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不就是之前那個山坳的草莓苗麼。珍兒蹲下拔着菜畦裡的雜草,淡淡道。
葉白芷也跟着蹲下來,找着雜草拔,追問道:“哎,你什麼時候去把苗子都挖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每顆草莓苗都長的比較壯實,種的也比較稀,附近的土也都很鬆散,隱隱有些翠綠的小芽露出苗頭。葉白芷以爲那也是雜草,剛想伸手去拔,被珍兒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掉了手。
“呀,好痛啊。”葉白芷痛呼。
珍兒顧不得她,仔細看了看小苗沒有損傷,才道:“你可得給我小心了,這是好不容易長出的嫩芽,要是被你毀了,明年我們可就真的沒有草莓了。”
“嫩芽?”聽珍兒說這個,葉白芷顧不得痛,忙問道:“這是草莓的嫩芽,你把那些黑色的種子種下去啦?”
珍兒點點頭,指着右手邊一些細小的苗子對葉白芷道:“種啦,喏,那不就是嘛。長的又小又慢不說,死的還多,我估摸着那些留的種子到時候也種不出來多少草莓苗。”
葉白芷看了看,那邊的苗也確實太小了,長的還癟癟的,一點兒生氣都沒有,連這邊的那些嫩芽好都沒有。
“那這些嫩芽也是草莓苗啊?”
珍兒點點頭,道:“嗯,我前些時候把草莓種子撒了以後,害怕那些不是草莓種子,就又去山坳挖了幾顆草莓苗回來,看看它是不是像紅薯那樣是插莖葉成活。等種下以後。才發現。那些小黑種子也能長出小苗。就是長的慢,而且就算我精心照料,它還是不容易成活。這些老苗呢又沒有什麼變化,我都以爲可能是我方法錯了呢,有天卻突然發現這些老苗下面長出了一些新的嫩芽。我曾聽人說過,有些植物不是靠種子繁殖,它的老根也可以發育出新芽苗來,而且這種新芽苗還好成活。我本來打算等這些新苗長成以後就去山坳再挖些新苗回來大面積的種植。卻沒想到……”
葉白芷也跟這嘆口氣,不過看着新苗,她還是很快就開心起來,“珍兒,你簡直太聰明瞭,知道早早的留幾顆苗。你說說你這要是不挖了一些苗啊,我們明年連自個吃的都沒有了,想想我就覺得心痛。我的兩畝地呀!”
草莓苗那裡的草拔完了,珍兒又轉個身查看身後的韭菜畦。韭菜生長期快,而且一年能割好多回。是一個比較容易成活的蔬菜。虎子挺喜歡吃韭菜炒雞蛋,韭菜盒這些的。珍兒正想着要不要割些韭菜晚上炒了吃,突然想到,“哎,白芷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在鋪子里加一個韭菜包子,還有韭菜盒賣呀?”
葉白芷看看韭菜,見那麼小一點個地方種了些韭菜,就道:“你這麼點子韭菜,連五十個包子都包不了,還怎麼賣的起來呀?”
“我這點韭菜不夠,我們可以從村裡買呀。你不知道,韭菜這個東西長的可快了,而且長的還好。你看我這荒地上種的韭菜都長的這樣好,那別人家肥施夠了的園子裡,那韭菜就更多了啊。反正我們現在在收蘑菇,這韭菜順帶着收了也算不了什麼。”珍兒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而且韭菜裡面放些雞蛋,餡放足一些,就能跟肉包子一樣賣兩文錢一個。
對於這些葉白芷不懂,她也知道珍兒跟她說也就是說說,想把思路理給她聽,真正能給珍兒好建議的是毛氏跟老爺子他們。
“那你想好了就成,不過我覺得你現在這弄的鋪子裡的人手就有些忙活不過來,你要是再加一種包子,這摘菜、洗菜,剁餡子又得多一大堆的活兒,王嬸子他們母子倆肯定忙活不過來了,就是我們倆都去也夠嗆。”葉白芷把她想到的需要考慮的因素說了一下。
珍兒想想也是這個理,而且葉白芷也不能在跟着她一起天天往城裡跑了。最近村裡就有了一些流言,說她是個不安分的,小小年紀就天天鑽研一些蠅營狗苟的事,還把二妞跟葉白芷他們這些淳樸的鄉下人給帶的人浮了。這些話二妞他們早就聽說過了,可是怕她多想一直瞞着她,這也還是虎子跟四妞關係好,四妞說給虎子聽她才知道的。
聽說了這些,她也一直在反思,最近她也確實一直在忙活鋪子的事,沒有注意到別的地方,才讓村裡的流言又開始瘋傳起來,這些話裡雖然有嫉妒她跟葉白芷他們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認有些話是事實,有哪家會讓小姑娘拋頭露面的。她現在還是顯不出年紀的時候,天天到處跑沒事,可是葉白芷跟二妞就不成了。看來鋪子裡還是得招些人,她得放手把鋪子交給他們,她只在幕後出出主意就好。
還有,她也不會算賬,這以後收蘑菇、賣蘑菇、買韭菜,鋪子裡買個東西什麼的,這賬就多了,現在麻煩葉路遠還好說,這以後也不能次次都麻煩他呀,看來她還得學打算盤。
晚上毛氏下廚做了很豐盛的菜歡迎孫氏回家,珍兒又被拉去蹭飯了。飯桌上把這事說了,毛氏他們也覺得好,至於招人這個事,毛氏覺得是大事,得找知根知底的,需要從長計議。
珍兒知道城裡有些牙行就是專門幫人買賣丫鬟小廝什麼的,本想着去牙行買些人回來,還能拿個賣身契,人也放心,不過這聽毛氏一說要從長計議,想到今兒在葉石斜家碰到的那個狗仗人勢的看門老頭,也覺得這事不能太輕率。
想到還要收蘑菇的事,珍兒看了眼葉蘇木,對毛氏道:“大伯孃,這說着我還有件事得麻煩蘇木大哥。”
毛氏不在意的道:“你有用得着你大哥的地方就直說,哪裡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這一聽你們說見外的話我就不高興。”
珍兒嘿嘿的笑着。看着要多憨有多憨。葉白芷有些受不了珍兒這樣笑。也想不明白每次跟大伯孃說話珍兒的表情都像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一切都聽大人的話的樣子。
“是這樣的,我想着反正鋪子裡要用蘑菇,村裡這要是還有我就繼續收着,這樣省事些。這還有韭菜,雖說每天要用新鮮的,可是這收也還有一道工序在。”珍兒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接着道:“我每天還得去鋪子幫忙。一天裡有大半的時間都不在村裡,就想麻煩蘇木大哥幫我在村裡收蘑菇。這雖然是個輕省的活,可是比較繁瑣,而且稱秤什麼的我也幫不上忙,要說也輕省不到哪裡。我就想着,也算是我僱蘇木大哥的,就按王大哥的工錢給,不知道蘇木大哥願不願意?”
葉蘇木聽的震了一下,他一開始只當是珍兒這丫頭有禮貌,每次請他幫忙都把話說的很好聽。他娘都讚了好多回了,他也喜歡給珍兒幫忙。珍兒人實在。沒想到這讓他收蘑菇這活兒這麼輕鬆,珍兒還給她工錢,一個月有五百文哩,據說這工錢在縣城都不算低,更何況是鄉下了。
看看珍兒又看看他娘,葉蘇木道:“珍兒妹子有用得上大哥的地方說一聲就成,哪裡還要你掏工錢,見外了不是?”
“這可不行,嫂子這都快生了,大哥你們也需要錢。再說了,大哥給我幫忙,這拿工錢是應該的,不分見外不見外的。”珍兒道。
葉蘇木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拒絕珍兒,他願意幫忙,只是不好意思拿着工錢,而且還是那麼高的工錢。
毛氏沉吟了一下,道:“你妹子既然這麼說了,你就拿着吧。你妹子人心善,給了這麼高的工錢,你可別跟那些投機耍滑的人學,買賣蘑菇的銀錢都給我掌好了,你盡了心纔不枉你妹子這麼信任你。”
葉蘇木高興的點頭應允。
這件事商定下了,珍兒心裡也輕鬆了。其實開鋪子的那一百兩銀子應該也有葉蘇木一份,可是當時楊家的人給她的時候都說這事不能說出去了,所以她拿着錢也沒好分出去給那些救了她的人。就是這個鋪子毛氏他們也操了很多心,她想把鋪子分了,這樣既還了救命之恩,也算是把不該她得的錢分出去了,可誰知毛氏不要,還把珍兒訓斥了一頓。錢財來之不易,珍兒拿命換來的錢,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要。
珍兒不記得是聽誰說過,真正對孩子影響最深遠的,就是他們的父母了。毛氏跟葉石韋都是比較正直、淳樸的人,他們一雙兒女也都繼承了他們這樣的品格,都是很讓人喜歡的大哥、大姐。
吃了飯,葉白芷跟葉白薇洗了碗,就各自回房睡了。孫氏纔回來,又這麼久沒見到閨女,很是想她,就跟葉白芷睡一個屋。
母女倆躺在牀上,細說着這些天裡發生的事,當孫氏聽到珍兒遇到歹人,差點葬身賊人刀下時,驚呼出聲,當知道她最後除了受了驚嚇,也沒別的傷,才放下心來。聽說珍兒的鋪子還是用那小姐的謝禮辦起來的,感慨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這句話葉白芷也聽爺爺說過,還問過是什麼意思,現在聽她娘又說,不贊同的道:“我覺得珍兒肯定不願意要這樣的福氣。你都不知道她見了那一百兩銀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人也很淡定,我都覺得她跟那廟裡的尼姑一樣,看淡生死了,她還反駁說,她不是看淡生死,她只是看淡世事。她說瀕臨過死亡而重新活過來的人,都算是重生了。他們看問題不在偏執,學會了放下來想,所以她看到那一百兩纔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說着說着,葉白芷就睡過去了。
孫氏仔細想着葉白芷的話,心裡也覺得珍兒說的沒錯,她要不是差點死了,她恐怕也接受不了葉石斜要納妾的事吧。好在,她還有兩個屬於她的閨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