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龍兄弟，謝謝你。”我伸出手來去握小黑龍小小的爪子，沒料這傢伙十分不屑的把爪子縮了回去，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對我充滿了敵意。
“它明明救了我，爲什麼還敵視我？”
沐珺笑着說，小黑龍是公的，見不得男人對雲落好，今天來救我們，完全是看着雲落的面子，要不，它才懶得出山呢。
紫玉在旁邊笑得不行了，她說：“小黑龍，你這樣守護着雲落，你就不怕她嫁不出去嗎？”
小黑龍對着紫玉就噴了一口黑氣，嚇得紫玉往我身後一縮，雲落連忙解釋說，這不是敵意，這是親近，小黑龍是個小色狼，見到漂亮的女人總是會向別人噴黑氣。
“是啊，它一天噴我好幾回呢。”沐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你說是不是，小黑子？”
“噗！”
這一次小黑龍是生氣了，沐珺哈哈大笑，說小黑龍最討厭人家叫它小黑子。
“你倆整天就這樣打來打去吧。”雲落說，“你叫它小黑子，它噴你一口，這種遊戲你們玩了多少年了？”
沐珺正色說，一晃十幾年了。
她的語調一下子就從歡喜跌落了下來，轉而是淡淡的憂愁：“長生，紫玉，你們說，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轉眼就是十多年了。”
我也感慨的說：“是啊，許多事情就像還在昨天，剛剛發生過一樣。沐大師，我想起我初次見到你的樣子，現在絲毫未變。”
“是嗎？難道我成妖精了？”沐珺摸着自己姣好的面容說道，“你看我還像以前那麼青春洋溢？”
“那是當然。”我討好的說，“紫玉，快向沐大師請教，用什麼辦法駐顏有術的？”
紫玉真就乖巧的問沐珺怎麼十幾年還保持着青春的面容，倒弄得沐珺不好意思起來，她說，這些年她一心向善，潛心修行，心有所念，這可能就是她保持青春不老的秘訣。
我聽她說心有所念，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十幾年了，她還對三叔念念不忘。
沐珺到底是沐珺，雖然性子柔和了些，但是直來直去不轉彎抹角的性子一點都沒變，她問道：“長生，我聽沐桐說絕塵被神仙兩界帶去了，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關心三叔的心非常急迫，不過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也不好再回梧桐山莊叨擾沐桐，雲落說我們先得離開苗疆，在路上慢慢說。
正好沐珺和雲落也要回一趟洛城，於是我換好了車胎之後準備一路同行。
紅月亮的屍體現在只剩下一張皮泡在膿血裡，我擡頭對着天空，默默的說道：“爹，唐哥，我爲你們報仇了！你們在天之靈，安息吧。”
低頭時，眼淚忍不住的掉落下來。
紫玉默默的握住了我的手，沐珺和雲落並未察覺我的異常，我們驅車離開苗疆。
就在我們行駛了半個小時之後，前方就是苗疆的分界線，我心想這時候不要出事，沒想到擔心什麼來什麼，我們被一羣拿着鋤頭鐮刀的花農給截住了。
沐珺說不要傷害無辜的老百姓，他們只不過是被控制的人，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不會做苗疆十二巫蠱下的養蠱人。
“我知道，沐大師。”我說，“被人魚肉驅使的痛苦，我也曾經歷過。我會有分寸的。”
我跳下車來，紫玉隨後也跟着下來，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有沒有危險，她總是會站在我的身邊。
花農見我下車，往後倒退了幾步，面露懼色，我看他們不像是來打架的，不然的話，早就一哄而上鋤頭鐮刀都招呼上了。
其中幾個老人說着什麼本地話，我沒聽清楚，沐珺探出頭來，對我說：“長生，他們說謝謝你。”
“謝謝我？”我不解的問，“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他們除掉了紅月亮。”
原來是這樣。
沐珺在旁邊做翻譯，直接給我翻譯那幾個老頭的話，老頭們說苗疆十二巫蠱的人霸佔了他們的田地，不讓他們耕種，全都種上苗疆十二巫蠱用來養蠱蟲的花草，還強制性的不給錢就收割，讓他們敢怒不敢言，不然的話，還會在他們的身上養蠱蟲，他們一些花農時不時的會失蹤，再也找不到了。
“你倆幹了一件大事。”沐珺說，“這比你報仇雪恨的意義都大。”
雲落搶着說，那也有小黑龍的功勞，沐珺輕哼：“你就慣着它，什麼事都要給它搶一份功勞。長生，這個老人說，要轉送你一個東西。”
那個老農走了出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物件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手心裡。
這是一個用竹子編製成的葫蘆絲，當然不能吹奏，是一個小小的藝術品。
我笑着問道：“這是綵鳳凰給我的嗎？”
老者點點頭說了一連串的話，接着沐珺翻譯說，綵鳳凰現在接管了苗疆十二巫蠱，她處置了那些爲非作歹的人，收走了他們養蠱的法術，綵鳳凰說，以後的巫蠱術，只用來救人不害人。
“綵鳳凰的想法很好，我支持她。”我說道，“不過這條路很漫長很艱難，希望她永遠保持着自己的初心。”
我收起了這個葫蘆絲，上車後我對紫玉說，綵鳳凰讓花農轉達她的禮物和意思，她真是一個心思縝密功於心計的女人。
我們滅了紅月亮，等於是毀了苗疆十二巫蠱，綵鳳凰沒有親自出面見我們，是爲了雙方都能幹淨的退讓，免得相見難堪。試想，如果苗疆巫蠱裡紅月亮的殘黨要綵鳳凰替蠱王報仇，綵鳳凰豈不是進退兩難？
相贈葫蘆絲，是讓我記得曾經在苗疆發生的事，同時也是告誡我，以後不能再犯苗疆巫蠱，時刻提醒我，她手裡有我懼怕的法器。
沐珺說這樣的女人不拘小節，能成大器。
因爲了卻了這件事，一路上我們都非常輕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特別是紫玉，很快就和沐珺雲落打成了一片，三個女人一臺戲，好像就沒我這個司機的什麼事了。
我們過了苗疆的邊界，有一段幾百公里的無人區山路，這段路上人跡罕至，車輛稀少，中途有加油站和小旅店，除此之外，連居民都非常少。
但是這一次，我發現不一樣。
路上車輛不少，還有一些徒步的人，搞得我以爲自己走錯了道，怎麼這麼熱鬧？
沐珺也熟悉這一段路，她也覺得詫異，我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停下，問這些揹着旅行包的人：“請問，你們是去趕什麼重要的節慶，還是廟會？”
那人一開口是外地口音，他說去看仙光。
“什麼仙光？”我驚訝的問，“是一個景觀？”
那人不屑的說：“你連仙光都不知道，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說我是路過的。
“路過的就不要湊熱鬧了。連仙光都不知道是什麼，哼。”
他一副看不慣我沒見識的樣子，頭一扭就走了，他背上揹着一個碩大的旅行包，外面的小口袋裡水和麪包一晃一晃的。
“什麼是仙光？”我問車裡的三個女的，“是不是和佛光一個道理？”
沐珺說她也沒聽過這種說法，仙光，顧名思義，難道是神仙發出來的光芒？
我們隨着一部分人流往前開了一段，發現這些人最後都上了一座高山，而且在山腳下就開始三步一叩首，看起來就像是朝拜什麼！
雲落說下去問個清楚，這山高水遠的地方難道還有什麼聖物？引來這麼多人的朝拜。
我們四個都下車，分別去打聽，我聽其中兩個人說話像是洛城方向的，於是走上去問道：“老鄉，你們也是上山去看仙光的嗎？”
“是啊是啊。你也是？”這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一聽是老鄉口音，立即就親熱起來。
我不好意思的說我是來湊熱鬧的，我不知道什麼是仙光。
“你不知道啊？那你就落後了！”另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說，“仙光，就是從仙界裡泄露出來的光芒，就跟佛光一樣，不，也不一樣，佛光很普通，但是仙光就不同了。被仙光照耀七七四十九天，那就要成仙的。”
我心說這是什麼妖言惑衆，導致這麼多人來這裡朝拜仙光。
胖男人接着說：“小兄弟，你也跟我們上山啊，這是成仙的大好機會。”
我笑着說成仙哪兒那麼容易，四十九天就成了仙，那這個世界上的人全都可以成仙了。
“你不信，到時候你別後悔啊。”麻子說，“仙光是有期限的，是給一部分崇拜神仙、想要成仙的虔誠的人準備的，首先要心誠，你的心不誠，你還是算了吧。”
兩人說完撂下我就走，那胖子走起來有些吃力，更別說叩拜了，身上還揹着那麼重的東西，他躬身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坨肥肉使勁的彎曲。
我追上兩人繼續問道：“大哥，這裡的仙光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一直就有嗎？”
麻子臉說是剛出現的，要是早就有，他們也早就來了。
“我聽會走六界的人說，這真是仙界故意放出來的光呢。爲的就是普度衆生，讓一部分先成仙。”
我一愣，心裡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