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刺散爛知道看到這樣的軍隊,他麾下那些葛邏祿的將領們已經心生愜意,如果此時再不想些辦法的話,日後他若是想臨陣倒戈,恐怕這些將領都不會聽命於他,於是趕在高仙芝發話之前站了出來,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出聲讚道,“天可汗的大軍實在是威武之極,讓人望而生畏,此戰若是有了李都尉相助,都護大人必可大勝而還。”
說罷謀刺散爛偷偷打量着高仙芝的臉色,果然如同他預料的那般,高仙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知道高仙芝的心胸並不開闊,故而才說出了那般話,先將李悠的軍隊捧得極高,讓高仙芝生出不滿,從而讓高仙芝在今後的戰鬥中把李悠的一千大軍放到一邊,以減輕大食軍隊一方的壓力,他們葛邏祿部纔好從中尋覓機會。
“我大唐像這樣的精兵不下百萬,李都尉的兵馬雖然不弱,但比起天威軍來還有一些差距,再說此戰乃是我安西都護府的任務,若是太過勞動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豈非顯得我安西都護府無人?”高仙芝本想讓李悠跟在自己身邊以接好他家中的貴人,但現在卻改變了注意,“既然這次的軍械和工匠是李都尉送來的,那麼接下來前往怛羅斯城就依舊讓他來擔任護送之職,和奉化王一起爲大軍運送物資。”
阿悉爛達汗的寧遠國軍隊在戰鬥力上要弱一些,所以高仙芝給他安排的任務也是較爲輕鬆的看護物資,從碎葉城到怛羅斯城之間數百里地並無多少敵人,因此這項任務並不困難。儘管如此阿悉爛達汗還是有些忐忑,現在聽聞高仙芝將這樣一支強軍放到自己身邊,頓時輕鬆了一大截,連忙拱手應道,“多謝都護大人厚愛,小王定會和李都尉同心協力,爲都護大人看護好糧草軍械。”
他雖然被李隆基冊封爲奉化王,又娶了大唐的公主,但在高仙芝這個安西的土皇帝面前卻也不敢露出絲毫倨傲,那怕是李悠到了他的軍中,他也會以禮相待,這些都是天朝上國的將領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狡詐的謀刺散爛已經摸清楚了高仙芝的性子,稍微離間幾句就讓高仙芝放棄了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他身後的葛邏祿衆將頓覺感到輕鬆不少,身上的壓力爲之一輕,可看向唐駿的眼神依舊滿是恐懼。
還是不夠啊,謀刺散爛將目光投向李悠,繼續尋找着機會,看到李悠面色白皙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他似乎有了新的主意,像這般沒經歷過多少風沙的少年即使能夠指揮這樣的強軍,恐怕個人的武力上也不會像李嗣業一樣讓人生畏吧?
找到了新的突破點的謀刺散爛再次向高仙芝行禮道,“天朝上國有如此強軍,我等卑賤之人實在是欣喜之極,只是今日若是隻有李都尉演武,似乎單調了些,我葛邏祿的部衆也想爲都護大人演武助興。”
“哦?葉護莫不是也想讓自己麾下的兵馬演練一番?”高仙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葛邏祿部雖然接連擊敗突騎施、吐蕃等軍,在安西也算得上是一支強軍,但那也要看和誰相比;或許他們的確要比突騎施部強一些,但就李悠手下這一千精騎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謀刺散爛若是讓自己麾下的兵馬出場,只能是貽笑大方。
“不敢不敢,上國大軍天威面前,我葛邏祿這些弱兵實在是上不了檯面。”謀刺散爛連忙擺手,做出一番謙卑的姿態,見高仙芝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有些開心,謀刺散爛乘機提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族中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長在偏遠的草原上,沒有見識過上國將軍的勇武,一向自持武力不服管教;如今有幸與天朝大軍並肩作戰,在下斗膽向請李都尉指教指教這些不識好歹的後輩,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好讓他們知道大唐將軍的厲害。”
說罷謀刺散爛一揮手,身後三名如同蠻牛一般壯碩的青年將領站了出來,“這是熾俟朱斯、實力胡鼻和默啜,都是我葛邏祿的勇士,在刀馬弓箭上倒也有幾分本事,還望都護大人應允他們向李都尉請教一番。”
天朝上國的身份是榮耀也是包袱,謀刺散爛在衆人面前向李悠提出挑戰,即使高仙芝也不好斷然拒絕,否則的話就會傳出大唐將軍不敢接受葛邏祿勇士挑戰的傳言,這對將有損大唐的威嚴,只是高仙芝尚不知道李悠的武力究竟如何,若是輸了他的臉上更不好看。
“哈哈,既然諸位如此有雅興,那麼本都護自當成全。”高仙芝畢竟是統治安西多年,區區小手段還難不住他,很快就有了主意,“既然爾等派出三名大將,那本都護也不好只讓李都尉一人出場,嗣業,你也下去教教這些年輕人。”
“末將領命!”身高七尺的李嗣業欣然領命,俯視着熾俟朱斯、實力胡鼻和默啜,“爾等且放心,只是演武而已,本將軍定然不會要了你們的性命。”
熾俟朱斯、實力胡鼻和默啜的氣焰爲之一滯,在李嗣業的逼視下紛紛低下頭去,李嗣業力大超羣,擅用陌刀,每逢出戰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西域諸部將他稱爲“神通大將”,他們三人雖然對自己的武藝頗有信心,可也不會認爲自己會是威震西域的“神通大將”的對手,紛紛面露難色。
“都護大人。”此時李悠也來到了高臺之上,剛好聽到謀刺散爛向自己提出挑戰的話;謀刺散爛想讓這些年輕的勇士羞辱李悠,而李悠又何嘗不想借着他們在安西衆將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實力呢?
於是他插話道,“末將的武藝雖不如李將軍這般精湛,但自負也還上得了檯面,不如就將指教這些年輕人的任務交給末將吧?”
此言一出,謀刺散爛和他身後三將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我們不如李嗣業也就罷了,難道你這個小白臉也想羞辱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