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澤開啓了魔眼的“靈視”能力後,只見一紅一綠兩道力場隨少女的凝視而糾纏在了那位青年的肢體之上,並以一條固定肢體、另外一條則以此作爲迴轉軸相對旋轉——其中所蘊含的力道甚是可怕,血肉之軀根本就不能抵抗這股螺旋之力的旋轉——不過看起來淺上藤乃獲得這一異能的時間並不長,不僅在施展的時候,能力在捕捉和攻擊的銜接之間存在着比較明顯的破綻,並且能力本身也稱不上無跡可尋、無隙可趁,憑藉他這一雙能夠看破各種能量所釋放靈光的魔眼,對他來說就算是想要截斷這種螺旋異能的能量流動,讓其自然消散也並非無法實現。
“對不起,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這樣的話,我終於能夠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了……”
彷彿能夠從面前之人所受的折磨之中共享到其所承受的部分痛楚,在人生的概念中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痛的淺上藤乃,從中攝取到了名爲“生活”、甚至是“生命”的實感。
但是即使如此,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把奪取他人的性命等閒視之的人,並不是白澤所認識的那位淺上學姐,那位學姐是一個性格溫婉、雖然沉默寡言卻善解人意的好人,由此來看,她的精神確實出現了問題,從此刻差異巨大的性情差異,可以推測出她身上已經出現了輕微的人格分裂症狀。
如今已經不是站在一邊看戲的時候了,雖然白澤並不在乎那個男子的生命,不過因爲他此刻或多或少有點被殃及池魚的嫌疑,若是看着他就在自己面前這麼憋屈而糊塗的被幹掉,也實在是略微有點於心不忍;而更重要的是,既然如今淺上學姐並不是在神智清醒、以自身人格作爲主導的情況下做出了殺人的決定,那麼爲了她日後在恢復了“清醒”後能夠心中少些負罪感,他覺得自己應該去阻止她無法爲自己行爲負責的混亂情況下犯下更大的罪孽——於是,在見到淺上藤乃明顯要痛下殺手,那瑰麗的紅綠螺旋已經出現在了那個青年的軀幹上之時,他終於向前邁出了腳步。
“適可而止吧,淺上學姐,就算是耍小性子,你這麼做也依舊有點過了。”
揮手用附着了秘火的指尖捏斷了那根發動攻擊所用的紅色能量線,破壞了淺上異能的施放的少年,驅散了身周遮蔽旁人視覺的迷障,於此地顯露出身形的同時,面帶微笑的望向了咱在不遠處的少女。
不過他雖然貌似在義正言辭的進行勸阻,但是話裡話外的偏袒之意卻濃烈得簡直毫無人性可言,不僅根本不把那個依舊在他身後痛哭流涕被劇痛所折磨的青年放在眼中,就算是曾在其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貌似對他來也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一般。
而他的憑空出現,也確實把施展異能凝視着少年現身方向的淺上藤乃嚇了一大跳,尤其他還看起來輕而易舉的捏斷了她所施展的異能,這都顯示出他所具有的非同常人的超凡力量。
“你是……白學弟?”
雖然有段時間不曾見過,但是淺上藤乃依舊在愣了一下後記起少年的身份,如此看來她雖然在精神上出現了輕微的人格分裂的症狀,但是記憶卻依舊保持了大部分的完整性,這一點倒算是個好消息。
不過見到熟人這件事,貌似並沒有讓淺上她放鬆警惕,部分在於此地特殊的情況、在這種兇殺現場出現的阻撓者自然會讓人擔心他的來意,另一點則在於他以同女孩兒記憶中不符的形象出現,會因爲不安和驚訝而引來更多的猜疑與迷惑,也就不足爲奇了。
“沒錯,是我,不過沒想到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不見,學姐你連超能力都覺醒了呢,如此酷炫而強大的能力,想來任何人都不可能抑制得住想要使用的慾望,不過用它在一些死物上練練手就得了,雖然我不清楚您和那個叫做啓泰的傢伙之間有什麼糾葛,不過若只是因爲被怒火矇蔽了心智而遷怒於他人,憑此傷及無辜的話,我擔心等日後您清醒後會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自我感覺良好的白澤,站在那裡侃侃而談的同時,也仔細觀察着面前淺上的情緒變化。
雖然淺上藤乃的螺旋異能,在威力、隱秘性和施展速度都頗爲不俗,但是因爲其也不過是初學乍練,因此對於如今的白澤來說並不難應對,而想要預防對方暴走情況下發動的攻擊,那麼就要及時把握其的攻擊意圖和雙色螺旋的軌跡。
“其實,我是不想殺人的……”
貌似正常的淺上藤乃開口反駁道,不過卻貌似並沒有幾分底氣。
交錯的意識構成了如今站在此刻的虛幻身影,那不僅僅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大家閨秀一般文靜恬淡的淺上學姐,同時混進了一些“異物”——他當年在遠野志貴身上看到過,那是隱藏在那些將神秘莫測的超自然能力以血脈世代相傳的除魔世家傳人所具有“退魔衝動”轉化而成的深層人格——不過,四大除魔世家之中因爲只有七夜一族,數百年來一直以來依靠近親結婚而保存了血脈的純粹性,同時也因此保留了最完整的“退魔衝動”,而只要不曾做到這一步,不僅其所具備的異能不再容易顯化覺醒、擁有的“退魔衝動”可能也早就已經退化成了近似於“殺人衝動”的東西了——這一點,同樣在共享了遠野秋葉一半性命的遠野志貴的身上得到了驗證。
淺上藤乃如今毫無憐憫之情的虐殺他人,其中自然有她爲了保存自身而想要滅口的用意,而另一點也在於隱藏在她精神深處的“殺人衝動”讓她能夠從中獲得極致的愉悅和存在感,而曾經體驗過遠野一族那因混血而變異的“吸血衝動”的白澤,自然清楚這種根本讓人趨之若鶩的情緒到底具有多大的魔力。
“能夠理解,畢竟您如今手上已經積攢了不少人命了吧?若是被人知道你竟然一直在追查與那些死者相關之人的話,警察絕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那個時候自然那你如今的正常生活也要隨之完蛋了,但是我覺得您這樣做還是有點太魯莽了,想要滅口並不是說直接把人殺了就行了,弄得此地一片狼藉,只會引來警方更大的追緝力度不是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澤自己也感到了其中蘊含的古怪,按照此刻的情況來看,她之前的手段可能還不如此刻,但是至今爲止不僅官面上沒有任何的新聞,就算是在和那些人相關的狐朋狗友間也沒見到任何傳言,否則如今四肢皆廢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青年絕對不會如此毫無防備的就跑到這邊來送死。
『……恩,果然,是那個叫做荒耶宗蓮的法師在背後收拾殘局了嗎?』
幾乎頓時就想到這個可能性的少年,絲毫不去懷疑自己這個突然晃過腦海的推論,畢竟除此外,真的沒有更多的可能性了。
“我……我不知道——”
臉色幾乎頓時變得驚慌失措起來的淺上學姐,目光不自禁就飄移向了還躺在那裡神智失常的低聲呢喃的青年而去。
“嘛,安心好了,你的事情並沒有暴露,貌似現在那些被你殺掉的傢伙都被當作是失蹤人口處理了,因此你此後可千萬不要再妄自殺人了好嗎?可別真引起什麼騷亂,到時候想要再進行遮掩就很難做到了——咦?住手!”
原本正在勸說的少年,突然發現自己面前少女那雙原本因低垂着頭而隱藏在陰影中的雙眼,突然閃動起了紅綠相間的瑰麗熒光,隨後從身後傳來的細微能量波動,讓他轉身回望之時,看到的卻是已經被扭斷了脖子的屍體。
難以置信對方竟然會突然下此狠手的白澤,面帶不悅:“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啊!你難道沒聽懂我在說什麼嗎?!”
不過此刻他已經得不到任何迴應了,目光變得迷茫而無助,似乎搞不清楚此刻的情況一般,傻呆呆的望過來,整個人頓時就沉默了,原本一直捂在側腹的手也隨之鬆開。
“啊——人格又切換回來了啊,不過不僅前後性格差異巨大,竟然連記憶都只是單向共享,看起來似乎無痛症也恢復了——難道她的能力切換開關,就是無痛症帶來的人格變換嗎?”
無奈的嘆了口氣的少年,扭頭回望了一眼身後已經不過是一具屍體的青年,暗暗嘆息了一聲後,向後揮手灑落了一片細碎的焰光,幾個眨眼的時間過後地上的屍體就被焚化一空、就連地面上流淌的血液也隨之化爲火花消散不見。
“淺上學姐,你——”
走到了淺上藤乃的面前,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白澤,卻在下一刻啞然了。
懷抱着突然向前一跌、順勢撲入他懷中的美麗學姐,搞不清楚情況的白澤,略感不知所措。
不過他能夠感受到其的身體輕輕顫抖而且略帶寒意,而在靠入他的懷中後邊隨即向下滑去,結果他也只得先伸手將她抱穩再說,隨即便感覺到兩團飽滿而略帶硬度的綿軟直抵在胸口之上,而少女那略帶些許汗味的洗髮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長長地秀髮在他的臉頰附近隨風飄起平添了幾分癢意。
“學姐,歡迎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中來。”
擡手將那一頭飛揚的髮絲重新撫弄下來的白澤,懷抱着少女綿軟溫熱的身體,輕聲耳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