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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興奮的我衝出了瀑布,任衣服上的水滴個不停。

我撿起一根樹枝,到了練武場。

練武場是個神奇的地方,那裡四周的樹全是綠的,但是它們有掉不完的葉子,而且那些翠綠的葉子只要觸地,便立即化成血紅。

那樣的紅鋪滿整個場地,絢麗、鮮豔,猶如一張巨大的地毯。

我站在練武場的入口處,每一片紅葉都落在我的眼簾裡,微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

我擡起手臂,摘下上樹枝上唯一殘留的一片枯葉,夾在兩指間向場中飛速射去。

在葉子觸地的同時,一股氣道迅速向四周蔓開,所有的落葉在一瞬間一齊騰地而起,停滯在半空。

我舉起樹枝,那樹枝倒不像樹枝,而像是神鐵般鋼硬無比。

我橫着用力一掃,剎那間,所有的葉子猛烈的裂開。

我接過一片,割口如同刀鋒般鋒利至極。

我扔掉樹枝,看着飄零的殘葉隨着風飛到極山邊,飛下極山萬丈懸崖。

那一刻,我等得太久了。

極山,我就是這樣離開你嗎?

師父二十年來從沒離開過極山,可他怎麼會知道我會離開,難道是琰玉石?

我回頭看着那高聳入天的石山,它在雪原微弱的白光下可以模糊地看見輪廓。

那個神秘的地方到底有什麼,會不會只是師父爲了讓我學武而故意使我感到神秘?

在我知道有弟之前,琰玉石是我練武唯一的動力,但我沒成功,而現在那個動力已經微乎其微了,取而帶之的是一個全新的,讓我驚喜萬分的動力,並且僅一次武功就練成。

琰玉石對我已無吸引,但是我還是要上去,即使上面只有萬分之一關於弟的事。

站在琰玉石底,仰頭看向頂端,立着的石柱由大變小,最後歸於一個小黑點。

多麼令人卻步的高度,可是不管多高也阻擋不了我上去的決心。

我腳尖一顛,學着師父的樣子斜踏着石壁向琰玉石飛馳而去。

一股股涼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似乎在喊:‘哥,快來找我。“

於是我加快腳步,可上至半腰是,一股極寒之氣突然向我撲面而來,身上漸漸結成一層細白的冰霜,線我的肉裡刺去。

我只覺得步子越來越艱難,胸口被凍結的揣不過氣。

這並沒有讓我心驚膽戰,我不怕,因爲師父說過練成了天劍一百式便可以上琰玉石,而我已經練成。

我掌心向下,剛剛形成的真氣在體內飛串,於是白霜化成一縷縷的白霧散開。

便在此時,一股極熱之氣也撲了過來,瞬間我的衣服已經溼透。

一滴滴的汗水順着我的臉頰掉落,我覺得身體像是火球裹着般,炎熱難耐。

我用氣逼開如火的熱潮,加速、加速,終於登上了琰玉石。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只有練成天劍一百式才能上琰玉石,如果沒有天劍一百式的內力,在極寒、極熱中便立刻粉身碎骨。

我不禁覺得很幸運,我曾經幾次試圖登上琰玉石,但都還未到半腰,否則的話,不死也會成殘疾。

站在琰玉石上,放眼四周,世界盡收眼底,一望無邊的白雪圍繞着圓形的極山,多麼美麗壯觀。

我覺得自己像在飛,飛向天空,飛向那七顆耀眼的星星。

把視線收回,落在琰玉石是上,我曾經那麼想得到的答案,此刻已經解開。

琰玉石白中帶着淡綠,一環環的光圈在玉石上滑動。

琰玉石特別精緻、細滑,中央圓形的一塊尤其明亮,像是鏡子,正好映着正上方的北斗七星。

我俯下身,頓時那快圓形的玉接收着似乎加強了的北斗七星的白色的光,漸漸發出微弱的熒光,然後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玉里面出現了兩個嬰兒,一個被紅蓮裹着,左手臂的玉血紅;一個被白蓮裹着,左說臂上的玉暗黑。

兩個嬰兒躺在天寒地凍的冰原上,哭聲響徹大地,他們朝着相反的方向躺着,天上下起了鵝毛的大雪。

我淚流滿面,伸出手想抱起我的弟弟,可是手指剛觸及玉面,北斗七星的光輝便迅速收回,熒光也越來越弱,最後,那原本最明亮的玉變得最最灰暗,沒有半點光輝。

我慌措地觸摸着玉面,手指在上面磨出一道道的血痕,可是裡面的影象卻在不浮現了。

我站起身,風吹乾了我的淚水,只剩兩道深深的印痕。

我仰頭大喊:“弟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要把你找到。”

下琰玉石後,天空沒了一點光亮,是黎明快要到來了罷!

我低着頭,心裡如夜幕般黑暗——我要走了,離開師父,離開極山。

師父和藹、慈祥,他那把鬍鬚成了我記憶中的永恆。

我記得小時候,師父帶我看星星,把我抱在懷裡,我用手扯他的鬍鬚,把他扯得哈哈大笑。

二十年了,我和師父形影不離,可是現在我就要離開他,爲了我的弟弟,那個命中註定的人。

我走到師父草屋外,屋裡燈光魘魘閃動,我跪在門口磕了三個頭,然後再去輕輕敲門,一遍,兩遍,三遍,屋裡沒有反應。

“師父,我是天雪。”

仍舊毫無反應。

我心頭一緊,出了什麼事嗎?

以師父的武功,百步之內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感覺到,可是今日卻沒有半點聲響。

想到這,一股寒意襲入後背,於是我開門衝了進去。

快速掃描整個屋子,屋內只有一張桌子,一個牀鋪,一個書架和幾件古樸的東西。

殘燈在油盞裡發着黃色的火焰,空無一人。

師父不在,到哪裡去了?

我大聲呼喊,但是沒有迴音。

燈光一閃一閃照着桌子上的一隻盒子和一封信。

我走過去,只見盒子古樸而精美,是用上等的木料製成。

我大開盒子,一瞬間,裡面冒出萬丈光芒,耀得我睜不開眼。

光過後睜開眼,是一把極其精巧而又毫不浮華惡毒白劍,劍鞘上刻着“怨情”兩個字。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打開信封,只見從信封內閃落一層金光閃閃的粉末,那些粉末慢慢飛翔起來,最後竟化成兩排波動的字“血匯怨情劍,重歸兄弟情。”

是什麼意思,師父在哪,他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我找遍了整座極山,都沒有師父的蹤影,難道師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沒留下任何話語!

師父下了極山嗎?

可他都已經二十年每離開過極山了,他說過他不願離開極山,他厭惡外界的囂鬧。

師父是爲了我吧!

因爲我曾說過“我不離開極山,因爲極山有師父。”

所以他便選擇離開,不讓我有任何的牽掛。

我的眼角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溼潤了,雖然,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爲什麼只把我帶回了極山,但師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一番焦急和迷茫後,我拿着怨情劍,拜別了師父,師父是仙人,應該聽得到。

然後我到了懸崖邊,天空已經泛白,我返過身對着極山大喊:“我會回來的,等我找到弟,我就回來。”

我轉身欲走,卻聽到兩下熟悉的拍地聲,是小慈,它來挽留我,它來爲我送行。

它坐立着,伸着一隻前腳,紅紅的眼睛了滿是晶瑩。

我抱起它,我的老夥計,它已經老了,雖然有着極山的靈氣,但該老的始終會老。

我說:“小慈,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我練成了天劍一百式,還沒更你比試呢!”

小慈從我懷裡跳出,跑到離我百步的地方,準備跑動。

頓時風乾的淚痕再次被添滿。

我站起來向小慈揮手小慈坐立着,用尾巴拍着地面。

我知道它在說:‘天雪,你快回來。”

抹乾眼角的淚水,張開手臂,如同師父說的那樣,我離開了極山。

那個時候我的心跳極快,我悲傷,但更興奮,以至忘了什麼是悲傷。

我的眼裡閃着光,一層層的白霧穿過我的身體,冰涼之氣灌遍了全身,好清爽,好冰涼。

弟,哥來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