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彷彿是從某個極爲漫長而遙遠的夢境中醒來,當白澤強忍頭部傳來的糅合了麻木、昏眩、虛弱和劇痛等毫不相關的痛楚於一身的不適感,強自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卻是一張熟悉的天花板——雖然知道這個梗用得相當老、又不太對,但是對於此刻的情況,少年當真是沒有任何的實感可言。
不過,就在他想着怎麼能夠將頭部的不適感取消的時候,他的精神力就自行調動了起來,在念海中燃燒着的心靈之火竟然驟然隨着他的心念一動突入體內,彷彿疏通堵塞的管道一般、沿着腦部的一條條神經迅速淌過,就連腦部的血液循環也隱約受到了這一力量的影響,從而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將頭部的不適感全部祛除!
之前那些留存在那具身軀的血肉和大腦中的種種記憶,也在此期間以彷彿抽水馬桶中退去水流般的速度飛速消散,只剩下了些許那些在情緒最爲激盪之時留下的那些記憶畫面,另外那些原本歷歷在目的影像和言語上的細節記憶就如睡醒後的夢境一般不可追憶,讓他甚至都有了剛剛做了一個漫長而荒誕的大夢的錯覺——畢竟脫離了身體的輔助後,凡人的靈魂是無法儲存太多的記憶類訊息的,這也是人在死後會迅速遺忘所有前生的記憶,只有那些最爲深刻的情感部分纔會有些微留存的原因所在,相對來說,他所能夠記憶的東西已經遠比常人要多得多了!
但是雖然大部分的記憶都已經隱沒在了記憶深處難以探知,但是那些經歷過事物後留下的閱歷與心性也隨之保留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少年的心智就成長了許多,原本略顯幼稚的性情也變得穩重深沉了稍許。
雖然他在那個平行時空中足足晃盪了有半個多月,但是當他察看後,卻發現在這個世界所經過的時間其實也甚至還不到一個小時罷了——此刻的窗外還一片黑暗,時間顯示的也纔剛剛進入新的一天。
除此外,他所有關於他在那個世界所學習和掌握的施法方面的記憶竟然出奇的保留了下來,當他低頭望向自己的右手時,看着那枚聖痕如同自己在“夢中”的經歷一般,轉化成了五芒星圖案的“聖印”,而其內本來頗爲稚嫩的迴路也已經變得穩固而堅韌,只要有着足夠的能量供給,他甚至可以憑藉這套魔術迴路,施展那些需要三到四種基礎術式相互搭配才能夠使用的中級法術,至於將其中的六條迴路所刻錄的術式全都使用上才能使用的那唯一的高級法術,雖然也滿足了強度要求、但是由於各個術式間的搭配熟練度還需要進一步增強,所以暫且沒有使用的可能。
就在他察看手中的聖印之時,原本在他腦海中盤桓的念火也已經隨着他在呼吸中下意識運行的吐納之術涌入身體和四肢之中,那套在聖盃戰爭期間逐漸建立起來的大周天搬運的經絡系統、由此重新構築了起來,而原本被他從大聖盃中汲取的無色之力,也隨之轉化成了充滿了生命力的純淨能量,近乎於毫無負面作用的改造着他的身體!
半個小時的時間後,白澤的身體彷彿經過了一次重生,大量油膩而粘稠的汗液粘滿了一身不說、浮起的死皮佈滿了全身,尤其是頭皮上多了兩層頭皮一般,讓他不得不去浴室好好將自己的身體洗了三四遍後,這才重新恢復了清爽。
當他穿着浴衣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重新躺倒在牀上後,將注意力投注到了念海之中,才發現本來位於此間的寶具,竟然完全被熊熊火焰籠罩,他那本彷彿魔法書一般的寶具,此刻竟然在火焰的灼燒下變成了半透明的虛幻之物,還可見到同樣化作虛影的鑰匙形狀的寶具碎片、以及一本彷彿教典一般的大部頭也在其中時隱時現,沒用多久這幾樣事物便都被火焰所融化,並化作幾道不同顏色的光團相互融合在了一起,在此期間並未曾釋放出任何讓人目眩的強光,反而所有的光芒都收斂了起來,當火焰沒入最終形成的寶具之中後,就連白澤自己都驚訝於此過程中的平淡無奇。
最終成型的這件新寶具,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書本外貌——畢竟原本這件寶具之所以會形成那個外形,不過是因爲其幫白澤承載了太多的亞空間雜波,結果爲了能夠將那些信息完美約束,才使用了“書籍”的概念予以強化對於信息的儲存功能——如今“承載信息”這一功用已經不再重要的情況下,其的外在形態自然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此刻出現在白澤面前的,是一把小臂長短的短杖,看起來有點像是一根隨手摺下的樹枝,又有點像是過去老師手中的教鞭,實際上這個玩意其實是一把鑰匙——其名爲“萬象之鍵”。
其之所以是這個樣子,是因爲吸收了來自於英雄王的“巴比倫寶庫”這件寶具的碎片,而擁有了“連通空間之鑰”的功能和概念,繼承了作爲他原本寶具的那株寶樹的部分形象,又吸收了他從那位埃及阿特拉斯院的魔術師阿特拉姆記憶中的諸多深奧知識,從而形成了如今這件嶄新的寶具——當然,原本的“秘法卷冊”的功能依舊保留了下來,而且因爲吸收融合了反英靈的寶具《遍示記載之萬象(avesta)》,其如今只需要簡單的在記載有信息的書籍上點上一下,就可以完美複製整本書中所包含的訊息,比以往還需要自己抄錄要強上了不知凡幾,至於提取想要的訊息,也只需要將杖尖抵在頭上,就可以在腦海中具象出所需信息的內容了。
總體來說,其內主要有以下五個功能,分別是:繼承自原本具有的可以複印和解析神秘概念和法術的“秘法卷冊”功能、吸收了金羊毛中的神性力量而構成的“空間穿梭”功能,吸收了後形成“自動書記”功能、吸收了英雄王的王之財寶後形成的可以從自身影子中取放物品的“賢者秘庫”功能、以及抽取靈質材料構築起他那座建造在亞空間中的精神領域的“黃昏城堡”功能。
這次的收穫當真相當豐富,不僅僅是手上多出了融合了型月世界獨有的“魔術迴路”、“魔術刻印”以及“令咒”理論體系所改進而成的“聖印”,更重要的是他的寶具在融合了《遍示記載之萬象(avesta)》和“巴比倫寶庫之鑰(殘)”這兩大英靈寶具後,吸收了埃及鍊金術中的神秘精髓,從而晉升爲了功能更爲齊全而強大的《萬象之鍵》!
除此外,雖然他在大聖盃中積攢的海量靈髓大部分都在這次寶具的位階晉升中被作爲燃料消耗掉了,但是剩下的那些也足以讓他提升一級自己如今的靈格了。
靈格的提升共有三個大階段,第一個階段就像是吹氣球,只要將自身的靈魂能量提升到某個等級,就可以自動晉升到下一個靈格位階;第二個階段像是給煤氣罐打壓,同樣的容積之下壓強越高的靈格越高,同時能力也越強,在這個階段靈魂之力總量的高低已經不是重點,質量的高低則更爲關鍵;到了第三個階段,則類似於石墨變鑽石的過程,原本低等級的靈魂之力在極高的壓力作用下,開始發生一種極爲玄奧的自我衍變,傳說中的那些英靈算是其中的初入門者,而觸及頂點的便是神話中的那些神靈們了。
對於白澤來說,他如今還處於最爲初級的第一個階段的開始,自然提升起來十分簡單,只需要將質量純淨的靈髓通過寶具轉化爲自己的靈魂之力就足夠了,因此只要有充足的資源儲備,他根本不需要如常人一般需要花費十數年的時間通過體驗人間疾苦、提升自我修養等形式激發自身的靈魂潛力,而只需要給自己“打氣”就行了,稱得上是簡短快,足以氣煞旁人。
再加上在經過了聖盃戰爭中大大小小的各種事件後,他的靈魂素質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提升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可以說他如今從硬實力上講已經完全滿足了晉升需求,此刻只需要把軟實力補充上來,靈格的晉升就水到渠成了,根本就不會出現那種幼兒操持重斧的擔憂。
當他確定了自己的選擇而開始了靈格晉升這一進程後,甚至他都沒有感到任何的奇異感覺,既不曾如上次般身體爲了自我保護而直接讓他昏迷了過去,也不曾頭部脹痛、或是感受來自於靈魂之力的重壓,反而就像是平日裡眯着眼睛稍微小憩了一會兒,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變得精神抖擻了一般無二,反正就在他一個閉眼和睜眼之間,整個晉升過程就自然而然的完成了。
因爲有着大量靈髓的投入,他的靈魂素質自然得到了一次全面的提升,靈魂和身體間的聯繫和銜接也變得更加緊密了幾分,甚至可以隱約感受到自身肌肉的跳動和體內血液的流動,至於這次靈格提升提供的那個天賦空位,則被他從間桐慎二那裡帶來的“隱遁”能力給佔去了,倒也算是個不錯的收穫——畢竟隱遁異能之所以會覺醒,除了他所具備的“空間知覺”天賦起到了很大的激化作用外,間桐慎二本身的血脈實際上最爲基礎和關鍵,而因爲位面穿越暫時來說基本沒可能攜帶肉體,本來他都以爲自己會同這個已經使用得頗爲習慣的能力失之交臂呢,此刻自然是頗感慶幸。
隨着他的靈格從原本的“1:10”幾乎是跳躍式的直接晉升到了“3:8”,靈魂已經不再是通過遙控體內的陽魄從而控制身體,意識和身體之間的聯繫變得更加緊密,一些原本不受控制的微動作雖然依舊不受控制,但是卻已經可以被感知到、並且能夠有意識的進行小幅度調整了——或許這麼說有點太文藝了一些,簡單來說,就是他已經可以把富餘的靈髓拿來衝“技能”了。
所謂“技能”,說白了就是人類通過長期而特定的肌肉羣控制和鍛鍊,所形成的近乎於條件反射的特定動作組合,並憑藉這些在短時間內有機組合的特殊動作來達成某些常人難以做到的事情——例如一些武功中的重手和殺招、兵器和槍械的必殺格鬥術、乃至於八步趕蟬之類的輕功步法等等,都能包含在內。
可惜的是如今白澤身上並沒有任何可以被他的寶具讀取後被辨識爲“技能”的肢體記憶,因此這個強大的輔助功能暫時只能放在那裡落灰而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這次的晉升可以說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出奇之處,說白了不過是鞏固了他在聖盃戰爭中的所得,好在雖然沒有什麼進步,卻也沒有任何的退步,不論是體內的經絡系統、還是聖印中的魔術迴路都能夠正常使用,這讓他大大的鬆了口氣,更不用說他的寶具又有了新的變化,增加了可以自行寫入所看到的信息的“自動筆記”功能,以及能夠存放可能用到的物資的隨身空間倉庫“賢者秘庫“後,他若是再感到不知足的話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