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會已經人去樓空。”這是聶蘇進門的第一句話,她穿着自己的標誌性黑色運動服,原來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紅,杜子規知道,這是運動後的表現,看來這個女孩兒今天又去拳擊俱樂部了。
“你去那裡了?你一個人?!”道瞪大了眼睛,問道。
“當然,”聶蘇徑直走進了會議室,放下了自己的書包和那個從不離身的裝着自己的斷刀的袋子,“放學之後就去看了一眼,看來他們已經都轉移走了。”
“是啊……這就意味着……”恩泰深深地嘆了口氣,打開了會議室的電腦,然後接過了段成巖手中的紙袋打開,“意味着我們需要與他們正面交鋒了。”
“讓人振奮。”杜子規眯眼一笑。
“行了,先看看少倫帶回來的資料吧!”段成巖示意恩泰把紙袋子裡的U盤插進電腦的USB專用孔,“這些資料可能會對我們的戰役有很大的幫助。”
“你是怎麼弄到這麼多資料的?!”在用鼠標點擊着翻看了幾頁資料之後,四個人異口同聲地驚叫道。
……
“沈婧彥,確實是沈白朮的親生女兒,當年婧彥出生的時候,沈白朮和手下正在進行着一個很秘密的計劃,也就是我們現在瞭解到的人體芯片植入計劃,因爲被植入了芯片之後,實驗者也就不能被當做一個自然人了,所以當時的法律是不允許這樣的試驗的存在的。但是當時的警察局和白朮會暗自勾結,所以對這樣的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段成巖向大家介紹道,“不過白朮會的人還是爲了保險起見,定了一個規矩,就是資料裡面所謂的‘ABEP規則’,也就是說,參與這個計劃的所有成員的子女都需要被植入芯片,這樣一來,如果他們其中有人想要告密,也會礙於自己的孩子也是一個試驗品而猶豫……”
“可是……可是他們怎麼能……怎麼能捨得?!”聶蘇瞪大了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被長眉山人讀心之後的那些恢復了的關於自己父母的記憶又回到腦海,她怎麼能相信那麼慈愛的父母會親手把自己的頭骨鋸開,往裡面放入時刻可能會危及生命的芯片呢?
“你說得對。”段成巖點頭,“確實在這個規則定出來以後,有很多父母都堅決反對,我想,你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一對。但是不排除那些眼中只有科學的瘋狂的父母們。”說到這裡,段成巖低下了頭,他的眼鏡上面被電腦的屏幕投射了一片反光,誰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比如說……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聶蘇更是不敢相信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父親,段建國;我的母親,姜珊。”段成巖面無表情、語氣平板地敘述着,“都是當時白朮會的會員,研究者,父親主要負責編程,而母親則是會裡手術技術最高超的醫生,他們兩個人是沈白朮的瘋狂追隨者。所以當沈白朮提出那個所謂的ABEP的時候,他們是第一個簽字表示同意的。後來,被植入了芯片的我不堪忍受家裡的環境,所以很早就離家獨自闖蕩,父親和母親的事是我之後調查出來的。在我逃走後不久,父親就出事兒了,而母親成爲了另外一個植入者——但是……但是沈白朮他卻保護着自己的孩子不讓她成爲植入者!”說到這裡,段成巖有些激動,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砸在了桌面上。
“我想,是組織想要故意謀害你的父親吧?”道溫和地問,同時將一杯溫水遞給了段成巖。
“是的。”段成巖的雙眼微微有淚光閃過,“我離開之後,父親也終於意識到他們在科學的道路上走得太偏激,於是萌生了退出的想法,恰逢當時他因爲長時間注視計算機屏幕,眼睛出了一些問題,所以就去醫院就醫了。”
“但是白朮會的力量影響到了醫院?”道疑惑地問道。
“市立仁和醫院當時有很多醫生,也都在白朮會裡面做研究。”段成巖低下頭,痛苦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是市立仁和醫院的醫生故意殺害你爸爸的?”聶蘇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說是你父親的眼睛出了問題……難道是……”說到這裡,聶蘇不敢往下推測了——自己的父親就曾經是市立仁和醫院的眼科主任,也是白朮會的會員——聶蘇的心好像斷了線,恨恨地往下沉去。
“確實,手術是眼科主任聶超年主刀的,但是,我知道,責任不在他。”段成巖凝視着聶蘇說道,“聶朝年先生雖然加入了白朮會,但是對於他來說,醫術就是生命,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來的。爲了查出幕後真兇,我便進入了這家醫院,後來發現,其實是白朮會的人買通了那次手術的助手,助手在手術中暗自搗鬼,於是事故就發生了。”
“助手?”聶蘇稍稍有些放下心來,但是還是替段成巖趕到難過。
“對。”段成巖簡單地說完了這個字之後就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又說道:“這件事兒是雷鳴做的。”
“雷鳴?”聶蘇自然記得這個人,“那個心理科的主任?雷鳴教授?!”
“正是他,後來,白朮會囚禁了他的妻子李玫豔,所以雷鳴也只好給他們做事。”段成巖皺緊了眉頭,“但是後來,李玫豔因爲不堪忍受白朮會的長期囚禁,導致了精神失常——對於一個心理教授來說,自己的妻子精神失常真的是莫大的諷刺。於是,雷鳴準備離開白朮會。那天,就是他找到我,告訴了我一些關於白朮會的內幕的。”
……
“蘇語嫣竟然是歐馬可尼綜合徵的終身免疫者!”帝國集團寬大的房間裡,陽巒驚呼。
“什麼叫歐馬可尼綜合徵?”站在他身邊的櫻道疑惑地問。
“歐馬可尼綜合徵,就是植物神經性偏執。”陽巒介紹道,“能成爲這種病的終身免疫者,是每個速記員的願望啊!”
“歐馬可尼綜合徵,由瑞士醫學家歐馬可尼首次發現,它的本質是植物神經性偏執。”少倫打開了手中的微型電腦,敲擊了幾下鍵盤之後開始了正規的、科學的介紹,“植物神經是指人的身體內部那些不需要大腦控制即可執行調節等任務的神經,也就是說,這些神經是人類不需要可以管理的,有的時候是不可能管理的,比如說控制膝跳反射的那種神經。而如果患上了歐瑪可尼綜合徵,病人的植物神經就會不停重複着一個動作,或是一類動作,也就造成了偏執的一種。但是這種偏執會造成人體的不可控制。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時常需要三心二用,例如警察、例如殺手,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必須要同時保證自身的安全。如果不幸患病,這些人就會變成敢死隊,對患者影響極大。”
“原來如此,那這個病和蘇語嫣他們有什麼關係?”櫻道翻看着少倫剛剛拿過來的資料,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朮會想要利用這種病的終身免疫者製造這種病的疫苗。”少倫從微型電腦上擡起了黑得發藍的雙眼,他的眼神炯炯,閃着平時看不到的光芒,“一方面,他們可以把這種疫苗用於自己的研究者身上,讓他們能夠在同一時間研製出更多的產品。另一方面,他們也可能人爲地造成一部分人的患病,以組建一支白朮會的敢死隊。”
“這些人!真卑鄙!”聽完了少倫的猜測,盛焱咬緊牙關,狠狠地揮拳打向了面前的有關白朮會、沈婧彥、聶蘇他們的資料,而這份資料的副本,正是在恩泰手中的那一份。
……
“仁德,這次你做的非常好!”龍夫人微笑着對坐在自己右手邊的仁德說道,此刻,兩人正坐在龍夫人的專用會客室中,手邊的小几上放着兩盞清茶,茶汁翠綠,芳香撲鼻,聞之令人沁入心脾。周圍沒有一個人,兩人默默無語的時候,房間裡安靜得可以聽到呼吸聲。
“夫人過獎!”仁德趕忙抱拳,他知道,龍夫人指的“這次”,就是指段成巖利用藥水讓沈婧彥睡着,而自己趁她睡着用藥拿取她的記憶這件事兒。沒錯,那個進入病房的人正是仁德,他在帝國集團裡以善用各類毒藥聞名,這次,就是他在進入病房後,用自己新研製出的“記憶複製劑”拿到了沈婧彥的塵封的記憶,並且交給少倫進行分析的。由於這種“記憶複製劑”是要被注射進大腦的,所以他得到的記憶比長眉山人的得到的還要具體和可靠。
“白朮會已經人去樓空,事情也就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看來這次,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啊……”龍夫人凝視着前方,喃喃地說道,“但願鳳尾和初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