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蘇……子規……你們兩個……”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小雨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沒事兒吧?”
“呃?”被問到的兩個人有點兒詫異地擡頭,同時回答:“什麼事兒?”
“你們兩個……沒吵架吧?”小雨繼續小心翼翼地問,“怎麼……看起來臉色這麼不好?”
“哦……”杜子規這才明白了小雨的意思,笑了笑,搖搖頭,“我怎麼敢和聶蘇吵架?就算是有賊心也不敢有賊膽啊……”
“呼呼……”小雨聽到了以後,鬆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咱們在一起都不能吵架啊!”
“……”看到小雨的表情,恩泰無奈地搖了搖頭,擡起頭看杜子規,“子規,什麼事兒這麼嚴肅?”
“我們回來的路上順便去了趟辦公室,然後就在門口發現了這個……”杜子規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揮了揮手裡的一個信封。
“信封?”左殘陽好奇地從牀上坐了起來,走到衆人旁邊,皺着眉頭看了看上面的字跡,“子規,拿的時候,怎麼不戴手套?”
“啊?”杜子規被嚇了一跳,“戴手套?爲什麼要戴手套?”
“我們在PSI門口或者信箱裡面撿到的每一樣東西,都有可能成爲日後破案的證據,而如果在碰觸它們的時候沒有戴手套的話,就有可能會讓後期的檢驗工作變得異常繁瑣。”左殘陽回答,“而且還有可能會混淆視聽,造成冤假錯案。”
“呃……”聽到左殘陽的話,杜子規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我下次一定戴手套!”
“開個玩笑。”左殘陽看到杜子規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職業病又犯了,帶着歉意地笑了笑,然後遞過來一雙一次性手套,“現在戴上也不遲的,而且PSI配備的檢驗儀器都是國際水準的,想要減噪的話非常容易。”
“減噪?”道好奇地看着杜子規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然後轉頭問左殘陽,“什什麼叫減噪?”
“在法醫檢測的過程中,經常會遇到案發之後由於不相干的人員對於證物的碰觸和影響導致證物上面能同時檢驗出很多個人留下的痕跡。”左殘陽伸手,把已經空了的吊瓶下方的針頭拔出了手背,然後又在針眼的地方粘住了一塊膠布,一邊耐心地解釋,“其中不相干人員留下的痕跡就是我們所謂的‘噪聲’,‘噪聲’過多的話,就會對檢驗人員造成干擾,所以需要在最終的檢驗結果中減去這些‘噪聲’,就是減噪了。”
“原來如此……”道瞭然地點了點頭,一副敬佩的表情,“現代科技真厲害啊!”
“……”左殘陽笑笑不語。
“聽見了吧?”小雨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自己身邊的杜子規,“老哥你就是一陣噪音哦……”
看到杜子規站在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的小雨身邊呲牙咧嘴一臉苦相,衆人禁不住都笑開了。
……
“這個信封……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吧?”戴上手套之後,杜子規的動作也輕了許多,捧着那封信好像是捧着一塊兒嫩豆腐一樣,一動也不敢動,只是腦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觀察着那封信。
“不好說……”左殘陽皺起眉頭,拿起牀頭櫃上的眼鏡,戴上,“不是普通的牛皮紙信封,上面也沒有貼郵票,這種信應該是寫信人親自送來的,或者是差遣身邊的人送來的——如果這真的是一封信而不是什麼病毒的樣本的話……”
“病毒樣本?!”聽到左殘陽的話,偵探們都嚇了一跳,瞪着一雙雙眼睛看着左殘陽——“不會這麼慘吧?”
“不過……”左殘陽看到大家的眼神,特別是捧着信杜子規的眼神,歪了歪頭,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說:“子規拿着這封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應該不會是很恐怖的病毒吧?”
“殘陽啊……”杜子規現在是放下信也不是,繼續拿着也不是,只好站在那裡做鬼臉:“你就別嚇唬我們了……快說說這是什麼吧!”
“嗯……”左殘陽從口袋裡又拿出了一副手套,仔細戴上,然後從杜子規的手裡接過了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了起來,又對着病房裡面的燈照了照,“從外表上來看的話,確實是普通信件無疑……信封採用厚紙印刷,上面有暗花……應該是刻畫的很精細的鳳尾紋飾……這樣的紙張現在不好找了呢……”說着,又放在鼻子下面小心地聞了聞,“沒錯……還有香氣……這種信封,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早就已經限量生產了……”
“爲什麼有香氣就是限量生產的呢?”聶蘇好奇地看着信封,問,“普通人弄到這種紙張,都可以自己糊一個信封,然後往上噴點兒香水什麼的啊……”
“沒錯,”左殘陽擡起頭,笑眯眯地看了聶蘇一眼,“想把一個信封弄得香噴噴確實很容易,噴點兒香水,或者用香料薰一下什麼的都可以辦到。但是首先,我們來看看這個信封上面的痕跡……”說着,他把信封展示給好奇的偵探們看。
“沒有痕跡啊……”小池看了半天,嘟囔了一句,又揪了揪恩泰的袖子,“大蚊子,你看呢?”
“確實……看不到什麼特殊的痕跡。”恩泰看了半天,吸血鬼的敏銳感覺器官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殘陽……到底有什麼痕跡啊?”小雨忍不住問。
“不是殘陽有痕跡,”左殘陽微笑回答,“問題在於……這個信封上面沒有痕跡。香水屬於多種有機物質的混合物,而這種紙張是用各種無機物製作而成的,所以根據化學上面‘相似相溶’的原理,紙張和香水不相溶,也就是說如果真的用香水淋在這種紙上的話,紙上面會有圓點狀的痕跡……就好像是不小心在上面灑了一滴油一樣。”
“原來如此。”聶蘇點點頭,“但是這種紙上沒有痕跡……說明不是香水,那有沒有可能是薰香造成的呢?”
“薰香確實不會在紙上面留下痕跡,但是薰香的話,持續的時間會很短。”左殘陽邊說邊使勁兒地揮舞了幾下那個信封,然後又把它放在衆人的面前,“再聞聞?”
“香味依舊。”道很仔細地聞了聞,下了這樣的判斷。
“而且似乎更濃烈了些呢!”恩泰眨眨眼睛。
“沒錯。”左殘陽點點頭,“所以薰香應該是不太可能達到的。”
“那到底還會有什麼樣的方式能讓這個信封變香呢?”杜子規好奇地問。
“在製作的時候,往製作的原料中加入上好的香料。”左殘陽邊說,邊反身回到病牀旁邊,打開了牀頭櫃的抽屜——衆人驚愕地發現抽屜裡面竟然是左殘陽的那套法醫檢驗用具。
“嘿嘿……”看到衆人驚愕的目光,左殘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纔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人,以爲你們都出去查案了……想着我堂堂一個PSI的法醫組組長,身邊有點兒傢伙才能隨叫隨到不是?然後我就趁你們都還沒回來……就準備好了……”
“……”衆人聽到左殘陽的回答,都很是無語,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而左殘陽只是自顧自地把那個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看裡面的各種用具。過了一會兒,恩泰沉默地走上前來,拍了拍左殘陽的肩膀:“殘陽……回頭……給你加工資!”
聽到恩泰的話,左殘陽擡起頭來一笑,“說定了!”然後又轉頭看着段成巖:“漲工資以後,我給你加飯錢!”
“呃……”PSI的衆人看到左殘陽的一副“漲了工資就能天天吃魚”了的表情,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們看這裡。”左殘陽倒是很快地回到了狀態,從工具箱裡面拿出了一個放大鏡,然後湊到信封上面仔細地看了起來,“放大鏡下面可以看到信封上面細小的纖維……如果拿去檢驗的話,應該是上好的香料。”
“不過……有一個人,或者一羣人……”恩泰沉思着說,“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個信封,然後寄信給我們……到底是幹什麼呢?有什麼事兒當面說不就好了嗎?”
“這可說不準了……”左殘陽撇了撇嘴,扭頭:“成巖,下面看你的了!”
“嗯,交給我吧!”段成巖應了一聲,就從工具箱裡面找到了手套和一根細鐵絲一樣的東西,戴上了手套後從左殘陽的手裡接過了信封,然後把鐵絲弄彎,開始低頭擺弄起來。
“這是在幹什麼?”道好奇地看着段成巖一雙靈巧修長的手擺弄着信封。
“成巖要看一下信封裡面信件的內容。”左殘陽替他回答,“這種信封的構造可以允許我們在不破壞信封的前提之下得到裡面的信件,而信封之後還要拿到實驗室裡面進行下一步檢查的。”
“怎麼才能不破壞信封地把信拿出來呢?”道更加好奇了。
“用鐵絲,”左殘陽指了指段成巖手裡的那根細鐵絲,“一根長的鐵絲彎成U字形,然後插進信封的封口的地方,勾住信紙之後,慢慢地捲起來,一直捲到很小很細的時候,就可以從信封的封口處拿出來了。拿出來之後再把信紙鋪平,信封也能保持原樣。”
“好厲害!”道又是一臉崇拜的表情。
但是杜子規和恩泰則眯縫着眼睛看在那裡忙碌着的段成巖——這傢伙,手法相當熟練啊!不知道用這種方法偷看了多少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