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轟鳴是這個時代科技的戰吼,即使在“逐火之蛾”已經研發出了大量的電磁武器,但是大口徑的傳統熱武器依舊沒有被淘汰,在覆蓋性的區域打擊上,460口徑可比22兆焦更有效率,當然,也是因爲安全區本身的城市面積和耗電期望,更多恐怖的電磁武器還在雪藏之中,並沒有被廣泛裝配至軍隊之中,也就形成了現在這樣火藥和電磁同步轟鳴的怪異形象。
而現在,這樣有些怪異的形象支撐起了一整條防線.
死士?崩壞獸?
如果是正常版的話,以它們的獵殺本能還是能稍稍抗衡一下。
不過——“弱化版”的?
抱歉,大炮的射程範圍就是人類的領土。
前來支援的城衛軍有很多是來自於各個國家的陸軍成員,他們原本就參與過和崩壞的初期抗爭,和一些覆滅過一個國家的崩壞浪潮對比起來,這種程度的崩壞獸和死士有些不夠看了,拿個望遠鏡能看到邊確實不算太“誇張”。但還是有些年輕的小夥子被嚇到了,想想也是當然,掏出望遠鏡就瞅見一個死士拉着小提琴跳着華爾茲轉過來,這擱誰身上都得嚇一跳,而城衛軍自然更是需要開一炮來冷靜一下。Ryuba當時正好站在一門炮口底下,那一炮打出的震浪直接將他掀了起來,畢竟那是460毫米的口徑炮,人都可以躺在裡面睡覺,炮口動能就這麼誇張。
Ryuba撓着頭髮,沒計較,畢竟看着炮火在防線前遍地開花的感覺確實很爽,原本只有幾組人員的防線轉眼間壯大了起來,幾十門火炮擺在那裡可不僅僅是充門面而已。
坦克和裝甲車的聲音也轟隆隆地碾了上去,這些充斥着暴力美學的鋼鐵極其粗暴都掐滅了那崩壞中詭異的音符,不論是死士還是崩壞獸,在鋼鐵洪流面前只能徒勞掙扎着。
在一整支軍隊面前,這個荒誕的樂團只能淪爲履帶下的殘渣。
“報告!戰線正在推進!崩壞獸的反抗很細微,感覺……”
城衛軍跑到了Ryuba身邊彙報着最新的戰況,可以說是給足了他這個指揮官面子,但是還是有些支支吾吾。
“怎麼了?”
Ryuba這個時候終於坐了下來,眼睛還盯着戰線和火光,拳頭攥緊,醫務兵在他的腿上縫針也沒有讓他跳一下眉頭。
“是覺得這些崩壞獸和死士——太脆弱了嗎?”
Ryuba自問自答般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也得到了傳令的點頭,在城衛軍推進的途中,他們也同樣在和崩壞抗爭過,可不論是經歷了數十場戰鬥的老兵還是剛剛戴上軍帽的菜鳥,這些崩壞獸和死士的攻擊性遠遠低於過去的現實和想象。
總的來說,就是太弱了,它們絕不可能會這麼弱,崩壞獸甚至連掀翻坦克的力氣都沒有,它們砸出的“炮彈”就像是小孩子常吃的巧克力球一般胡鬧。而那些死士?比起戰鬥,它們似乎更專注於手中的提琴和腳步上的舞姿,就算是有能打的,也僅僅只是提着看似彷彿餅乾一樣的棍狀物,甚至有頭鐵的戰士硬捱了一記,除了腦震盪和骨裂以外便沒有更多的傷勢了。
當然,傳令在聽到這些戰況的時候懷疑前線上的士兵是不是瘋了,可當他看到實時監控時,懷疑自己這麼說會被揍,畢竟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對獨自駐守了一個小時的特戰隊的侮辱。
“別緊張。”Ryuba倒是很開明的擺了擺手,臉上還帶着殘存在記憶中的不可置信:
“一開始甚至還有死士撒糖呢,沒錯,還是水果糖,Canddy公司的最新產品。”
他們確實在順利地推進,將這些看上去瘋癲怪誕的死士和崩壞獸碾壓,說實話,這可能是崩壞發生後人類第一次如此輕鬆地和崩壞戰鬥,但總有種奇怪的違和感滲雜在其中。
Ryuba和其他的特戰隊員所感覺到的違和感更甚,他們在初次介入這個崩壞區時,那些死士和崩壞獸和現在這些荒誕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如果將這些荒誕替換成當初那些死士,甚至是那驚鴻一般的“幽靈體”的話,城衛軍恐怕不必思考“進攻”,而是選擇“壯烈”或者“更壯烈”。
他又拿起望遠鏡,那裡有一具趴倒的蒼白巨影,Kevin還沒有回答,但他不急,他相信着自己的學生。
“喂?喂!Ryuba隊長!Ryuba隊長!”
頻道里插進來了一個稍許陌生的聲音,但Ryuba很快反應了過來,那是名叫“即墨”的兵器,應該是搶過了Kevin的通訊器,這讓他面色緊張了起來,他還來不及問,就被即墨接下來的話頂了回去:
“立刻撤離!立刻!那些死士和崩壞獸並不是真的!現在纔是!它醒過來了!喂——呲呲——”
接下來的話全部被雜音擾亂,不光光是這個頻道,所有的聲音都被嘈雜所幹擾擠壓!
即墨的聲音沒有傳完,但是Ryuba已經明白了——
他看到了一旁最新趕工出來的崩壞能檢測儀再一次被刷新了閾值,而更加讓人心悸的是,那些被打倒,甚至被碾碎的死士和崩壞獸,再一次出現了。
毫無預兆,毫無跡象,就這樣突兀地在所有人面前,在每輛坦克和裝甲車之間重組,再現,而這一次,它們手中不再提着那荒誕搞笑的武器了。
崩壞的刀鋒,鐮柄,還有利箭。
甚至有些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繼續向着前方開進,但這個時候,等待着他們的卻是——
刀鋒,還有崩壞獸真正的怒號錘殺!
“撤!——”
Ryuba來不及說完了,所有人的腦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碾得粉碎。
而在崩壞的最中央,傾倒的人偶再次爬了起來,是的,爬,八條手臂像是蜘蛛一樣將它撐起,更爲怪異,也更加狂躁。
周圍?原本還有些建築的殘骸現在則是被掃滅得一乾二淨,只剩下空蕩蕩的地基還留存着。
Kevin已經被折了一隻胳膊,即墨身上也是鮮血淋漓,鐮刀掛在一邊,散着碎石。
“這算是……BOSS二段變身?”
Kevin吸着冷氣,咬着牙捂住上臂,一截斷骨頂起了皮膚,但即墨更加關心他是否被崩壞能影響,因爲現在即使是體感也能感受到再一次飆升的崩壞能。
“我沒事,還能撐住,你能感覺到核心嗎?”
“——能,就在那。”
隨着即墨的手指,那具人偶壓低的胸口處閃着奇怪的花紋,即墨很熟悉它們,這和自己現在身上流動着崩壞能的怪紋幾乎是異曲同工。
唯一的推測,便是屬於“Marlin”的意識徹底沉睡了,而仍舊清醒着的,卻是獨屬於“律者”的意識。
也許這一刻,“它”才真正恢復了巔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