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嘩啦——”白樺林中,又響起了有節奏的砍伐聲。
一個身高十米七五左右,肌肉勻稱的少年,赤裸着上身,正揮汗如雨的砍着小樹。已經有十幾棵小樹躺倒在草叢中,被修成一根根光滑筆直的粗木杆。
方纔,他爬上了一棵高樹上,用手遮住眉弓,極目四下張望。可是,視界裡,除了起伏的山,就是密不透風的綠色樹冠,哪裡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失意了一下,他開始寬慰自己。告訴自己要耐心。今天沒有,也許明天就會來。甚至,他告訴自己要做好長期作戰的心理準備。只要自己耐得住,也許在明天的明天,終究有人會發現他的。
還有一個可能性他沒敢細想。那就是,他根本就是穿越到了人類還沒有出現的時代了。
“如果是那樣——?”不,他用力搖搖頭,不會的。他不允許自己那樣想。不允許自己喪失了信心。因此,他要用大體力的勞動,來沖淡這個令人沮喪的想法。
建造並完善樹屋就是一個好辦法。
他記得自己曾讀過一本書《泰山》,那裡描寫的樹屋一直就是他心中的夢想。
“譁——”又放倒了一株小樹。少年擦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滿意的目光望了望這棵五米多高筆直的樹,“就用你做屋脊的橫樑了。”
昨夜的一場小雨,將王勇樹屋地板上鋪的乾草淋個透溼。讓他感覺到完善樹屋的急迫性。
準備了足夠的樺木杆,王勇並沒有急於回去。而是選擇了幾棵粗大的老樺樹,開始用匕首剝樹皮。樺樹的樹皮柔韌細密,正好做成屋頂瓦片的替代品。
樺樹的另一個重要用途,是提供清潔無菌的飲用水。王勇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沒有喝過生水。小河看似清澈,可是林間各種動物全都在河裡洗澡,便溺。更何況其間還生活着各種肉眼看不見的寄生蟲和細菌。
食肉動物雖然可怕,但是可以躲避。一個人在原始叢林中生活,最可怕的還是生病。王勇可不想自己因爲貪圖一時的方便,最後病死在這個荒蠻世界中。
“要是有一隻水壺就好了。”用樺樹皮做的杯子接了滿滿一杯樺樹汁,王勇三口兩口喝盡,擦抹一下嘴角,他暗暗想。樺樹汁雖然好喝,但是他沒有儲存的工具。這樣,很多時候,他就不得不忍耐着口渴。
好在現在正是各種漿果成熟的時候,灌木叢中,他已經發現了草莓、豿棗子、馬奶子等十數種漿果。這些漿果他都採集了一些,放在跨兜內,當作補充維生素的水果吃。
另外,隨着他對這片林地的瞭解,他還發現了不少山核桃樹,野山梨樹,山丁子樹,山葡萄藤。這些野果都已經過了花期,結出了大小不一的綠色果實。假以時日,王勇一定會把這些野果也納入日常飲食目錄之中。
“嗨——”蹲身將幾根溼重的木料扛在肩上,悶喝一聲,從胸腔噴出一股濁氣。王勇雙腿用力,挺直身體,步伐沉穩地向木屋走去。
夏季的天氣陰晴不定,早上還是陰沉沉的天。上午十分便已睛空萬里。火熱的陽光鋪撒在大地上。將潮溼的叢林曬得如同蒸鍋一般,飄着嫋嫋的白色水汽。
將木料全部運抵樹屋下。王勇爬到樹上,開始建造樹屋屋頂。在地板上方一米八高低的位置,依舊是尋找粗壯的樹枝,然後搭建平臺。
這項工作由於昨天已經做過一次,所以今天干起來更加輕車熟路。很快,一個與地板相同大小,方圓各三米的平臺又搭建完畢。這次,王勇並沒有將平臺做成完全封閉的形式。而是在一個邊緣處留下了可以容納一個人出入的通行口。
這樣的設計也是少年深思熟慮過好多次的。平展的屋頂,將來可以用來儲存食物和別的用具。而且,假使遭遇意想不到的襲擊。這個平臺還可以做爲第二藏身之地。
第二平臺並沒有用草塞平。因爲王勇還要在上面起一個人字形屋頂。蹲在第二平臺之上,王勇在平臺上方中央的位置,將那根最長的樺木杆橫向放置並且固定住。然後依次在兩側又設置了幾根較細的橫樑。做完框架之後,王勇開始一張張的將他剝下的樺樹皮如同瓦片般鋪在橫樑上面。
爲了生存,王勇已經調動了自己所有在原來世界學到、看到、聽到的聰明才智。甚至,他正在嘗試着因勢利導的利用身邊一切資源。
對他而言,由於建造屋頂所需工程量巨大,所以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他也就盡力將工程加細。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建造木屋。這棟木屋,也許自己要住上很久。
灌木叢中,有許多長着尖刺的荊棘類植物。他用鐮刀將這些荊棘的尖刺削下,然後當成天然的釘子,將樺樹皮固定在橫樑上。如此這樣,即便刮上大風,他也不會擔心屋頂會被狂風摧毀。
那些藤條和樺樹的枝葉,也都被他拖到樹屋附近,只等這些枝條被陽光曬透,便是上好的燃料。
做一個火塘是他又一個當務之急的事情。
此時,長刀變成了鐵鍬。他用刀將原來擺放河卵石的地方掘起方圓一米將近一尺深的坑。然後將河卵石重新排放在坑壁上,掘出的土堆砌在火塘周圍,按平壓實,用來擋風。
砌好這個火塘,王勇已經累得渾身汗溼。不過,他沒敢歇息太久。早上砍伐的木料還剩下一些,他又做了兩個高度一米多點的三角架,立在火塘邊上。只要搭上一根橫樑,便能燒烤食物。在他的樹屋的“樑柱”上,還掛着整理好的山雞和野兔呢,這可是他和黑子一天的食物。
在太陽稍稍偏西的那一刻,樹屋前新造的火塘內,白色的炊煙又重新升起來。這次,燃料多是粗可盈握的樺樹枝條。半溼的樺樹枝條雖然很難點燃,但是真正燃燒起來,卻是十分耐燃。
只剩炭火的時候,王勇才把野兔用樹枝串了,搭在架子上。在岸邊山坡上,他發現了兒時常採食的野蔥和山花椒。此時採來一把,洗淨切碎揉進兔肉的表面,一股熟悉的香味兒飄入鼻孔。
“汪汪——汪”黑子知道他的主人又在弄吃的,討好似的圍在王勇身邊轉圈兒,大尾巴搖啊搖,黑眼睛略帶幽怨的望着漸漸變色,冒着油珠兒的兔子。
“黑子,別急。有你吃的。”王勇背對河水,面朝樹林,翻轉着樹枝上的兔子,眼睛一面警惕的四處張望。
自那夜起,狼羣就沒有再出現。也許,它們遷徙到別處去圍獵食物了。也許,它們是貿然闖入了某種極其厲害的動物的領地,被強力驅走。不過,王勇始終沒有放鬆自己的神經。王勇覺得對這片叢林瞭解還是太少。雖然時時要提防兇猛動物撲向自己的感覺實在不好。這讓他如芒在背,寢食不安。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在平時黑子總跟在他身邊。一有風吹草動,這條大狗就轉動着雷達般的耳朵,一雙眼睛機警的亂轉。
不過,他不敢掉以輕心。雖然肉食動物只在晚上出現,但是他不確定,會有一些飢腸轆轆的傢伙,被肉香吸引,跑來分一杯羹。如果是那樣的話,王勇也只好放棄食物,躲在樹屋上去了。
“視野還是受限啊!”茂密的灌木叢像一道綠色的矮牆壁,阻擋着王勇的視線。萬一有攻擊型動物潛伏其中,情況將十分被動。畢竟,灌木叢離火塘只有十幾米的距離,稍大些的動物,只要一個撲躍,便可襲到面前。
“幸好有火!否則在這裡生存,一定是步步驚險,寸步難行!”王勇感慨道。
在他心裡,忽然有了將眼前的灌木叢全部清理掉,再把樹屋裝上柵欄的衝動。不過,這項工程對他來說便是十分巨大了。
“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王勇用匕首片下一片白嫩的兔肉,填在嘴裡,下決心的狠命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