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白澤便帶着淺上藤乃坐車來到了那處位於遠離市中心的住宅街中的一幢公寓中,其位於六層的某個空房間之前。
貌似因爲此地常期無人居住的緣故,而被湊啓太在不法侵入後住了下來,不過當少年的雙眼之中閃過一抹赤紅色的光輝後,眉頭卻隨之微皺了起來。
“切,竟然及時轉移了嗎?”
輕嘆了一聲的少年來到門前,在鎖頭上用手指一按就隨之傳出了鎖釦開啓的響聲,隨即便毫無阻礙的推門而入。
靜靜地走了進去。房間裡沒有開燈,因爲拉着窗簾儘管是也白天顯得很昏暗。穿過木質地板的走廊來到起居室。從空無一物的起居室向廚房和臥室張望。由於原本就無人居住,這裡沒有任何傢俱。房間裡空蕩蕩的,有的只是午後從窗簾的縫隙中射入其間的溫煦陽光。
“哼,雖然貌似有人插手,但是應該不是懂得法術的業內人士,竟然滿滿的到處都是可供利用的‘素材’,說起來我是不是直接用‘丑時參拜’直接咒殺對方比較方便快捷啊?畢竟這個管閒事兒的傢伙,竟然能夠在接到我警告的第一時間就毫不猶豫的進行轉移,應該是追蹤和反追蹤方面的專業人士,在如今對方已有防備的情況下,實在是不想這麼追在後面彷彿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轉,若是再撲空的話也未免太有傷我的顏面了。”
暗自嘀咕了幾句後,白澤便隨手從桌子上捻起了一根紅色的髮絲。
“嗯……竟然連顏色都調得不夠純,髮質受損嚴重,竟然使用這麼劣質的染髮劑,看來應該就是源自於那個躲藏在此地的不良混混湊啓太的髮絲吧——先試試吧,反正也不直接奪取他的性命,若是產生反饋的話,也好憑此定位對方的所在,也省得我再使用‘理派四陣’進行廣域搜索了。”
這麼說着的少年,將手探進衣兜之中,當他抽出手時,已經隨之掏出了一枚用稻草紮成的造型精美的小巧人偶——幾乎只要對日本動漫有所瞭解的人,都會識得這已經傳得人盡皆知的咒詛專用道具。
雖然如今對於白澤來說,使用這種低等咒術根本不需要如那些外行人一般嚴格遵循那些古老相傳的“規矩”,但是一些必要的條件還是要滿足的,例如:地點需要選擇陰暗偏僻的地方,使用咒術的時候不要被旁人看到,以及用來施咒的五寸釘和鐵錘也必不可少,除此之外的那些要求,諸如頭上的三根蠟燭、胸前的銅鏡、頸間的金輪鐵環、乃至於限定丑時的施咒時間、以及選取沾染有神力或是靈力的古老樹木這種用以增強咒力的手段,對於根本沒有法力的普通人來說或許不可或缺,但是對於掌握有“此事純粹之惡”的白澤來說,卻根本不被放在眼中。
因此,他便讓跟在他身後過來的淺上學姐先出門等待片刻,由於此地剛好是一個陰暗偏僻、乏人問津的地方,他便決定直接在此施展咒術了。
“此人的精神應該已經十分脆弱了,若是承受兩次以上的詛咒,很可能會直接被咒力殺死,那麼還是選擇奪走他的行動能力吧,這樣一來找起來也會更加方便一些。”
在將髮絲塞入草人之內後,自認爲考慮得十分周全的少年,絲毫沒想到對方說白了可能不過是一個被篡改了記憶的倒黴蛋的“事實”,隨即毫不猶豫在用五寸釘抵住了草人的左腿後,向下揮下了手中的鐵錘!
————在白澤進入公寓的十幾分鍾之前————
“你這個濫好人。”
坐在堆滿了文件的辦公桌後的蒼崎橙子,對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一個和黑框眼鏡非常相配的青年說道。
而另一位曾經在咖啡店出現過的名爲式的女子,則靠在牆邊不言不語,只是似乎頗感認同的點了點頭後嘆了口氣。
“嗯,我想你們差不多也該取笑我了。”
“聽了那個啓太的話,還想要庇護與他,也只能說你傻了,本來就很容易被這種人佔便宜了,黑桐。”
似乎早已對面前的這位的性格有所認知的蒼崎橙子,見怪不怪的說道。
“沒有辦法吧?這總得視情況而定。”
對於黑桐幹也的回話,橙子點了點頭算作認同後,便細細思索了起來。
說起來雖然語氣頗爲不耐,不過蒼崎橙子本人是贊成保護那個少年的。
另一方面,牆邊的式卻持反對意見,她無言地瞪視着坐在那裡的黑桐幹也,就算是不曾開口也能讓人感覺她心下暗暗燃燒的火氣。
“視情況……嗎?我承認這確實不是尋常的事態,但是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找到淺上藤乃然後說服她嗎?”
“——是啊。又不能一直這麼保護着湊啓太,也許在這期間淺上藤乃還會不斷殺人的。我想只有先找到她,試着和她談一談了。”
對於蒼崎橙子的反問,黑桐幹也在猶豫了片刻後,開口道出了自己的最切實的看法。
“你這傻瓜。所以才說你這傢伙是個濫好人。"
站在那邊的兩儀式終於忍耐不住了,毫不客氣地罵過來——雖然平時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過現在卻充滿了攻擊性,看來她此刻是真的被對方氣到了。
“對那傢伙講理是講不通的。已經完全來不及了。達成目的之前她是不會罷手的。不對,達到目的之後會不會罷手也很難講。因爲手段和目的已經被倒置了!”
“式,說得好像你認識淺上藤乃一樣。”
“是認識,也見過了。因爲她是昨天和鮮花在一起等你的人。”
“哎?!”
黑桐幹也對於這個事實不禁在驚訝之下叫出了聲來。
“爲什麼鮮花會和淺上藤乃在一起?!這完全都……扯不上關係嘛!我只聽說被不良少年們脅迫的是一個女子高中生,不過淺上藤乃要是禮園的學生的話,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什麼嘛,真夠遲鈍的,黑桐。沒有調查過淺上藤乃嗎?”
坐在一旁的蒼崎橙子,對面前這個難得因爲情報不足而露出窘態的少年輕笑着出言調侃道。
“我說,聽到這個名字纔不過是昨天的這個時候。而且之前在見到對方後的主要目的也不過只是保護湊啓太罷了,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的吧?!”
“那麼,淺上藤乃現在還在學校了?”
“不,從事件的當晚起就沒有回過宿舍或家裡,課也沒有去上,完美的行蹤不明。就連鮮花也說只在昨天突然見到了外出一週未歸的友人並受到了她的拜託,但是在分開後起就沒有再看到過她了。”
作爲禮園女學院的關係者和校友的蒼崎橙子,是此地唯一能夠用電話聯繫上一直住校的黑桐鮮花的人,而且作爲對方師傅的她,也有足夠的理由同自己新收弟子那裡獲取情報。
“橙子小姐,這種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
沒想到竟然會從自家老闆口中得知自己爲了飯費所接“私活”而涉及到的對象的最新消息,黑桐頗感到有些古怪的詢問道。
“不久前吧。從她的父母那裡接受了搜索的委託。昨夜,從式那裡聽說鮮花和淺上藤乃在一起就試着聯絡了一下,不過,鮮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爲友人的淺上藤乃的異常。”
“……真是諷刺啊。如果和鮮花的約定在晚上個一天的話,不,要是能更早找出湊啓太來的話,也許昨夜就不會出現被害者了。”
對於自己的命運的矛盾之處頗感到有些不甘的黑桐輕聲嘆息道,不過就算是他也知道這也不過是不負責任的狂想罷了。
“正因爲如此,將湊啓太交由我來保護也並非是沒有意義的行爲。如果一直找不到淺上藤乃的話就用他來當誘餌。之後很有可能會演變成戰鬥,所以黑桐和啓太少年要一起留在這裡。”
這個毫無抑揚的聲音,讓黑桐頓時明白過來,一直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式,爲何會一直留在這裡的原因了。
“戰鬥——你們打算把淺上藤乃怎麼樣,橙子小姐。”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戰鬥似乎是無法避免的。不管怎麼說委託人也期望這樣。似乎是想極力避免女兒作爲殺人鬼被報道出來。要求我們至少在事情明朗化之前把她殺掉。”
“什麼?!淺上藤乃並沒有去無差別地殺人的理由啊……!我想還是有對話的可能的。”
“啊啊,那是不可能的。黑桐,你沒有打聽到更爲重要的事實。你還不知道淺上藤乃殺死那幫人的決定性原因。剛纔在讓湊啓太睡着時順便讓他坦白了。他們的首領呢,似乎在最後一夜用刀襲擊了藤乃。據說在那時,藤乃確實被刺到了。這也是復仇的導火線。”
“……刀,嗎?除了凌辱,還用刀來威脅嗎!?不過……這個又爲什麼會成爲藤乃無藥可救的原因呢?”
“問題就在這裡!腹部被刀刺是在近兩週半前的夜裡,而與式相見是在昨天中午——那時,淺上藤乃身上並沒有傷,也就是說已經痊癒了。”
蒼崎橙子貌似已經看清了層層迷霧之後的真實,而與湊啓太之間的直接接觸,足以讓這位以天才而聞名於世女子瞭解到光憑普通手段基本難以入手的珍貴情報。
“啓太少年說,自從數天前被藤乃查到他的通訊號碼後,在不時打來的電話中似乎不斷重複地提到,傷口的疼痛令她無法忘記——理應痊癒的傷卻仍然在痛,恐怕是每當過去被凌辱的記憶在腦海中掠過,腹部被刺時的疼痛也會隨之復甦——厭惡的記憶,將厭惡的傷痛再度喚起。雖然痛只是錯覺,但對她來說痛是實際存在的,這就和發病無異。”
最後,蒼崎橙子做出了自己的推測:“每當淺上藤乃回想起原本並不存在的痛,就會突發性地去殺人——誰也能保證在對話的過程中她不會發作?!”
“不對啊,橙子。那傢伙是真的在痛。淺上藤乃的痛還殘留在體內。”
“那是不可能的——那麼,式,難道說傷已經痊癒了是你的誤判嗎?”
“要是指被刺的傷的話,那肯定是已經痊癒了,傷口裡也沒有殘留金屬片什麼的——那傢伙的痛,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痛的時候淺上藤乃無藥可救,相反普通的淺上藤乃卻無聊至極——我回來的時候說過那種傢伙連殺的價值都沒有吧。”
在昨晚白澤和淺上藤乃告辭後,因爲身負蒼崎橙子的僱傭和指示的緣故而再次親身試探了一番的兩儀式,隨即再次做出了自己的保證。
“……說起來要是有金屬片留在體內的話,至多一天就死了呢?哎,明明痊癒了卻仍然會痛的傷,嗎——!?”
就在口中連說難以理解的蒼崎橙子,取出了香菸準備提提神的時候,整個房間彷彿受到了不知名外力的衝擊一般,突然間在輕微的振顫了一下!
雖然這只不過讓人甚至都難以察覺到的輕微震動,並且也沒有任何後續衝擊,但是蒼崎橙子卻好像剛剛剛剛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一般,那臉色臭得簡直稱得上是滿臉殺氣,讓坐在一旁黑桐在見到後都被嚇到而嗆到了口水連連咳嗽不止。
“究竟是什麼人對我的工房發動了攻擊!難道是那羣時計塔的法師爲了捕捉我竟然不惜追殺至此不成?!”
雖然貌似從蒼崎橙子的口中驚呼出了些讓人沒有辦法置之不理的情報,但是在那隨後就變得平靜下來再無任何情況的事實,似乎也從側面推翻了她的這一推斷。
“怪了,難道是受到了誤傷?還是對方僅只是在試探此地的防禦情況?不過竟然使用出了能夠撼動此地設置的防禦結界的攻擊,最起碼只有那些需要支付不小代價的破則法術才能做到啊?又有什麼人會用這種程度的法術做試探性打擊呢?!”
蒼崎橙子起身快步跑到屋外,但是卻沒有看到任何預料中的敵人,這讓她不免因此而陷入了沉思。
“不對!對方的目標並不是我,式你不是提到昨晚遇到淺上藤乃殺人時,出現了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少年嗎?而且黑桐你也提到在帶啓太少年回來前,曾經接到了某人的殺人宣言?!”
突然想起了之前忽視的信息的蒼崎橙子,轉身再次向屋內跑去,很快就來到了自己的臥室之中,就在位於房間一角的沙發上還睡着那個正在沉睡的紅髮少年,不過就在正對此人的房頂上,原本彷彿壁畫一般的數個圖案彷彿受到灼燒一般變得漆黑一片不說、還往下掉落着片片彷彿燒焦木炭一般的渣粉,灑落在紅髮少年的腿部附近。
“果然!是有人對啓太少年發動了針對性地法術攻擊,不過,爲什麼會有法師會對他出手?如他這樣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會引那種人的敵視?難道是——”
貌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的蒼崎橙子,突然將目光投向了跟在她身後走進房間中的黑桐幹也的身上。
“對了,你之前曾經提過在見到湊啓太后不久,就接到一個自稱爲淺上藤乃友人的第三者打來的電話,並傳達了對於湊啓太的殺人預告是吧?”隨即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兩儀式,“而且,好像你也說起過自己在昨晚遇到淺上藤乃殺人時,曾遇到了一個古怪的少年不是嗎?記得你曾說那人雖然擁有理性和常識,但是卻又給人以和常理有着微妙脫離感的異類似的感覺……”
說到這裡,她的面色變得頗有些難看,那是碰到了麻煩事兒後覺得實在是有點頭大的神情。
“唉!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啊,昨天我不是扣發了給黑桐的薪水嗎?實際上在那之後的午後我是去同一名貌似剛剛移居此地的鍊金師見面去了,並用這筆錢和他達成了供貨銷售的契約,我懷疑這個少年很可能與那個鍊金師有着不淺的關係,若是因此和那個鍊金師鬧僵的話,我之後的出貨計劃基本上都不是要因此泡湯了嘛?!”
“喂!原來你擔心的還是錢的問題嗎!?還有給我等等,你是說你把我的工資,都給拿去墊付給不知名的魔法師了不成?!你之前不是說是拿去買了那個古怪的工藝品的嗎!”
“那個,因爲這是一筆相當值得投資的生意,而且你也知道我最近這段時間手頭比較緊張不是嗎?若是沒有一筆穩定收入的話……而且,之前那個古董實際上也是我所做的這個交易中,來自於買方爲我預付的訂金之一啦,若不是有這單買賣在的話,還沒有可能這麼簡單就可以入手那件珍品呢!哈哈——”
對於自己老闆的這番死不悔改的敗家行徑,剛剛還在氣惱之餘略感欣慰的黑桐幹也這個老好人,也不由得臉色發黑的不發一言,面色死板的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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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禁篇前半段的劇情都修好了,新添了很多新劇情,字數也大幅擴充,基本上稱得上是重寫了一遍,雖然大部分的劇情都是參照原著改編了些細微之處而來,但是相比於原著來說,其中的對話和情節發展個人感覺要合理一些。
另外,這段時間的更新還是很給力的,各位的推薦票就不要藏着掖着趕緊給灑家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