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彥,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恩泰有點兒擔心地看了看沈婧彥依舊蒼白如紙的臉,“如果你還沒有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來探討這個問題……”
“我已經……準備好了……”婧彥勇敢地擡起頭,回答,“我已經做了這麼多錯事兒,如果再不贖罪的話……我想我自己會很對不起你們的……我都已經想好了,等告訴你們之後,我就離開這裡……”
“然後去哪裡?”杜子規在旁邊問道。
沈婧彥一愣,然後又低下頭說:“還沒想好……”
“老哥你真是的,幹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小雨大大咧咧地捶了杜子規一下,“婧彥啊,你幹什麼要走呢?留在我們這裡多好啊!你看,你每天能和聶蘇一起去上學,一起放學,聶蘇也有了個伴兒啊!你說是不是?”說着,小雨捅了站在身邊的聶蘇一下。
“……”聶蘇沒有想到小雨竟然會問自己,所以剛纔一直在想別的事情,慌忙間擡起頭,“是啊是啊!”
在沈婧彥的病牀前,幾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勸婧彥留下來,看着大家關心的樣子,婧彥嘴角翹起,微微地笑了,然後又流下了眼淚。
“我在摩天輪裡面的時候,其實感覺不到什麼……”婧彥擦了一下眼淚,開始細細地講述自己在昏迷的時候想起的事情,“後來我們的那個包廂在最高點停住的時候,你們都趴到窗戶那裡去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個人坐在那裡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在以前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就是我一個人,坐在一個特別特別小的空間裡面,周圍沒有聲音、沒有光亮的那種感覺。然後我感覺很害怕,特別特別害怕……”想到當時的情景,婧彥還是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小池溫柔地坐在她的牀沿,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裡。“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世界上其他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一個一樣……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以後會怎麼辦……那種感覺,我現在也不好形容,但是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煙霧一樣一直在腦海裡面盤繞,但是當你想抓住它慢慢回想的時候,你又抓不住,對嗎?”站在一旁的聶蘇突然插嘴道。
“是的!就是那種感覺!”婧彥驚叫道,隨即又疑惑地問道:“可是……聶蘇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聶蘇此刻站的位置正好是逆光面,她的臉在陰影中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能夠感覺到她擡起了頭,想必她的黑得發藍的雙眼此時正閃爍着光芒,“因爲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
聶蘇說的沒錯,當時就是因爲自己有這樣的感覺,杜子規纔會帶着自己找到師父長眉山人,請他幫忙進行“靈語”的,但是由於自己的大腦中被植入了白朮會的芯片,窺探激發了芯片的自我保護功能,所以那次窺探並不徹底,到現在還是有很多未解的地方,但是婧彥不同,剛剛被接到杜子規家裡的時候,恩泰曾經偷偷拜託少倫幫忙掃描了婧彥的大腦和身體的其他重要部位,爲的就是防止婧彥也是白朮會的“植入者”,通過控心術來獲取大家的秘密。少倫經過仔細的掃描,發現婧彥還是一個普通人——也就是說,如果這次再請長眉山人來幫忙的話,就很有可能會知道婧彥的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兒,也能夠解開婧彥因爲童年的回憶導致精神崩潰的謎底!如果婧彥真的是在白朮會長大的話,這次窺探還有可能會得到更多的情報。
“我馬上去請師父!”杜子規說完,匆匆離開了病房。
……
“任務失敗?”沈白朮坐在扶手椅上,平靜地問道。
“是。”面前的人低着頭,看不到表情,但是從他略微有些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出來他的內心其實一點兒都不平靜。
“原因?”沈白朮挪開了視線,順手拿起旁邊桌子上一個紫砂茶壺把玩着。
“突然增援。”這個指的當然是段成巖的突然出現。
“混賬話!”沈白朮臉色發白,手一用力,那個紫砂茶壺便碎成一片一片的,掉在了地毯上,“突然增援?我讓多少人過去了?多少人?回答我!”
“七個人。”
“他們都是誰?”沈白朮吼道。
“守衛者:小蛇,老牛,阿虎,大羊,阿龍。殺手靈燕。改造者姜珊。”
“靈燕的世界排名是多少?”沈白朮望着面前低着頭的人,問道。
“世界殺手榜排名第五。”面前的人沒有絲毫猶豫,彷彿答案已經深深地刻在腦海中了一般。
“姜珊是多少級?”這次沈白朮指的是被植入白朮會的芯片的所謂改造者的等級,白朮會在開始進行芯片植入工作的時候就曾經內部規定過,根據植入芯片的種類不同、植入位置不同、植入時間不同和相應增強的能力不同,這些植入者被分成a、b、c、d、e五個等級,每個等級中又分出了1、2、3三個小等級。等級越靠前,說明植入的技術越高、植入效果越好,相應的,植入者也就越厲害。
“植入者姜珊的等級是a2。”
“突然增援的等級呢?我們的目標的等級呢?”沈白朮接着問道。
“目標等級爲b1、增援等級爲a3。”
“那爲什麼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戰勝不了這兩個低等生物!”沈白朮再次發狂,將手中剩下的茶壺殘害向站立者身後的牆砸去,“爲什麼你們連兩個人都帶不回來?你們是廢物嗎?!”
“會長,”小蛇擡起頭,清秀的臉上帶着深深的擔憂,“我認爲不能排除兩個植入者後期收到訓練,我建議立刻重新爲他們評定等級!”
……
恩泰、小池、道、小雨和聶蘇緊張地在病房門口等候着消息。就在剛纔,長眉山人跟隨着杜子規來到病房,併爲沈婧彥進行了一次靈語窺探。兩個人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這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平時杜子規進行靈語的時候所需要的時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恩泰皺了皺眉頭。
“是啊,他們進去了好長時間了……”小雨也擔憂地說道。
而聶蘇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但是她的兩隻手在揪着自己衣服的下襬,臉色蒼白,本就瘦弱的身體在顫抖着,這樣的聶蘇不常出現的,大家都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
“我想,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道站在旁邊輕輕地說。
“你有什麼見解?”恩泰問道,他知道以道的能力,他肯定能夠想象出這個故事的大概情節。
“根據我們現有的線索,我能想象到4種不同的情況,但是最可能的一種就是,婧彥曾經親身經歷過親屬的死亡,現在我認爲是因爲交通工具造成的,而經過那次事故,婧彥很可能失去了自己的母親……”道沉思地說道。
“交通工具?”小雨好奇地問。
“是的。你們現代人的火車、輪船、灰機……”道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了出來。
“不是‘灰機’,是‘飛——機——’。”小雨連忙糾正。
“哦……對不起……”道果然又一次紅了臉,“飛——機——我記住了。”
“你的意思是,婧彥的媽媽因爲那次事故,不幸身亡,而婧彥恰好目睹了自己母親的死亡,所以纔會變成這樣?”恩泰連忙問道,現在不是糾正發音的時候。
“是的。”道回過神兒來,雖然還是滿臉通紅,但是他還是鎮定地回答,“那次事故,也很有可能是人爲的,但是我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確定。”
“那會是什麼事故呢?既然是在婧彥小時候發生的,飛機還不是很發達,所以……難道是火車事故?”小池思考着。
“是飛機失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病房的門被人拉開了,杜子規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