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才知道接電話!還記得姐姐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陣有點兒驚喜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錯號碼了。”左殘陽微微皺眉,準備掛電話。
“等等!左殘陽!才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那頭的聲音頓時從甜蜜蜜變成了凶神惡煞,“卸磨殺驢啊?”
“呃?”電話聽筒裡的聲音實在太大,左殘陽不得不把手機舉到了距離自己的耳朵二十釐米開外的地方。
“我是穆易!”那邊的人終於自報家門了。
“哦……穆小姐……”左殘陽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因爲他也不確定電話那頭的到底是不是那天在糖廠遇到的會計。
“把那個‘小’字去掉!”聽到左殘陽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穆易笑嘻嘻地又開起了玩笑。
“請問有事兒嗎?”
“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穆易聽到左殘陽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音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要你請我吃飯!”
“什麼?”這下,左殘陽更加不知所措了,“請你吃飯?”
“對!”電話那頭的聲音底氣十足。
“呃……可是……”左殘陽疑惑地看着站在一旁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段成巖,“可是爲什麼?”
……
“我說殘陽,你也太不浪漫了!”段成巖在後面走着,看着前面一直在賭氣快走的左殘陽。
“什麼浪漫不浪漫的?!”左殘陽站定腳步、回頭,怒視段成巖,大吼一句。
“誒誒誒……”段成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地走上前去,“殘陽臉紅了啊!”
“什麼臉紅不臉紅的!”左殘陽一愣,然後還是扭回頭,大踏步向着PSI的辦公室走去。
“不過……都快要約會了,怎麼不看你準備準備?”段成巖依舊在那裡開着玩笑。
“有什麼好準備的?”左殘陽甩頭、大喊,此時,他們兩個已經走進了PSI所在的辦公樓,寬闊的大廳裡,左殘陽的那聲大喊產生了迴音,於是,所有在大廳裡面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住了腳步,然後把視線挪到了左殘陽的身上。
於是,左殘陽又一次變成了“西紅柿臉”,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下,一把拉住段成巖,然後逃也似地進了電梯。
……
“哦,殘陽要去約會啊?”聽到段成巖的“情報”,PSI燃燒起了熊熊八卦之火,小雨笑嘻嘻地湊到了左殘陽的前面,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臉色,“看來是真的呢……臉都紅了……”
“那是因爲……因爲今天太熱了!”左殘陽連忙辯解。
“幾點的來着?”恩泰看了一眼手錶,“聽說是六點半?”
“六點四十五……”左殘陽無限鬱悶地回答,本來剛纔他是要拒絕的,但是穆易並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和時間就掛斷了電話,而且再撥打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關機了。雖然說他不喜歡去,但是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話穆易會不會一直等在那裡,所以左殘陽縱使千萬般無奈也不得不去赴約。而赴約的地方,湊巧就是上次他和段成巖一起去的那個情侶主題的餐廳——兩個人。
“那還不快點兒準備?!”杜子規一聽,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燕尾服什麼的……沒有燕尾服穿西服也可以……然後還有玫瑰花……還有小禮物……還有……殘陽需要剪剪頭髮了,頭髮太長了……還有……刮鬍子……還有……”
“可是我不是去約會的!”左殘陽無可奈何地說,“我就是怕穆易不知道,然後在那裡乾等着……”
“殘陽……”一向不愛八卦的聶蘇突然插嘴,“其實啊……你這次去……可不是爲了約會啊!”
“嗯?”左殘陽一愣,“那是爲了什麼?”
“你想啊……”聶蘇神神秘秘地小聲說,“穆易是什麼人?咱們正在調查的案子的一個潛在的線索提供人啊!如果要是你能和她混熟了……我們就可以得到更多關於兇手的情報了啊……”說着,聶蘇趁左殘陽低頭思考的時候對着周圍的人們眨了眨眼,意思是——快幫我說話啊!左殘陽的“終身大事”的擔子可就放在你們身上了!
“聶蘇說的對啊!”杜子規第一個領會了聶蘇的意思,馬上接話,“雖然說這樣獲取線索有些不公平、不公開、不公正,但是殘陽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我的意思是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呃……好像這個比喻也不是很恰當……總之……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就是……你這不是去約會啊……這是臥底行動啊!英雄的行爲啊!捨己爲人,偉大啊!”
旁邊的幾個人聽到之後,也忍着笑拼命點頭——子規說的太對啦!
“真的?”左殘陽看着衆人一致的“表演”,皺起眉頭,似乎有點兒動心了。
“那當然!”恩泰連忙點頭,“殘陽你就是我們PSI的法醫兼臥底啊!”
“我……”左殘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西服,然後又瞄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關於這次案件的成山的卷宗,終於橫下一條心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去赴約!”
說着,就一頭扎進了法醫室,鎖上房門,似乎是開始爲約會而裝扮起來了,只不過門外的各位面面相覷——去法醫室打扮?那結果是個什麼?不會是……想着想着,七個人集體點頭、閉嘴、回到了各自的辦公桌。
六點半的時候,左殘陽終於打開了房門,偵探們湊上前去一看,就發現左殘陽和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還是剛纔穿在身上的西服,還是剛纔長度的頭髮,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他經常背在身後的那個大揹包不見了。
“你……”段成巖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問問左殘陽到底準備什麼了。
“看!”左殘陽還沒等段成巖的話說完,就驕傲地拉開了西服外套的扣子,然後把裡面的衣服展示給大家看——西服外套裡面,左殘陽在腰上繫了一個有很多口袋的皮帶,而那些口袋裡,都被試管、一次性醫用膠皮手套、鑷子、剪刀、證物袋、放大鏡等等各種各樣的法醫工具放滿了……就好像左殘陽不是要去“兩個人”吃飯,而是要去“兩具屍體”驗屍一樣。
“怎麼了,不好嗎?”看着衆人無奈的表情,左殘陽困惑地問,“是不是還少什麼東西?”
“沒有……”恩泰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齊全了……把衣服釦子都繫好吧……別讓人家穆易感覺你是要去解剖的……”
……
“啊!好準時!”站在餐廳門口的穆易看到左殘陽視死如歸地走過來的樣子,不禁想笑。
“呃……晚……晚上好……”左殘陽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打了個招呼。
“哈哈……耳朵都紅了呢!”穆易笑眯眯地伸手,習慣性地捏了捏左殘陽的臉,“好萌!”
“我真的已經成年了!”左殘陽擡起頭,認真地說。
“成年了也萌!”穆易笑嘻嘻地回答,然後上前一步,親熱地挽起了左殘陽的胳膊,“走吧,我們進去!”
眼看着左殘陽走進了餐廳,躲在一旁車的恩泰低聲說:“怎麼樣?對穆易的感覺?”
“好像熱情得有些過分了呢!”段成巖皺眉。
“真的……”杜子規搖了搖頭,“就算是小雨……我也沒有看到過她這麼主動的時候……”
“果然有陰謀嗎?”恩泰看着餐廳裡,穆易親暱地拉着左殘陽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然後開始點菜。
“靜觀其變吧!”道嘆了口氣,向後倒在車座上,“不過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是懷有目的的接近我們的話……這次案件還真是危機四伏……”
……
“怎麼了,不高興?”穆易用叉子戳起一隻大蝦,納悶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緊張的左殘陽。
“啊?沒!沒有!”
“那怎麼也不看你吃東西……也不看你笑……”穆易把大蝦塞進嘴裡,嘟囔着問。
“我……”左殘陽擡起頭,看着穆易在燭光下的臉:很年輕,但是卻有着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成熟的感覺,精緻的妝容,得體的首飾和服裝,還有恰到好處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面前坐着的這個女孩兒是個女朋友的最佳人選,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左殘陽的心裡老是有一個聲音在說“小心!小心!”
“怎麼了?”穆易奇怪地探過頭去,“這麼不愛笑嗎?”
“呵呵……”左殘陽的思路被打斷,只好乾笑了幾聲。
“切……假死了!”穆易撇撇嘴,然後給左殘陽撥了一些魚肉,“小弟弟,要多吃魚肉才能長高哦!”說着,又恢復了剛纔的樣子:精靈古怪、老是開着讓左殘陽窘迫的玩笑。
“……”左殘陽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大姐姐”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也沒有力氣生氣了,只好吃掉了面前的魚肉。
……
“看起來還不錯啊……”道看着餐廳裡左殘陽和穆易在一起吃飯,“沒出什麼大問題……”
“嗯……”恩泰點點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飲料。
“估計是個美好的約會之夜了,不知道殘陽他……”杜子規剛想說下去,卻被電話鈴聲打斷了,“喂,您好,我是杜子規……什麼?!”
聽到了杜子規的驚叫,恩泰、段成巖和道一齊扭頭——怎麼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嗯……沒問題……”杜子規掛斷電話,轉頭對着另外的三個人說:“周琛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