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二章

“見鬼,又出現麥堅戰艦了?”

相對於對手的從容,雲笑天則很快置身於巨大的不安中,他有些後悔沒有聽從令狐智的勸告。

這次離開高麗的港口遠航,他的心中,雖然有被部下們所煽動起來的激情,和解救七海龍王的衝動,但是更多的,則是抱着在面臨麥堅艦隊的威脅之後,及時掉頭返回的僥倖。

他希望用現實的威脅,潑冷那些海盜們心中的狂妄。

可惜,事與願違,艦隊一路南行,可謂一帆風順。

直到在泉州補給之後,危險方纔發生。

帝國戰艦終於和麥堅的戰艦相遇了。

雖然一場不算激烈的前哨戰,憑藉着聖龍鉅艦強大的活力、艦隊的數量優勢,雲笑天輕鬆地將兩艘遊弋的麥堅戰艦擊傷逃逸,但是藍鯨軍統領的心情,卻立刻沉重了起來。

因爲,他意識到藍鯨艦隊的行蹤已經暴露,而且之前所懷抱着麥堅艦隊將如以往那樣避免戰鬥的僥倖,此刻顯然也化作了泡影,接下來恐怕將不得不面對麥堅艦隊的伏擊和追殺。

藍鯨軍顯然處於極其危難的境地,而且進退兩難。

繼續南下,那裡不同於江南和齊魯,並非帝國的重要腹地,艦隊勢必將失去帝國陸路大軍和港口的掩護。

掉頭北返,則不僅會受到朝野輿論的質疑,而且也顯然玷污了戰士們的榮譽。

更糟糕的是,此刻的帝國艦隊,由於是進行長距離的遠航,因此,只適合近海短程航行的艦隊殺手@“海耗子”和“火老鴉”都沒有隨同前來。

這既是帝國艦隊的幸運,同時也是不幸。

雲笑天悲哀地發現,自己之前的決定實在太過於冒險,並且愚蠢。

如果麥堅人真的準備對付自己,那麼僅僅憑藉着一艘“共工”聖龍鉅艦,和十幾艘破舊的聖龍老戰艦,根本就不堪一擊。

“穿越魔鬼海域,返航泉州!”

躊躇再三,雲笑天終於做出了決定。

所謂的魔鬼海域,是聖龍南海一處詭異的存在,那裡終年大霧瀰漫,而且暗礁叢生。

至少,在這樣惡劣的地形環境之下,多少也可以抵銷麥堅艦隊的強大優勢,而且,大霧瀰漫之下,甩掉麥堅人的可能性也將大幅提高。

懷着這樣的僥倖,雲笑天決心做出有生以來最大的賭博。

“觸礁了!”

然而,似乎上天有意和帝國的艦隊爲難,雲笑天很快惱火的發現,自己的一艘戰艦觸礁重創。

“派兩艘戰艦上去救援,其他戰艦繼續保持航向!”

無奈中,雲笑天望着遠處發出求救亮光的部下,不得不分兵。

“轟!”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巨響激起的巨大水柱,便在聖龍鉅艦的側旁爆發,落下了大量的海水,將甲板上所有官兵都淋了個透。

“快,關閉所有信號燭!各自爲戰,分路突圍!”

在隨即而來的、更爲密集的炮火中,雲笑天下令。

震驚之下,他立刻發覺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瀰漫的大霧的確遮蔽了艦隊的視線,有利於和敵人玩躲藏的遊戲。

尤其是南天門新近研製的這種五行信號燭,外層有五行陣法的保護,不必擔心被風浪撲滅,正是用於艦隊聯繫的好工具,絕對有助於艦隊在這種錯綜複雜的地形內,保持有條不紊的秩序航行,因此也成了雲笑天決心進入魔鬼海域的一個重要原因。

然而直到此刻雲笑天才意識到,爲了保持戰艦之間的聯繫,那信號燭光儘管微弱,卻在此時此地依舊異常顯眼,成了招引敵人伏擊的目標。

如果是和其他的艦隊作戰,這一點本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因爲,對方要麼爲了保持艦隊的整體戰鬥力而同樣散發亮光,彼此抵銷這個要命的弱點;要麼關閉亮光,代價則是艦隊將各自爲戰——這後一點正是雲笑天所希望的,因爲這艘“共工”級戰艦的強大戰鬥力,恰好適合對敵艦的逐個擊破。

可惜,對方是麥堅艦隊。

擁有魔法水晶的麥堅艦隊,根本無須亮光,便可以進行艦隊之間的調整。

濃霧,反而在最大限度上發揮了他們的優勢。

相對而言,聖龍艦隊則糟糕得很多。

雖然通過風雲世家,聖龍帝國也引進了一些魔法水晶,但是這些水晶價格高昂,而且數量有限,而自行研製的五行通訊器,則始終面臨技術上的瓶頸。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魔法水晶,優先提供給了帝國各路獨當一面的將領,以便和帝國宰相以及帝國的權力中樞保持暢通的聯繫,而聖龍艦隊之上,只有他雲笑天的旗艦,方纔有幸擁有這麼一枚魔法水晶。

至於其他戰艦,在帝國決策者的眼中,只是臨時的替代品。

這些陳舊的戰艦,早就應該成爲廢棄的垃圾,根本不可能在未來和海洋第一強國麥堅的作戰中發揮什麼作用,只是眼下新的戰艦尚未打造完成,這纔不得已投入使用,因此自然不可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

可惜,不管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如今雲笑天所面對的,實在是糟糕得不能夠再糟糕的形勢。

各自爲戰,分路突圍!

當雲笑天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其實也就等於放棄了這場戰鬥。

現在,他只能夠祈禱運氣,還有海盜們天生靈活機動的作戰能力,從麥堅人的這一場圍捕中,逃脫多少是多少。

於是,一場圍捕和突圍的較量,便在這濃霧中展開。

雲笑天小心翼翼地指揮着自己的戰艦,如今,也只有這艘戰艦,是在他所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

憑藉着“共工”級戰艦強大的火力,局面似乎並沒有他想像得那麼糟糕。

一輪又一輪的齊射,這艘聖龍鉅艦,迅速以壓倒性的優勢,給予迎面而來的兩艘麥堅戰艦一陣迎頭痛擊。

無暇察看自己的戰果,雲笑天立刻下令加速前行。

聖龍鉅艦龐大的船體,在這樣的海域,似乎並不見得完全有利。

藍鯨軍的統領,毫不猶豫地決心拋棄自己艦隊的其他戰艦,來保全這艘帝國艦隊的主力戰艦。

“只要‘共工’級鉅艦安然無恙,那麼這場海戰,帝國便不至於完全慘敗。帝國艦隊的戰鬥力,也將大部分的保全,並且反過來對於麥堅艦隊的無敵神話,予以迎頭的痛擊。”

雲笑天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

可怕的是,就在輕鬆地解決了那兩艘麥堅戰艦的攔截之後,帝國水師的運氣似乎就用完了。

通過魔法水晶,麥堅人覺察到了這艘聖龍鉅艦的存在。

旋即,從四面八方,圍攏來了八艘重量級的戰列艦。

也就在這個緊要關頭,雲笑天突然懊惱地發現,在剛纔的交戰中,一顆炮彈以絕對的好運,擊穿了自己戰艦的甲板,並因此破壞了底部五行水系的“奔流不息”陣。

“見鬼!”

雲笑天惱怒地重擊了一下面前的船艙牆壁。

他倒並不擔心漏水,因爲這艘新型的鉅艦,採用了先進的水密隔艙技術,完全可以避免漏水的艙室危及整條船的安全。

問題是,擔負着戰艦機動力重任的“奔流不息”陣。

當初,南天門設計這個五行水系的“奔流不息”陣,用意在於讓船底的水流,自動將那些輪漿翻轉起來,節省大量的水手,並且提升速度。

因此,當這個陣法受到破損之後,戰艦的速度便迅速緩慢了下來。

“怎麼還沒有修復好!”

眼看着麥堅戰艦逐漸佔領了有利的位置,將聖龍鉅艦團團包圍住,雲笑天的雙眼,都幾乎要噴出了火來。

炮聲繼續響徹海域。

意識到抓住了大魚的麥堅戰艦,開始了密集而且猛烈的炮轟。

相對而言,聖龍鉅艦雖然以絕對優勢的單艦作戰力,予以還擊,卻終究架不住數量的劣勢,很快傷痕累累。

更讓雲笑天窩火的是,他得到的報告,竟然是擔負着全艦航速重任的“奔流不息”陣法已經無法修復。

原來,陣法的修復,關係到五行術。

儘管鉅艦上也配置了相關的維修人員,但是由於修煉五行術的人才在帝國極度稀少,只是最近幾年方纔重新重視並且大力培養起來,因此真正的五行術高手,此刻自然都留在了軒轅軍校,或者南天門的研究中心。

而配置在戰艦上的這些修煉五行術的年輕人,無論經驗還是能力,都只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傢伙,他們面對着破損的“奔流不息”陣,全都束手無策。

“改用人工搖槳!”

獲悉這個消息之後,雲笑天強自按捺住將這些白癡全部扔下海餵魚的衝動,沉默了良久,方纔平靜地繼續下達自己的命令:“打開信號燭光,以帝國藍鯨軍統領的名義,我命令所有的戰艦立即自行突圍,這是軍令,抗令者斬!”

當雲笑天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戰艦頓時陷入了一陣沉悶之中。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也就意味着聖龍鉅艦,將以自我的犧牲,來掩護帝國其他戰艦的撤離。

而面對鉅艦的,除了毀滅,還是毀滅。

“對不起!”

作爲當初最爲激烈提出南下增援七海龍王的倡議者,“單鉤船長”有些羞愧地望了一眼雲笑天,霍地轉身,上了甲板。

很快,指揮室內,除了舵手之外,就只有了雲笑天一人。

艙外,卻響起了悲愴的歌聲。

所有的人都堅守在了各自的崗位上,炮火繼續轟鳴,巨型長錘嚴陣以待,貼身搏擊的戰士握緊了鋼刀,戰艦則踉蹌地前行,看準了前方的一個目標。

“藍鯨軍戰敗了!”

當雲濟帶着這個消息進來的時候,李中慧正在房間內逗弄兩個孩子。

風雨和雲明月的孩子。

長子風雲龍,長女風雲鳳。

他們,似乎成了風雲世家再次聯手崛起的象徵。

可惜,現在他們的母親卻被風雨秘密的軟禁了五、六年。

撫養他們的,卻是李氏家族的女主人。

這層關係的本身,便透着日漸崛起的風雨集團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

在某種程度上,兩個孩子也成爲了舅舅雲濟和養母李中慧之間,權力鬥爭的一個延伸點。

至少現在,帝國的軍師和帝國的宰相夫人,便紛紛在處理繁雜的國事之餘,抽出了各自寶貴的時間,和兩個孩子相處在一起。

無形中,一場對帝國未來繼承人的爭奪,正持久地展開,在溫和的表層下面,是看不見的激烈和殘酷。

當然,無論是雲濟,還是李中慧,他們顯然都有着足夠的冷靜果斷和睿智,來區分事情的輕重緩急。

因此,當藍鯨軍戰敗的消息傳過來之後,他們便默契地暫停了對孩子們的注意,開始將目光返還到帝國的軍政大事上來。

“看來帝國的羣宵們將要蠢蠢欲動了!”

李中慧喃喃地輕語,預言着一個可怕的事件,濃濃的血腥味,似乎即將開始飄散在帝國的上空。

此刻,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她爲帝國艦隊的命運感到擔憂,更爲帝國這支唯一可堪一戰的水師遭受如此慘敗之後,那失去了屏障的萬里海疆而不安。

另一方面,她又意識到了,這也將是一次機會。

那些心懷不滿、但是平日將自己嚴密包裹起來的貴族們,此刻恐怕正在翹首以待風雨慘敗的命運。

從表面看,似乎也確實這樣。

如今,忠誠於風雨的軍隊,幾乎都投入到了各個戰場,相反地,帝國的本土,卻充斥着各種投機的小人,和心懷叵測的野心家。

從齊魯的公孫飛揚到江淮的朱全,從京城的蕭劍秋到嶺南的杜紹權,或者再加上龐勳的餘黨和同一教。

這些人,或者手握重兵,或者地位顯赫,或者神秘莫測,如果風雨在,他們自然不敢如何,也不能夠如何,但是一個風雨和他無敵的大軍都遠離的帝國,卻恰好是他們陰謀的樂園,尤其是前線出現不利的挫折時。

這對於帝國,對於風雨來說,是危險的,同時,卻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雲濟相信,當驚濤駭浪之後,留給天地的必將是一片晴朗!所以,有什麼需要雲濟做的,但請夫人明示!”

雲濟同樣如有所指地回覆李中慧。

對付這些帝國的羣宵,應該是他和李中慧共同的目標。

但是另一方面,雲濟更希望藉此機會,將同一教這個隱蔽的敵人拉出水面,從而尋找出五年前妹妹雲明月蒙冤的真相。

新風雲世家所推行的政策,一直以來,都受到了聖龍保守派們的強力反彈,這次關於是否和麥堅人決戰的爭議,便差點讓剛剛成長起來的新風雲世家推向了毀滅。

幸好,風雨始終都有着自己的打算,而李氏家族爲了促成北伐,從而讓他們旗下控制的商團,在聖龍帝國陸地擴展的洪流中,謀取最大的利潤,也保持了中立,這才讓新風雲世家不至於成爲賣國的亂臣,被打入聖龍帝國政治鬥爭的深淵。

不過痛定思痛,雲濟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能夠影響到風雨後院的力量——儘管家族一直以來對於風雨軟禁雲明月的事情,在表面上置若罔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雲明月能否洗脫當時的罪名,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風雲世家的未來。

當然,要想做到這一點,僅僅憑藉新風雲世家自身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爲此,雲濟最近不得不放低了姿態,表示出和李氏家族合作的願望。

政治便是這樣有趣。

儘管在爭奪帝國未來權力格局的分配上,雲濟和李中慧,分明是最爲針鋒相對,而且勢不兩立的敵人,但是他們卻同時受到了聖龍保守派們的圍攻,並且因爲這種圍攻而結成同盟,儘管沒有人相信這樣的同盟能夠維持多久。

“軍師過謙了!”

這時,聽到雲濟這麼說,李中慧微微一笑。

她自然清楚雲濟想要幹什麼。

不過作爲對新風雲世家近來放緩了對高鳳陽圍攻的交換,李中慧也不得不表現出和解的姿態。

更何況,眼下,她也同樣需要雲濟的合作。

“既然軍師如此表態,中慧也就不客氣了!”

緩緩的話語之後,李氏家族的女皇聲音轉而嚴厲:“帝國的敵人必須受到懲罰,那些背叛帝國的奸細,更必須予以清除!

“憲政是在軍師的推動下建立的,想必軍師對於眼下執政議會的議程,遠比中慧更加熟悉,所以,有一件事情恐怕還需要軍師出馬!”

說着,李中慧拍了拍手。

正當雲濟還有些詫異,李中慧爲何從嚴懲帝國的敵人,或者確切的說是風雨的敵人這個話題上,轉移到執政議會的議程之際,卻見一個帝國的官員,在李氏家族女皇的擊掌聲中,走了出來。

“是你?”

雲濟驚訝得無法合攏自己的嘴。

他可以接受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卻絕對沒有想到居然是他。

他也居然投入到了風雨的麾下。

這一刻,雲濟明白了李中慧爲何提及執政議會議程的話題。

第十一章帝國宮殿

“空城嗎?”

風雨有些難以置信地注視着呼蘭的都城,這座草原帝國的國都,此刻便矗立在他的面前。

城門虛掩着,四周靜寂。

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阻擋他,進入這個帝國的核心所在。

然而,呼蘭帝國的百萬精銳呢?

那些曾經呼嘯於草原的無敵騎兵呢?

風雨只覺得自己頭疼萬分。

之前的戰鬥,幾乎不值一提。

大多都是一觸即走的小規模接觸戰。

即便是十多天前的那一場正面交鋒,雖然雙方都投入了數以萬計的兵力,並且彼此都傷亡慘重,卻充其量只能夠算作是一次消耗戰而已,更重要的是,風雨至今沒有發現呼蘭帝隊中最最精銳的狂騎兵。

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國宰相自然不會狂妄地,認爲自己已經擊敗了這個龐大的軍事強國,征服了整個草原。

因此,呼蘭帝國的都城,這座沒有一兵一卒防衛的空城,此刻根本無法讓風雨的心情高興起來。

“怎麼,呼蘭大可汗寧可放棄自己的國都,做一個遭人恥笑的懦夫,也不願意和聖龍帝國的大軍做一次勇士的決戰嗎?”

風雨以極度的輕蔑,試圖向呼蘭帝國的君臣們發出挑戰。

可惜毫無用處。

那些昔日誇耀勇武的草原人,此刻竟突然都變成了縮頭烏龜。

他們寧可迎接北方可怕的寒流,也不願意和帝國的大軍作戰。

風雨這才發現,自己原先爲呼蘭人苦心設計的陷阱,此刻也變成了自己進退兩難的利刃。

前進?

開玩笑!

北方的寒流正在南下,沿途已經凍死了無數人口和牲畜。

聖龍帝國的大軍雖然補給充足,畢竟都是處於溫帶的農耕民族,讓他們去面對連草原人都無法忍受的嚴寒,簡直就是自殺。

返還?

似乎也不是很好的選擇!

如此規模空前聲勢浩大的北伐,竟然虎頭蛇尾的結束,無疑將是對帝國和自己聲譽的一次毀滅性打擊。

隨即而來的,將是帝國周邊那些敵人們興奮的聯手,和帝國內部敵人們的搗亂。

更糟糕的是,北方的草原,聖龍帝國千百年來的宿敵,將因此恢復元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此失去,帝國將面臨南面萬里海疆,和北面遼闊草原的雙重威脅。

逗留?

似乎也不是很好的主意。

儘管相信妻子李中慧和其他的大臣們,應該能夠很好的控制國內的局勢,但是從那些儒生因爲帝國和麥堅之間的關係而發動的口誅筆伐之中,風雨明白,自己不可能長時間遠離帝國,尤其是當戰事進行得不順之時。

“主公,城內確實沒有任何呼蘭的軍隊,所有王公貴族和青壯男子都逃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

就在這時,負責入城搜索的秦紀,策馬趕到了風雨的面前。

“確定?”

風雨的目光掃視了一眼這位風雨軍的新秀,隨即揮了揮手,下令道:“進城!”

“主公!”

秦紀略帶着猶豫地提醒道:“呼蘭人無緣無故放棄了他們的都城,末將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眼下大軍貿然入城,是否……還望主公三思!”

“胡鬧!”

風雨讚賞地望了一眼自己的部將,嘴上卻訓斥道:“大軍不入城,難道還要露天宿營不成?”

說着,帝國宰相快馬加鞭,當先朝前面行去。

身邊的將領和近衛軍士兵,也唯有趕緊跟在後面。

數十萬大軍,便這樣魚貫而入,佔領了呼蘭帝國的國都。

“看來,呼蘭大可汗真是把什麼都留下了,唯獨帶走了男人和糧食!”

策馬巡視在天下領土中最遼闊的帝國的都城內,風雨禁不住苦笑。

情況似乎比他預計的還要糟糕。

呼蘭人把老弱病殘留在了城市裡,把這麼多年掠奪來的財富,也留在了城市裡,甚至把他們的女人都留在了城市裡,唯獨帶走了男人和糧食。

男人用來作戰。

糧食自然是維持作戰。

目睹着留在城市內的那一張張木然的、呼蘭人的臉龐,帝國宰相的心中忍不住感到了一陣顫慄。

很顯然,呼蘭人正用這樣的方式在向自己宣戰,宣戰的內容則是:“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主公,很多將士入城之後,便開始了劫掠,他們到處縱酒狂歡,甚至,甚至還爲了女人大打出手!”

正在這時,白虎軍統領朱大壽趕來稟告道。

進入呼蘭都城的聖龍人,似乎自覺戰爭已經勝利。

精銳的近衛軍和朱大壽麾下的白虎軍,和青龍軍中被白起一手培養起來的弓箭隊還好,然而黑狼軍、灰鷹軍和秋風軍,卻立時變成了強盜。

朱大壽雖然竭盡全力約束,然而效果微乎其微,畢竟其他各軍不屬於他的統轄,他對於這樣的混亂,實在無能爲力,這才急忙趕來,請求風雨出面彈壓亂局。

“劫掠?將士們這些天也辛苦了,是該好好放縱一下了,隨他們去吧!”

出乎朱大壽的意料,素來對於軍紀都極其嚴苛的帝國宰相,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竟沒有往昔的雷霆大怒,而是十分平淡得近乎於冷漠地說道。

“主公!”

朱大壽訥訥地叫了一聲,正待再說,卻見風雨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有事明天再說!

“朱將軍,既然來了,不妨和風雨一同,去瞻仰一下呼蘭大可汗的寢宮吧!這可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有機會看到的!”

風雨大笑着,岔開了話題。

至於城內的劫掠,風雨不想管。

他很清楚,這麼多天的生死搏殺,戰士們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是該到了略微放鬆的時候了。

反正,是呼蘭大可汗自己拋棄了他的子民,風雨既不想成爲這些老弱婦孺的保護者,更不想爲他們浪費自己的糧食。

當下,帝國宰相便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將軍,一同策馬,進入了呼蘭帝國的皇宮。

兵器,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還有無數曾經威震一方的梟雄的頭顱,擺放在了大可汗的皇宮中。

女人,燕瘦環肥……來自天下各國,膚色各異、風味各異的女人,也同樣成爲了大可汗皇宮中的風景。

美酒,濃濃醇香,因爲黑巫師哈桑抱着酒罈子靠近,風雨聞到了尚未品嚐便已經令人醉倒的酒香。

這一刻,風雨毫不懷疑,這裡絕對是普天之下最具特色的皇宮了。

依靠刀劍建立帝國奪取天下,然而在美酒佳人中享受人生……

風雨突然感覺自己彷彿看懂了呼蘭人。

赫赫戰功,無敵天下!

其興也勃,其亡也速!

悵然地搖了搖頭,風雨信步在這個曾經令天下各國都畏懼的權力中心。

不如聖龍的君王們那麼追求精緻和奢華,呼蘭人的寢宮自有一種粗獷的豪氣。

連同君王的女人們,也沒有聖龍宮廷那般規矩森嚴,她們似乎並不介意帝國的興衰和宮殿的易主,依舊巧笑倩盼,笑語嫣然,甚至有些大膽的,已經開始暗拋媚眼,故作姿態,期望着得到這座宮殿新主人的寵愛。

“呼蘭大可汗倒是很大方!也幸虧如此,風雨現在才知道,‘商女不知亡國恨’不僅僅是咱們聖龍纔有!”

面對着這些美人,風雨的臉上卻流露出了不屑的譏諷。

“主公,太不對勁了!末將以爲,這裡面實在很蹊蹺!”

朱大壽眼見風雨並沒有被這些美色所迷惑,不由鬆了一口氣,不過依舊還是憂心忡忡地勸誡道:“大軍實在不宜久留啊,主公!”

“我自然知道蹊蹺!不過,我想張仲堅還不至於以爲,這些庸姿俗粉,便可以讓風雨不知天南地北了吧!”

風雨冷哼了一聲,突然回頭,對着緊隨在身後的隨軍長史蘇杜,命令道:“立刻去找洛信、歐仁、秦紀、秋十三郎,還有所有都尉,不管他們在哪裡,就算是在女人的被窩裡,也給我拉到這裡來!”

“是!”¥不但蘇杜被風雨突如其來的惱怒給嚇着了,連一旁正興高采烈地喝着酒、並享受着美人捶背的黑巫師哈桑,也一下子嗆了起來。

唯有朱大壽,反倒是真正的放鬆下來。

因爲,從風雨雷厲風行的眼神中,他終於又看見了以往果斷睿智的統帥。

“什麼,皇上出賣了咱們聖龍帝國?”

就在風雨的北伐大軍和呼蘭人耗着的時候,一個青天霹靂般的消息,震驚了整個聖龍帝國。

帝國出現了叛徒!

這個說法自從藍鯨軍戰敗之後便已經開始流傳,爲此,人們似乎已經看到了斷頭臺被擦得錚亮,正等待這以往那些趾高氣揚的官員們登上前去。

然而,讓人意料之外的是,這一次的矛頭所指,竟遠比那些王侯公卿更加尊貴,是天子。

長久以來,在聖龍人的心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觀念,顯然根深蒂固,從都沒有質疑過“天下全都是皇上的”這個說法,因此當他們聽說繼位之前便素有賢王之稱的天子,居然裡通外國,首先感到的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一時之間,這個消息成了街頭巷尾談論的焦點,更有不少儒生捶胸頓足,涕淚橫流,大嘆世風日下、天下維艱。

然而,指責的一方似乎證據確鑿。

當被人們認定爲憲政幕後炮製者的雲濟,將一封封天子親筆書寫給麥堅的書信,通過瓦報揭露出來的時候,天下的輿情頓時開始發生了轉折。

只因爲,在那一封封書信中,那位尊貴的九五至尊,竟然以極其卑微的口吻,請求麥堅的援助和對帝國內政予以干涉,甚至還透露了很多帝國內政、外交乃至軍事方面的機密。

這些書信,被王姚爲首的在野派,當作了有力的殺手@,進行了狂轟亂炸,不但有力駁斥了那些儒生們爲天子的辯解,而且還更進一步地將帝王的神秘和威嚴,徹底地撕個粉碎,踐踏到了極點。

如果說,這些還只是讓人們對以往的理念產生動搖,那麼,作爲人證站出來的帝國吏部尚書傅中書,這個公認的天子親信大臣,以絕對詳實可查的闡述,進一步證實了天子在私底下的一些陰謀和言行之後,似乎天子是否有罪,已經不再成爲辯論的焦點。

人們等待的,只是如何對這個有罪天子的懲戒。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

坐在前往執政議會的馬車上,雲濟冷眼旁觀沿途百姓們,因爲這件事情而表現出來的激動和混亂。

對於一個來自麥堅的人來說,雲濟有些無法理解聖龍的百姓在這件事情上所受到的衝擊,更無法理解執政議會那些議員們的爲難。

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場高明的權謀遊戲。

李中慧,不,或者說她背後的風雨,已經爲了這一天準備了很久,之所以在這一刻發難,僅僅是爲了掩蓋藍鯨軍慘敗,對帝國百姓所造成的心理衝擊——在這樣一個被煽動起了狂熱的帝國,百姓們顯然更願意相信,軍隊的失敗,是因爲帝國內部出現了叛徒。

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如此肆無忌憚地踐踏帝王的尊嚴,究竟是出自風雨的授意,還是李中慧這個女人的打算,甚或只是局勢的發展超出了設計者當初的掌控?

這個疑問,讓他有些不舒服。

畢竟,雖然這種將皇家的神秘徹底曝光的做法,有益於日後風雨取代蕭氏家族對於帝國的統治,但是反過來,這也不可避免地,會對日後風雨家族的權威性,造成嚴重的威脅,除非,風雨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帝位。

這個想法,在雲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太過在意。

因爲,九五至尊的寶座,從來就是人們趨之若鶩的目標,風雨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的地步,就算他自己不願意,恐怕也由不得他拒絕了。

因此,雲濟又將思緒轉回到自己的身上。

很顯然,李中慧讓他主持這件事情,實在沒有安什麼好心。

雖然,作爲中樞院的樞密使,雲濟擁有在遇到對議會所立法案產生爭議和不同理解時,做出解釋和決斷的權力。

這個權力,讓他得以成爲眼下聖龍帝國的焦點所在,可以調動軍隊,可以指揮血衣衛,甚至可以拘禁和處死君王以及一切被懷疑是叛國者的內奸。

不過,雲濟也很明白,這個權力十分燙手,不僅是因爲一旦議會重新註釋,則此項解釋和決斷將自動作廢,無追溯權;更因爲一旦被人們視作“弒君者”的話,在聖龍這個國都中,將會面臨難以想像的麻煩。

至少現在,雲濟就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成爲保守派們咬牙切齒、勢不兩立的敵人。

“刀可以成爲殺人的利器,卻也同樣可以傷己!”

想到這裡,雲濟的嘴角泛起了冷笑。

“如今,朕成了天下的公敵了吧!”

同樣意識到自身處境窘迫的,是深宮之內的九五至尊。

自從雲濟和傅中舒在執政議會發難,又得到了王姚在瓦報上的迴應之後,聖龍帝國的皇宮,這以往被天下臣民們所仰望的地方,如今可以說是千百年來的第一次,出現了門可羅雀的冷清。

繼而,血衣衛的高手和忠於風雨的軍隊,接管了帝國的宮殿。

從他們的眼中,蕭劍秋看到的不再是恭順和尊敬,而是敵視,甚至輕蔑。

“朕將會如何?豁免?放逐?廢黜?絞殺?還是幽禁?”

冷笑聲中,蕭劍秋猜測着自己的命運。

“陛下!”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靜雯?”

驀然轉身,蕭劍秋有些不敢置信地注視着自己的妻子,帝國的皇后。

和卓靜雯的聯姻,更多的是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

婚後,由於尚信的存在,再加上卓靜雯和風雨之間密切的交情,讓蕭劍秋一直以來對這個妻子,始終都是顧忌大過信任,客氣遠甚於親密。

所以,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衆叛親離的日子裡,卓靜雯居然會來看他。

“陛下請放心,臣妾和父親已經聯合了很多名宿重臣,在執政議會內慷慨上書,定當確保陛下的安全!”

美麗的皇后,似乎少了一些一國之母的雍容華貴,但是卻多了幾分剛毅和活力。

“好,好!疾風知勁草,危難顯忠臣!關鍵時刻,還是靜雯和卓卿家忠心!”

蕭劍秋聞言精神一振,一把抓住了卓靜雯潔白的玉手,激動地說道:“哼,朕這一生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還不是照樣挺過來了?

“靜雯,你放心,待得朕熬過了這一關,定能夠重振旗鼓,奪回這江山社稷!到時候,朕一定會好好待你!”

“陛下!”

卓靜雯微微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陛下厚愛,臣妾心領了!不過,臣妾要的,不是陛下給的榮華富貴,臣妾只想和陛下平平安安,白頭到老!

“放棄吧,放棄這些權勢吧!我想,只要陛下不再過問政事,風雨也必然不會逼人太甚。

“從前,不是有齊桓公放手管仲治政,而稱霸春秋,成就了君臣相得的美談嗎?今日,陛下的英明遠甚於齊桓公,而宰相也是治國大才,你們,你們又何苦做那龍虎之鬥,讓人親痛仇快呢?”

“哼,原來,你是來給風雨做說客的!”

漸漸的,蕭劍秋抓住卓靜雯的手鬆開了,聲音也冷淡了下來:“風雨不是想做皇帝了吧?又何苦如此遮遮掩掩?他真有種,就自己來,來奪下朕的龍袍、朕的皇冠、朕的龍椅!

“朕倒要看看,我聖龍帝國數百上千年的基業,到了這危難的關頭,究竟還有沒有忠義之士能夠挺身而出?”

“陛下,事到如今,你怎麼還執迷不悟?”

卓靜雯失望地說道:“天下的忠義之士,忠的是江山社稷,爲的是黎民百姓!可是陛下您呢?您居然和敵國……您這樣,又怎能讓那忠義之士,前來投效,爲您驅策?”

“夠了,閉嘴!”

蕭劍秋憤怒地大吼:“滾,你滾!朕沒有錯!朕就是帝國,帝國都是朕的,朕想怎樣就怎樣,朕絕對沒有錯,錯的是風雨,是天下!”

第十二章驚天陰謀

“哎,天子完了!看來這萬里江山,真的要換主人了!只是,那斷頭臺上,卻不知道將要平添多少冤魂?”

望着北國紛紛揚揚的雪花,書房中的李逸如,一把扔掉了來自聖京的情報。

“小的還是不明白?這江山還不都是皇上的,怎麼變成皇上出賣了咱們聖龍?還有,若是宰相大人存心要對付聖上,大可以想個法子,暗中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怎麼如今卻攪得這般天翻地覆?”

李忠湊上前來,迷惑地問道。

“哈哈,若是等你懂了,那麼這行省的總督、各部的尚書、甚至是帝國宰輔,都由得你來當了!”

李逸如順手用劍鞘擊了這個傢伙一下,便將視線轉到了窗外。

那邊,正是白茫茫的一片,銀色的大地上,卻有幾個女孩在嬉笑奔跑。

正是風馨、拓跋蔚和塔絲郡主。

除了拓跋蔚對這白雪皚皚早就司空見慣外,風馨和塔絲,卻都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的寒冬和大雪,因此興致格外高昂,尤其是那位渤海郡主,根本就沒有半點淑女的模樣,活脫脫便像是一個假小子。

這位帝國宰相的妹妹,顯然對這一場婚姻,抱着滿不在乎的態度,甚至在遼東總督的後院,發起了一場奪取權力的運動,追隨者是拓跋蔚和塔絲郡主,受害者則是李逸如。

想到這裡,李逸如便禁不住無奈的苦笑。

“總督大人,這位何大人求見!”

就在這時,李忠帶進來了一個儒雅的年輕人。

李逸如認出來了,他叫何子丘,是高鳳陽手下的得力干將。

“大人,卑職奉高大人之令,將您所需要的糧草輜重都運過來了!”何子丘恭敬地稟告。

“有勞何大人了!”李逸如微微頷首,突然想到這次離開聖京之前,高鳳陽曾經向自己求援的事情,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高大人近來可好?”

“事情有些不妙啊!”

何子丘面帶憂慮地搖了搖頭,說道:“想必總督大人也知道了,近來帝都正在清查裡通外國的奸細,的正是雲濟大人。高大人和雲濟大人一向不和,雖然有夫人從中斡旋,日子卻也難過!

“對了,高大人臨行前,特意要讓下官轉交給大人這些貂皮,說是遼東天寒,或者能夠給夫人們禦寒!”說着,何子丘笑了一笑,遞上了一個全部密封了的包裹。

“知道了!”

李逸如揮了揮手,有些索然地示意對方退下。

高鳳陽和李氏家族關係密切,如今他的處境又有些狼狽,送些東西討好李氏家族的重要人物,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所謂的貂皮雖然珍貴,卻多半是幌子而已,天知道里面是什麼奇珍異寶,因此李逸如總覺得何子丘的笑容中,有些心知肚明的意思,這讓他頗有些不快。

“嘻嘻,不知道是什麼寶貝!”

送走何子丘之後,李忠便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

“哼!”

李逸如不悅地冷哼了一聲,只覺得這個傢伙最近仗着自己寵他,越來越有些無法無天了。

不過,心中終究惦記着當日在聖京和高鳳陽談論的事情,當下還是讓李忠將包裹剪開。

裡面,竟真的只是一些貂皮。

“咦,這是什麼東西?”

正當李逸如失望地準備讓人拿走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李忠驚異地叫道。

循聲望去,卻見李忠正從中,拿出了一本被貂皮包裹起來的冊子。

“拿來!”

李逸如趕緊上前,接過李忠手上的這本冊子。

這竟是一本帳簿,而且,還是一本非常詳盡地記錄瞭如何從陶朱錢莊、風雨軍的金庫以及戶部秘密轉移錢財,挪作他用的帳簿。

雖然李逸如對於這些,一竅不通,但是這本帳簿所羅列的東西太清晰了,一條又一條,從原本應該投入的地方,到通過哪些環節,最後又實際到了哪裡,全部一清二楚,以至於遼東總督很快就發現,這裡面幾乎三分之二的帳目,竟都和一個人有關——

何子丘。

高鳳陽的得力部下。

不過,這個發現卻顯然讓李逸如更加困惑。

自古以來,人心的忠誠,想來和錢財無緣,所以即便包括高鳳陽在內,這些管理帝國財富的官員,從來就不可能沒有半點的貓膩。

而如今,又有了如此確鑿的證據,如果高鳳陽僅僅是要懲戒何子丘,似乎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折,故作神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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