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走鬼門關老記者丟魂夜探污染源無冕王失足※————————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金油水鉛鋅冶煉化工廠礦洞前的桅杆旁。陳實看着眼前的一切:紅色的絲巾翻滾着跳躍到同樣躺在塵土裡的記者證旁邊,讓猴子踢踏揉皺的記者證摺痕粘掛住了絲巾的滾動,幾隻角在空中飛舞,舞動出一片妖嬈的火花。陳實口中叨叨咕咕唸唸有詞,祈禱着絲巾千萬不要恣意妄爲,乘風飄揚了。
六指在一陣狠聲狠氣的咒罵後,繞到捆綁陳實的木稈後面,一邊粗暴的抽打陳實,一邊解着繩索。
繩子鬆弛了下來,陳實馬上裝做體力不支,身體一歪,順着木杆滑溜到地上,乘機用腳將一旁的記者證和紅絲巾勾壓在大腿下,然後伸手塞進褲袋。他以爲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不料身後傳來六指的叫聲:“小子,你當我是個瞎子?媽拉個X的,你揣懷裡就是你的了?你也不想想,只要老子伸手,那東西還能是你的?”
陳實驚恐的擡頭看着六指那戲慮和不屑的表情,以爲六指又要下手搶劫他身上最後兩件財物了。但是,六指原地不動,帶着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陳實。其實經過猴子的打擊,六指變的無精打采、垂頭喪氣起來,所以剛纔明明看見陳實往褲兜裡藏着掖着那些對他來說一文不值的東西,也就懶得去理他,等陳實將身邊能夠夠得着的紅絲巾、記者證包括一個採訪本裝進腰包後,等他再低頭取地上三爺送給他的八角帽時,六指才厲聲呼叫起來,同時左手狠命扯了一把仍然纏繞在陳實身上的繩索,擡腳又將三爺的帽子踢向遠方,與那雙同樣是三爺送他的不鞋一北一南盯着陳實。陳實“哇”的一聲嚎叫,低頭向着六指的肚子頂了過去,同時狠狠的罵:“你他媽的六指兒,我跟你拼了”。不料,六指輕輕往旁邊一躲,陳實撲了個空,等他再次低頭撞他時,他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六指大聲說:“小子,別不知好歹,你是不是什麼都想帶?”說着作勢要掏他的腰包,陳實急忙站直身體,護住自己的口袋,罵道:“狗日的六指兒,你他媽不的好死”。他知道這句話的結果,所以也就等待着六指狂風暴雨的拳頭或者那帶有魔獸一樣的第六指的扣挖,但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六指的反應,看看六指的表情,他恍然大悟,這小子是個聾子嘛。
“走,向前走——目標:石洞洞口”,像一個威嚴的軍官一樣,六指向陳實下達了與陽光及其這個世界告別的執行“命令”。
陳實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那個張着黑口的盤龍洞,及其洞內兩米處的大鐵門,和鐵門右下角狗洞一樣張着的窟窿。這個石洞陳實被綁在木杆上後,已經無數次的看過了,但是,聽說他的歸宿竟然就是這個偶爾有類似老鼠一樣的人竄出鑽進,但仍然蒙着面紗的黑洞,就有點腳脖子轉筋的感覺。嗖的一聲,就從腳底冒出一股涼氣,蔓延於周身上下。
本能告訴他,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跑,但是看周圍地形,逃跑的念頭就煙消雲散了。其實,不用看,這裡的地形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了,左手不遠處就是一堵高愈丈餘的圍牆,牆上灼灼生輝的是電網間或玻璃渣子,緊靠高牆電網的就是荊棘叢生的懸崖峭壁。想着那高牆大山,加上人地生疏,陳實自忖憑他的能力,是逃不出六指的控制範圍的,更何況除了六指,其他地方還會埋伏着多少像六指一樣的爪牙或魔獸。
這也表示陳實已經在這轉瞬之間放棄了逃生的希望,而就在此時此刻,與他相隔不足百米的牆外,石巖拿起了掛在牆縫的半截鐵棒,幫着跳水下山來的老大爺,敲響了走進“一線天”夾道的“警鐘”。
六指推搡叫罵的聲音幾乎是與那串串鐵片發出的咣咣聲一起傳進了陳實的耳膜,也就是伴着這咣咣的聲音,記者陳實像一條狗一樣被塞進了那個黑通通的窟窿。
陳實被六指強行從“狗洞”裡“塞”了進來,不小心被橫在洞內的一條鐵鏈絆了一下,噌噌噌向前跑了兩步,一頭栽倒地下,隨即從身後傳來咣噹一聲關門聲,眼前的路與洞消失了。洞外酷暑炎天,但進入洞內,猶如鑽進冰窖,只穿一件襯衫的他止不住開始瑟瑟發抖了。
除過冷就是安靜,絕對的安靜,好舒服啊!他真想就此長睡不醒,一生一世直到永遠。恍惚間他看到了飄飄然、大有仙風道骨的石三爺,拄着雙柺的拐二爺,還是那樣楚楚可憐的黃二丫、一身傲氣的石巖,還有背頭、窯主、宋大姐、王笑天、許然……,他們每人手中都拿着水果麪包,在他的眼前來回穿梭,大吃大喝,黃二丫低頭戲謔性的對他說:“吃不吃啊?”然後,黃二丫那張可愛的面容就變成許然那個麪包臉,許然對他大聲說:“我命令你,站起來!”
不等他調整視角視距,身後傳來一聲尖細的怪叫,用極不協調的傲慢語氣說:“起來吧”。
陳實明白,在這個區域,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裡,他的身份和他身份帶來的權力已經被上天,不,應該是自從一踏上來一箭川的卡車那一刻起,他“記者”的權力便被一幫無視法律,踐踏文明規範的不文明流氓給剝奪了,而隔着身後那扇看似不怎麼厚實的鐵門,他應該已經連幻想的權利也沒有了。
但是,爲了剛剛看見的黃二丫、石巖等那些人,他不應該就此沉淪,同時,他不斷的告戒自己,既然參與了採訪,就一定要拿出第一手資料,完成一次出色的採訪。那麼就更不應該輕易交出或者踐踏自己的生命,想到這裡,他像狗一樣屈辱的從鋪滿猙獰石子的石洞裡慢慢的爬了起來。
不等他站直腰身,剛纔說話的人,瘋子一樣撲向他的身後,然後縱身一躍,爬上他的肩頭。陳實着實吃了一驚,加之站立不穩,被瘋子一撞,向前跑兩步後,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下。
瘋子一樣的人在他的頭頂仍在高聲叫着:“起來,爬起來”。
陳實的世界已經顛倒了,變的混沌不堪了,那個地洞,那個天空,甚至整個世界都在迴盪着那個刺耳的叫聲:“起來,爬起來”。
他努力睜開眼睛,看着這奇怪的一切,前面不遠處有一盞燈,再遠處,好象是洞壁拐彎的地方,也有一盞燈,燈光朦朧,隱隱有擊達雷鳴的聲音,空氣中有重重的土屑味和濃濃的火藥味,一股股、一陣陣不可穿透的灰塵,牆一樣迎面壓了下來,然後形成奇怪的旋渦,向着縱深的地洞深處陷了下去,永無止境……“我下地獄了”陳實腦海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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