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季寒葉之後,季寒若的心情很亂,她找出兩人成婚後,簽下的那份協議,逐字逐句看了好幾遍。
就算項承黎要娶涼國公主的事,在宮中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甚至讓季寒葉都爲她憂心不已。
季寒若依然不相信。
項承黎是見異思遷之人。
更不相信他是背信棄義之人。
一個人的演技有多好,才能讓身邊的人,都看不出他有外心?
要說項承黎對她沒有外心,爲何歸來後不見人影。
季寒若急需理清這一切。
一個人坐在屋裡坐了很久,都想不通,索性把協議收起來,穿上披風,把兩個貼身丫鬟支開,自己在院子裡隨意的逛了起來。
她絕不與人同侍一夫。
這是她的底線。
無論,那個男人有多優秀,她也絕不妥協和退讓。
如今的項府,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是她的心血,她不知道,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離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知不覺,她走到項家的後花園。
那兒坐了二十幾個女眷,都是上門找項承語玩的。
她清澈的眼眸,掃了一圈,未曾看見項承語,然後轉過身,剛想走,身後就響起明目張膽的議論聲。
“你們看,那不是項夫人嗎?”
“看上去,她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這事,擱誰身上,誰心情都不會好。”
“嘖嘖嘖,我還以爲護國大將軍,對她有多不一樣,這纔多久啊?就厭了”
“其實,不怪護國大將軍要娶涼國公主,她嫁入項家也有三年多了,連一兒半女都不曾誕下。”
“噓,你聲音小一點兒,別讓她聽見了。”
“怕什麼啊?護國大將軍馬上就要迎娶涼國公主。到時候項家還有沒有她的位置都難說,一個棄婦而已。”
“這倒是句實話。一個庶女如何與一國公主相提並論?”
項承語不過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後就聽見這些女眷,湊在一起,對着她大嫂指指點點,她氣得臉色都變了。
“閉嘴,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兒閨閣小姐的樣子?”
原本,她就疑惑,爲何這些女眷都湊在今日上門,非要拉着她說東說西,原來都是趕上門看她大嫂笑話來的。
項承語氣得握緊拳頭,大步流星走到季寒若身旁:“大嫂,你別聽她們在這兒胡言亂語,我大哥不可能對你有外心。”
話音剛落。
那邊就有一個粉衣女子接一句:“那可不一定,項將軍若是真對你大嫂如此上心,爲何這幾日都不在京都?”
“對啊,我聽說,護國大將軍親自去接涼國公主了。”
項承語急了:“大嫂,你要相信我大哥。就說那乾國公主,長得花容月貌,一路跟着大哥回京都,大哥何曾對她,有半分不一樣?”
粉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項小姐,話別說的太早,誰知道乾國公主,是不是也在項將軍迎娶之中?”
項承語咬牙切齒道:“曹詩雯,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季寒若清澈的眼眸,從一衆女子的臉上掃過。
今日來的這些女眷,都是參加過福柔公主壽宴的人,也算是項家商鋪的老主顧,季寒若大致上都能認全。
那個帶頭嘲諷她的曹詩雯,是盛暖堯的遠方表妹,是個愛搬弄是非的人,生平最喜歡在人傷口上撒鹽。
“曹小姐對這件事如此熱衷?莫不是也想入項家的門?”
季寒若沒有想到,她這一問,讓在座不少女子都紅了臉,一個個含羞帶澀的模樣,不言而喻。
最後也不知是誰,嘟囔一句:“項將軍是舉世無雙的大英雄,京都閨閣女兒誰不想嫁他?”
項承語呆若木雞。
心情複雜極了。原本她以爲是自己人緣好,纔有這麼多閨閣女子,都喜歡找她玩。
搞了半天,人家一個個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讓她如何跟大嫂交代呢?
看着季寒若面無表情的模樣。
項承語一臉忐忑,她大嫂越生氣,面上就越平靜,看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氣壞了:“大嫂,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們一個個......”
“無妨。”季寒若打斷項承語的話,突然衝着一衆女眷莞爾一笑道:“只要你大哥點頭,我樂意成全。”
若是項承黎,真的要娶涼國公主爲平妻,多納幾個妾又何妨?
左右,都與她無關。
“項夫人此話當真?”同時有幾個女眷,一臉欣喜,異口同聲問道。
季寒若還來不及回答。
一旁的項承語惱火了,連伏虎山罵人的話都用上了:“當真個屁,都給我滾。”
她剛吼完這一嗓子,就看見曹大管家,連忙喊住他:“曹管家,曹管家,你可知道,我大哥要娶親了嗎?”
曹大管家,偷偷瞄了季寒若一眼,一臉爲難。
家主讓他用項家最高標準來準備這一切。
又叮囑他不可宣揚。
可是面對主母和三小姐,他又不敢扯謊。
一旁的曹詩雯忍不住捂住笑起來:“嘖嘖,看看曹管家一臉心虛的模樣,項三小姐,還有什麼不信的?”
項承語緊張的抓住了季寒若的手:“大嫂,我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不知爲何。
剛纔大嫂的話,讓她有種莫名的心慌,總覺得,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項家只怕要重新選主母。
一想到,項家如今的這一切,都與大嫂密不可分,項承語的心中就急的抓狂,她恨不得立刻將她大哥抓來問個清楚。
“大嫂,你不要生氣,我現在就去尋我大哥。”
“要是我大哥敢負了你,我就不認他這個大哥。”
曹大管家越聽越糊塗,眉頭擰成一片:“三小姐,你到底在亂說什麼?家主何時會負了主母?”
項承語憋着的火氣,總算是找到一個宣泄口:“曹管家,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幫大哥掩飾?”
她手指着曹詩雯她們道:“看到沒有,這些人,知道大哥要娶涼國公主爲平妻,一個個迫不及待上門,等着看大嫂的笑話。”
“三小姐,家主何時說過,要娶涼國公主?”曹大管家捂住額頭,怎麼這件事越來越複雜:“爲何我不知曉?”
項承語梗住:“不娶涼國公主,大哥爲何讓你籌備婚事?總不能是給我二哥迎親吧?那也不至於讓你遮遮掩掩。”
看着一衆等着看笑話的女眷。
曹大管家抿了抿脣。
罷了,事到如今,他不說不行。
就算家主回來後要責罰他,他也不能讓主母受這樣的委屈:“我準備的是家主與主母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