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取回了自身本體的控制後,原本因爲身高體重和筋骨靈活度都有差異而產生的不協調感總算是消失了。
此刻已經過了晚上六點,家裡肯定是已經開飯了,而且之前也已經通過電話說過在外面吃的安排,便不準備再匆匆往家趕,轉而準備把晚飯解決了再說——只不過之前那家店主經營西餐,作爲午飯還好,晚餐吃這些東西實在是不順口,便準備找找看附近有沒有看得順眼中餐館,結果,這一走就是半個小時。
禮園女學院雖然位於市郊,但是卻各種高樓和住宅區林立,這是因爲此地曾經作爲高新園區進行規劃和招商引資的,因此吸引了不少外資過來,而這憑藉的就是不遠便能看到那條自市中心橫貫而過的大河。
這是一條足有近五百米寬的寬闊河道,不僅將整座城市從中分成了南北兩片城區,在位於東側中游附近還有一條人工開鑿出的運河直通上津市的出海口,結果因此成爲了貫通渤海灣的重要河運要地,幾乎所有運往京城的海運物資,基本都會轉運到在此地卸貨和託運,尤其這附近還臨近國道,能夠大幅降低物流上的耗費,因此在過去很是繁榮了一段時間。
當走到河邊時,則能看到不出遠處那座佔地面積頗大的碼頭,集裝箱則略顯稀疏的整齊碼放在那顯得過於寬敞的場地上——這是已經處於半廢棄狀態的老碼頭,過去建在這裡是因爲距離京城更近,但是這十來年河運規模越來越大,於是主要場地早就改爲南城中部沿運河兩岸而建的碼頭處了,這也使得那邊成爲了商貿最爲繁榮和喧鬧的所在,而且那邊這些年又剛修好了一條高速公路,此地也就更加乏人問津了。
若是再看看路邊那些造型考究、裝修精美,但是卻幾乎沒有多少行人經過的店鋪,再加上當年經泡沫經濟時代那些移民過來的日本人投資修建的各種爛尾樓,遠遠地坐落在河道兩側,讓此地實在是充滿了一種繁華落盡後的蕭條和落寞感,就算是走在這條街面上都會讓人心頭髮酸——可以說,當年那批投資者因爲受到了經濟危機的波及而紛紛破產,也是這個本來深具發展潛力的地區自此一蹶不振的主要原因,畢竟那些爛尾樓實在是太多了,後來的投資者則集中到了南城的新城區中,結果這邊就徹底被冷落下來了。
實際上,這裡距離市中心已經不算遠了,甚至還能遠遠看到市第一綜合醫院和其旁邊不遠的巫條大廈,
不遠處還能看到一座汽車、鐵路兩用的舊橋連通兩岸,不過因爲已經快要達到設計使用年限,並且距離此地大約有三裡之外還有一座新建成的直通市中心的跨河大橋的緣故,如今已經處於半封鎖狀態,雖然還沒有決定好是維修還是拆除,但是基本上已經不再允許通車和行人經過了。
也因爲大部分的店鋪因爲生意太蕭條而紛紛關門大吉,導致他沿着馬路走出了近兩裡地直走到了河邊,也沒有看到一家能正經坐下吃飯的地方,這才知道之前那家西餐館已經是附近最佳的選擇了。
最後在已經餓得有些發昏的情況下,只得不斷降低自己對於就餐質量的期望值,直到天都黑了,這才選了家帶自助餐的洗浴中心,算是找到了解決填飽肚子的地方——早知如此,他之前就直接坐車回家了,最起碼在家附近還是有不少有風評不錯的館子的。
因爲進去的時候自助餐已經開飯了,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洗了洗後,就立即趕往了位於上方的餐廳,等吃完了稍微躺了會兒後,就已經七點過半了,想到必須要在晚上九點前回家,便又匆匆出了門,好在這邊的生意規模不大,洗澡加吃飯也不過花了他六十多塊,心情稱得上依舊不錯。
卻不曾想剛從洗浴中心中出來,就見到一個穿着眼熟的禮園制服的長髮背影,正從不遠處一家檯球廳門口走出來向一旁的河邊走去,只用一眼就確認了此人正是他之前在那家餐廳見過一面的淺上藤乃。而最古怪的地方在於,就在她走出沒多遠,一個還穿着侍者服飾的工作人員就隨後追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後一同向着不遠處的那個貨場走去。
“咦——淺上學姐爲何不在學校呆着跑到檯球廳去?難道還對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還想要把那羣人找出來不成?不過竟然又引來這種小混混,真是讓人沒辦法把她放下不管……”
因爲好奇而暫且將回家的事情放在一邊的白澤,遠遠跟在後面,因爲在他的印象中,淺上藤乃是一個美麗卻病弱的千金大小姐,她所患的慢性闌尾炎和結膜炎已經到了無藥可治的晚期,尤其是前段時間剛發生被劫持後差點被人侵犯的大危機,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對這樣纖弱的她大晚上跑出來而感到擔心。
尤其那個跟在淺上藤乃後面的那個人實在不像是什麼好人,而淺上學姐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對方真的用強的話,可能又要落得個前段時間本已迴避的糟糕處境——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實際上對此倒也不是特別的擔心。
從此刻的情況看來,這兩個星期的時間淺上學姐多半一有空閒就跑出來四處打探消息,而到現在看起來她的氣色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礙,這麼說來她應該用什麼手段有效地避免了“不幸”的發生;而且,還有件事也讓他感到十分在意,那就是瀰漫在淺上身周的那道雖然微弱卻也已經頗爲顯眼的猩紅靈光,證明着她的手上最起碼已經積攢了數條人命!
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事兒,不僅需要克服重重心理障礙,更需要擁有極爲強大和堅韌的心靈才能夠承受住奪取他人性命的重壓——當然,這是建立在心智健全的基礎上的要求,若是已經扭曲甚至是崩潰的話,那麼就算做出多麼過分的事情都不足爲奇,要知道在型月世界的時候白澤就因爲寄宿在遠野四季的身體中,遭受到“吸血衝動”的影響扭曲了心智才就此開了殺戒。
不過,如今白澤對淺上藤乃到底是怎麼崩潰的並不感興趣,畢竟人到快死了的時候,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也不足爲怪,他更好奇的地方在於,究竟對方到底是怎麼殺了那麼多人的?而且能夠形成如此純粹的猩紅靈光,絕對是當着受害者的面近身親手虐殺才能夠做到,只是簡單的殺死、或是借刀殺人都不足以形成這種純度的光華——不過,少女本身的靈魂所綻放出的光芒卻依舊純淨清澈,而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樣的緣由,如何做才能夠讓人在滿手血腥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自身心靈的潔淨,纔是讓他將回家這種大事也暫且擱在一旁也要過來看“熱鬧”的主要動機所在。
看着那個青年快走兩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淺上學姐,隨後結伴而行,走進了一排排整齊擺放的集裝箱後側。
原本在他的眼中只是身邊瀰漫着猩紅靈光的淺上學姐,突然間連本身所綻放出的光芒都變成了一片猩紅!
“——事情好像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這一點在讓少年微微吃了一驚的同時,意識到讓自己感到迷惑的問題即將揭曉,他的雙眼頓時綻放出了非同一般的神采。
身周逐漸瀰漫起了淡淡的霧氣,隨後將身形隱去的白澤便直接走到了兩人身邊不遠的地方,佔據了最近位置的特等席,準備就近觀看即將現場直播的年度鉅獻——要來一會兒出現的“節目”,總比如今已經變得千篇一律的電視劇要更加富有生活的實感……吧?
一開始的發展還同那些混混勾搭學生妹的情節大致相符,不過當其想要伸手摸向女孩兒的前胸時,一股莫名的力場頓時隨着淺上藤乃的視線凝住而固定住了他前伸的手臂,只見其的左臂自行旋轉了起來,短短几個眨眼的功夫就頓時扭向了身後、轉了十幾圈簡直成了麻花一般,而就在這隻手臂剛剛扭斷的下一刻,其的右臂也隨之遭遇了同樣的待遇——這個劇情進展的實在是太快,讓站在一旁的白澤都看傻了眼,怎麼也想不出在他眼中嬌柔無力的淺上學姐竟然擁有這般本事和狠心,至於那個已經變成了一級肢體殘疾的紅髮青年,反而根本不曾被少年放在心上。
“拜託你,請告訴我啓泰先生在什麼地方。”
按着腰腹似乎在忍耐着劇痛的淺上學姐,幽幽的開口詢問道。
一股讓人脊背發寒的鬼氣油然而出,就算是站在一旁的白澤都不由得感到汗毛微微豎起,而那個已經被廢了兩隻手臂的傢伙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掙扎着站起來後就想要逃跑,嘴中雖然貌似喊着“救命”,但是因爲恐懼而縮緊的胸腔讓他的音量小得根本傳不出去,更不用說此地還有一個人根本不允許他就這麼離開。
突然摔倒在地的青年的左腿緩緩地擰了起來,而他的心智早已在這接連不斷而又匪夷所思的傷害和劇痛中被徹底擊潰,難以接受現實的喃喃自語着的同時,兩條腿分別被擰得彷彿甩幹機內的牀單一般不堪入目,濺起的血花更是將周圍染得遍地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