想法。
兩個黑色陶罐已經架在室外火塘上。一個罐內裝水煮肉,裡面放了幾把山花椒和野蔥調味。另一個陶罐就用來煉油。
一百多斤的野豬王勇基本沒有浪費掉。全被他拆成了肉塊肉片肉條。就連豬頭和四個蹄子,也被他埋在熱灰堆裡烤熟。
狼肉太燥,吃多了上火。王勇已經覺得自己臉上多了許多紅紅的小痘痘。正值青春期後期發育的王勇。已經感到自己身體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動。讓他夜裡睡不着的時候,常常會想幹點什麼,又不知幹什麼。
“還是豬肉好啊。”用匕首挑出一塊煮熟的大肉。累了一天的王勇不顧燙嘴,大口的撕着又脆又韌的野豬肉大嚼特嚼。
黑子吃飽了下水,此刻又開始圍着馬架子吠叫。它在挑釁着裡面關着的幾隻狼。爲了避免這幾個陪練餓死。王勇把一些粘着血和碎肉的豬骨和一些狼肉拋到馬架子裡。
雖然經歷了昨夜的火燒,又被王勇敲去了犬牙,這羣狼着實鬱悶了一番。一整天萎靡不振,沒有動靜。但是一經聞到了血腥,見到了肉食,又一個個兇相畢露,呲牙咧嘴的低吼着,互相爭奪。然後搶過一塊骨頭,用殘留的後牙艱難的嚼吃,一面眼睛警惕的望着同伴和馬架外的一人一犬。
“狼就是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勇輕蔑的望着馬架中的狼。他已經絕了馴化這幾條狼的念頭。不過,讓這幾條狼給自己枯燥的生活添點情趣是完全可以的。
拉開馬架子的木柵門。吃飽喝足的黑子大搖大擺的堵在門口。和狼族一戰,這條大狗已經體會到了自己的力量,越發的好鬥。
“嗚嗚——汪——”黑子看着馬架中幾條躲在角落中的野狼,發出了帶着挑戰和威脅的低吼。
那幾只帶着不同傷痛的狼,此時也低頭聳肩,背毛倒豎,做出背水一戰的架勢。
反正它們已經不能給黑子造成什麼傷害,王勇索性將木柵門關上,任由黑子在裡面東逐西咬,將狼羣攪得如沸水一般。
耳邊,響起黑子愈戰愈勇的吠鳴和狼族吃痛發出的陣陣悽慘的嗷叫,這混雜的叫聲,在夕陽西下的寂靜山中,悠遠的迴盪着。
“嗷——嗚嗚————嗚-”極遠的山巔,一頭銀灰色的巨狼,站在一塊岩石上,引頸悲哀的向月哀嚎。
天邊,銀月上,一條嘯天狼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