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授意我將種魔大法傳授給靈石家族人,我回去同長安商量,他滿口答應,還是他早就想這樣了,只是不好給我開口,覺得讓靈族的人學魔界的法術,有損形象。
“沒事,法術間可以融會貫通,這是三叔說的。”我調皮的說,“種魔大法是從三叔那裡傳給我的,他發了話,那就儘管用。”
長安求之不得。
這段時間經過長安的調教帶領,靈石家族幾百號人的法術修爲突飛猛進,他們有了基礎之後,學習種魔大法就沒有多少障礙。
我一再給長安強調,一定要低調,不要驚動了別人,要是被別人知道我們靈石家族人集體修煉種魔大法,人家還以爲我們要集體成魔呢!
但是長安和靈童的性格,叫他們低調簡直要了他們的親命啊!
他們專門選了晴好的夜晚,集體一起修煉種魔大法,可想而知,稍微懂得了法術的人,在夜晚調息的人,都會感覺到這麼大的動靜。
不到幾天,靈石家族人集體修煉魔法的消息就在洛城的法術圈子裡傳開了。
謠言長着翅膀會飛,而且在飛的途中會變形。
於是關於我們靈石家族修煉魔法的說法就越演越烈,一開始說我們攫取宇宙的力量,後來演變到了我們會攫取一切有生命的力量。
比如說人,豬狗貓牛,比如說大樹,小草。
反正只要活着的東西身上的氣息,靈石家族的人都會偷走。
最後還說,我們連死人氣都能吸走,到了無所不吸的地步!
我知道繼續傳下去不知道最後會傳成什麼樣子,於是我去和長安說,這事不能繼續招搖了,要練,別大張旗鼓。
長安一直吃吃吃的笑,我說得緊,他笑得緊,我板着臉停下:“好吧,你笑夠了我再說。”
“哥,你別生氣,我不是笑你。”長安憋着笑說道,“我笑的是,我們靈石家族人終於也讓別人感到懼怕了。以前我們都是怕別人,什麼時候輪得上別人怕我們?”
“就這事把你高興成了這樣?”
“當然啦!我們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靈童在旁邊說,“雖然只是暫時的唱了一小段,勝利還早,但是我們已經開好了一個頭啊。”
“你們父女倆,正經點!”
“哥,你就是太正經了。”長安說,“你是不知道,我以前都不敢說我是靈石家族的人。現在不是洛城要重新弄法術總會嗎?花和尚帶頭弄的,我昨天就代表靈石家族去報名了,你猜怎麼了?”
我說還能怎麼了,人家一定會視你爲洪水猛獸。
“哈哈哈!被你說對了!那些人看見我就走開了,生怕我身上的法術會把他們身上的靈力吸走,生怕我在他們的身上種下一顆種子。結果我去了之後,會就沒開成。”
“你把一場會都攪黃了,你還有臉笑?”我慍怒道,“長安,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靈石家族人出頭,也不靠這樣的方式啊。現在大家覺得我們是洪水猛獸,給民衆也會造成恐慌的……”
長安笑得直不起來,他笑夠了又說道:“這就錯了,民衆纔不怕我們呢。民衆不懂法術,根本就不會相信我們能從別人的身上吸走靈氣。怕的就只有會法術的人,身上有靈力的人。不過,我們有一點給民衆的孩子造成了影響。”
我趕緊問是什麼?
長安說:“從此之後,洛城的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就會用鬼故事去嚇唬他們,開頭就會說:從前在洛城,有一羣靈石家族人,他們專吃小孩……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靈童也跟着笑起來,我和紫玉無可奈何,紫玉說他們沒有意識到長此下去,如果造成不好影響的重要性,萬一謠言傳到最後,讓人界對我們失去信任,要去驅逐我們,我們還沒有修煉到一定的程度去靈臺山,那我們該去哪兒?
突然間,我腦子裡閃現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一切難道是三叔預謀好的?
他讓我給族人們修煉種魔大法,上百人同時修煉此法必定會引起法術界的恐慌,繼而發生一系列的不信任,以及紫玉剛纔說的驅逐問題,那麼我們暫時只能去哪兒?
爲了避難,當時是去魔界!
所有家族人都修煉過種魔大法,到了魔界也會很快適應那裡的環境和生存法則。
“長生,你在想什麼?”紫玉問了我好幾句我才反應過來。
“沒什麼……”
我沒告訴紫玉和長安,如果這是三叔的打算,三叔要是想把靈石家族人引到魔界生活,那我們該怎麼辦?
靈石家族人是聖族,與仙並肩,怎麼能棲身魔界?
後面靈童和長安嘻嘻哈哈的打鬧說笑,我都聽不下去,我隨意告誡了長安幾句,讓他不要再招搖,長安嗯嗯啊啊的答應着,我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但是也對他無可奈何。
回去的時候紫玉說,長安讓法術界的人對靈石家族產生畏懼感,其實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望而生畏,說明對方只能遠遠看着我們,卻不敢靠近。
“那也標誌着我們被孤立。”我說。
紫玉反問:“難道我們沒有被孤立過?長生,我們從來都是被孤立,從未被接納過。與其被孤立還被欺負,還不如被孤立時被敬畏。”
我竟然無言以對,想了想,我認輸的說道:“紫玉,我確實思想陳舊落後,趕不上你們了。”
她得意的笑着說:“那是當然啦!因爲你在混元空間呆了十幾年,你脫節啦!”
“那你還重新輪迴轉世成爲小孩了呢!照這樣說,你比我小了好幾十歲!”
“胡說,我比你大了幾千歲!”
“……”
我們正打鬧中,花和尚來了,他扛着一個大麻袋,迎面就有一股惡臭撲來,紫玉忍不住的扇了扇風,嫌棄的說:“花大師,你弄的什麼東西,臭得我差點就要閉氣了。”
“好東西,好東西。”花和尚急匆匆的就往裡面走,嘴上說着不能見陽光,我快步跟上去,他“咚”的一聲就把麻袋放在了地上,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嚇得紫玉往我身後一縮。
“這是什麼?”我問,感覺不大妙,花和尚這是撿了什麼要死不活的東西來嗎?
花和尚讓我自己打開看看。
紫玉攔着我,不讓我打開,花和尚說這東西跟我有關,我不打開,誰都不能打開。
我半信半疑的把麻布口袋解開,那股惡臭就貼着我的鼻子,別提有多難聞了,我忍着終於把口袋打開,猛地就露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腦門!
只見這個腦門上長着坑坑窪窪的洞,血糊糊的,隱約能看見裡面的骨頭,骨頭裡好像有蛆蟲在蠕動。
腦門以上,頭髮幾乎都要掉光了,露出了斑駁的頭皮,頭皮上也佈滿了丘壑,指縫寬的罅隙裡,滿是髒污和蠕動的黑殼子蟲。
“這是什麼?”紫玉往後退了幾步,緊緊捂着鼻子,“花大師,你從哪兒掏出來的死人?”
說是死人其實不貼切,這個人還在動,我打開之後,心裡就好像有一根弦被觸動,一顫。
不會是他吧?
我迫不及待,但是又小心翼翼的除掉了上半部分的麻袋,看見眼前的情景,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不是我心裡早有準備,我一定會和我身後的紫玉一樣發出尖叫聲。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怎樣的一個人啊!
他簡直就是爛了從棺材裡掏出來的,臉上的腐肉鬆鬆散散的,露出裡面黑化的骨頭,一雙眼睛已經滑到了眼眶外,只差沒有掉出來了。
“長樂……長樂,你怎麼成了這樣了?”我哽咽的叫着長樂的名字,雖然我知道這個人早就不是長樂,而是那個附身的紅娘。
但是這個身體是長樂的,我也一直把他當成長樂看待。
“你怎麼不早點回來找我?花大師,你是在哪兒發現他的?”
花和尚說他是在另一個城市發現的,是一個法術界的朋友邀請他過去,邀請的理由就是讓他去看看一個怪東西,說這個怪東西死了十幾年了,但是身體現在纔開始腐爛。
花和尚去了之後才發現是長樂,於是連夜就把他帶回來了。
“謝謝你,花大師。”我說道。
“謝什麼謝?快想辦法把他弄好。”花和尚說,“一路差點把我臭死我都沒有放棄,你不會放棄了吧?”
我說我不會放棄。花和尚提醒我說當時是誰給他做的靈肉合一,現在還是找之前的人做,換了別人都是不行的。
“當時是沐珺沐大師做的。”我說道,“但是沐大師被冰藍人咬傷,又被狐仙給帶走了……”
“什麼跟什麼?冰藍人,狐仙?”花和尚急切的問道,“沐珺那丫頭髮生了什麼事?”
我着急給長樂療傷,於是對花和尚說這件事後面再告訴他,我用法杖的光芒把長樂給罩起來之後,他的肉身沒有恢復,這樣的狀態下,恢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紅娘卻出來了。之前沐珺的法術已經很好的將他們融合,長樂和紅娘融合得很好,所以肉身爛掉之後,紅娘也被困在了腐肉裡。
紅娘一出來,就急巴巴的叫我救她。
她是我的契靈,救她,是我的責任。殺了她,也是我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