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包子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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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四百三十一兩銀子,對於孤身獨闖帝都的寒楓來說,是筆不小的財富。皇帝賜予的大將軍府可以免費居住,但整理佈置偌大的府邸,所需費用要自理的,光靠一點賞賜可辦不妥。
家裡又是那樣複雜的環境,寒楓自有自己的小打算,平時都是省吃儉用,除了必要的人情往來,基本上沒有花過一分冤枉錢。
如今不到兩個月時間,就輕輕鬆鬆掙到五千多兩,寒楓對太子讓出股份心懷感激,更對田蜜掙錢的能力讚歎不已。同時,他也感到了壓力。
田蜜身懷富國之才,以後會有更多的身家,西昌侯府拿不到她的銀子,她的嫁妝將會是個恐怖的數字,他得把自己的心鍛鍊得更加強悍才行。
入股美雅商行,意味着源源不斷的收入,意味着有更多的機會與田蜜光明正大地相見,寒楓轉動着手中的銀票,笑眯眯地答應請客。能博紅顏一笑,這點銀子花得心甘情願。
玲瓏羣主剛剛在醉月茶樓饕餮了一頓,肚子還是鼓鼓的,她可不想浪費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敲詐寒楓的機會,當下表示今天日程太緊,馬上要去巡視兩個作坊,請客的事推到初十,學堂放榜拿文書的那天,也算是慶祝又一個學年順利結束。
太子也同意了,“正好,本宮和寒楓吃過午食纔過來的。這就去作坊吧,不能錯過了關宮門的時間。”
胡萬學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各位主子請。”
五人跟着胡萬學出了小廳,直奔後院,從後門出去,分別上了兩輛普通馬車,胡萬學就坐在頭一輛車轅上,負責指路。
除了玲瓏羣主身邊那名寸步不離的婆子,其餘下人家僕都留在商行裡掩人耳目。另有十二名武功高強的大內護衛穿着坊間常見的藍色短打勁裝,揹着佩了紅纓的刀劍,腳踩車欄手攀廂頂,呼啦啦護着衆人往城西作坊去。
車伕們大力甩動馬鞭,發出響亮的噼啪聲。那架勢,象極囂張跋扈的世家紈絝出巡,所過之處,百姓紛紛驚呼走避,如入無人之境,
一路風馳電掣,不過小半個時辰功夫,馬車便行到作坊門口。護衛們飛身下車,有模有樣地四處查看一番,呼呼喝喝地趕走幾個圍觀湊熱鬧的青皮無賴,胡萬學先行進去,隨後帶着作坊管事和副管事出來迎接。
管事和副管事都是夜鷹的人,已經從胡萬學處得知分紅包的事,喜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分外殷勤周到,點頭哈腰地將股東們迎進作坊,做足了姿態。田蜜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原先就是幹這行的,而不是飛檐走壁打探消息、動轍殺人的江湖俠客。
衆人魚貫而入,作坊裡熱火朝天。寬闊的院子上空加蓋了草棚,上面的積雪早晚有人上去清掃,不用擔心被雪壓垮。
硝制皮革的工人們在草棚裡忙活,中間點了幾個大碳盆,牆角還有幾口大鍋日夜燒水,熱氣騰騰的,粗壯的漢子們在石板上揉搓着皮子,身着單衣,還流汗不止。幾個大嫂燒火的燒火,挑水的挑水,臉上是恬靜溫和的笑容,這是生活安定富足的表現。
瞧見商行掌櫃和作坊管事們帶着一羣氣質不凡的貴人進來,工人們擡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手裡的活計。這裡時常有貴人來查看,工人們從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淡定,已經習慣這些貴人的出現。
空氣中飄蕩着制皮藥水的刺激味道,玲瓏羣主微微皺了瓊鼻,瞅見太子面色如常,埋怨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舉到鼻尖下的手絹兒也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就表現出男女之間的差別來了,女孩們因爲刺激性氣味,對制皮工藝敬而遠之,匆匆瞄兩眼,什麼都沒看到心裡去。而太子和寒楓卻對厚實的牛皮豬皮變成柔軟的皮子的過程產生極大興趣,兩人近前仔細觀看,嘖嘖稱奇。
吱呀一聲,裁剪室的大門從裡打開,院裡的人下意識地瞧去,隨即有人驚呼。太子、寒楓和玲瓏羣主驚訝又慌亂,向那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跑去。朱瑛娘猶豫一下,也跟了過去,只有田蜜還呆在原地,一時間顯得尤爲突出。
田蜜有些茫然地看着大步從房中走出來的皇帝,她的生父,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微服私訪?在她的皮鞋作坊?爲什麼?
這是田蜜第二次見皇帝。上一回是在皇城根兒的小醉月相遇,皇帝對她從西洋引進的土豆產生興趣,特意跑到小醉月查看。後來司農科的官員與她的農莊有一系列的合作,田蜜猜測也是皇帝的意思,暗自歡喜父親是一位賢明的帝君,關注民生,心懷社稷。
皇帝明顯老態許多,青玉冠下的髮鬢多了花白,笑臉上也添了幾條笑紋。身形雖然仍健壯魁梧,田蜜的眼睛看向他的背,有些彎了啊……
太子上前挽住皇帝,親熱地喊:“父親如何會來?大冷的天兒,仔細回去腿又疼。”
“無妨,今兒出門,爲父可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皇帝拍了拍大腿,表示自己穿得很暖。他身後的小方子公公和朱有才也笑着向太子行禮,同時小方子爲皇帝作證,“用了您送的狐皮護膝。”
玲瓏郡主和朱瑛娘端端正正地行禮,寒楓上前鞠個躬,退到一旁,有些擔憂地望着田蜜。這娃第一次見皇帝吧?不少字可別嚇壞了。
田蜜回了寒楓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小跑到皇帝面前,強抑着心裡的酸意,斂衽大禮,“黃先生好。許久不見,您身子骨還硬朗吧?不少字”
這是真心實意的問安皇帝品味到這一點,愣怔的同時心中莫名一暖,伸手虛扶,“哈哈,小東家還記得本先生呢。快起來讓本先生看看……唔,長高了,變漂亮了,是個大姑娘啦,找婆家了沒有?要不要本先生幫你介紹帝都的青年才俊?”
田蜜紅着臉,使勁搖頭說不敢勞煩黃先生。寒楓緊張得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上來了,我的聖上啊,您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