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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晴若便帶我去她所說的那個很美的地方。

晴若好象特別興奮,她穿的是那身與周圍的花色差不多的但紫色衣裳。

那三根髮帶與她的頭髮一起在晨風中飛揚,很美。

我突然覺得命運的不公平,讓一些惡人享受榮華富貴,而讓善良的人無家可歸。

我突然有覺得很愧疚,是我連累了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子,可是她卻還把我當成朋友。

我發覺比起他們來,我是多麼狹隘,他們坦誠對我,而我卻不向他們吐露心聲。

晴若把我帶到河邊,河水沿着草岸,向遠方一彎接一彎的蔓延開去。

清晨的太陽把光線斜射想大地,河水也被映得金黃金黃。

我突然發覺,原來日升與日落有着完全不同的意境,日落讓我平靜,而日升則讓我興奮,它讓我明白希望就在眼前,不遠的前面。

晴若俯下身子,把手放到水裡,輕輕擺動。

晴若說:“這水好清涼啊!天雪你不要試試嗎?”

我也俯下身子,把手伸如入水裡,好涼好涼,我說:“這水好象是冰雪融化的一樣。”

晴若說:“是啊,聽說這水就是從很遠很遠的北方的冰雪的世界裡融化而來的。”

我說:“是嗎?”我閉上眼睛,任冰水在我手上滑過,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晴若說:“我從小在這裡張大卻從沒有發現這裡的風景是這樣的美。”

我說:“我喜歡這裡的安詳。”

晴若說:“你以前過得快樂嗎?”

我說:“如果我沒有來到這裡,我會覺得很快樂,但是到了這裡後,我就不知道了。”

晴若說:“爲什麼?”

我說:“因爲這裡有一樣東西,而那裡沒有。”

晴若說:“哪裡?”

我說:“恩,那裡,我生長的地方。”

晴若沉默一陣,甩幹手坐在草地上,她說:“可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以前過得很空虛,很不快樂。我家裡所有人都牽就我,他們什麼都聽我的。可是我卻沒有一個能說說心裡話的人。”

我說:“現在呢?”

晴若笑笑說:“現在好多拉,現在沒有人躲着我,我覺得自由了。”

我不能體會她的情感,我沒有她那麼多的煩惱,我只是感到有些迷茫,而她卻是無法訴說的痛苦。

我把她當朋友,但是這種感情好象有了一點的改變。

在極山的時候師父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有男人和女人之分,但他沒有跟我說過男人和女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這種感覺,我說不清楚。

晴若說:“走,前面不遠有個地方,保證讓你驚訝。”

她很自信的樣子,我跟着她,沿着河,在一個轉彎處,那裡滿是淡紫的鮮花,一簇簇都還剛剛張開,花瓣上掛着一顆顆晶瑩的朝露。

一對對美麗的彩蝶在花叢間翩翩起舞,她們在我面前輕盈地飛過,帶來一陣陣的清香。

這裡彷彿是一個仙境,但在這個仙境中最吸引我注意的是生長在水面與陸地交界處的那兩株野花。

她們不向陸地生長,反而朝着河心長去。

她們的嬸子幾乎貼到了水面,水流流過形成的一點點的風,把它們的葉片吹得閃閃晃動。

它們幾乎已經堅持不住了,但它們仍舊使勁地向對方伸去,現在只差一點點的距離就可以相互搭連在一起了。

它們的尖嫩綠嫩綠,看上去很軟弱,可就是這樣軟弱的藤,竟支撐起了橫跨着的整株生命。

我看得癡迷了,晴若也傻乎乎地望着它們,說:“你覺得它們會連接在一起嗎?”

我說:“會,肯定會。”

晴若說:“爲什麼?”

我說:“因爲它們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對方。”

晴若說:“如果外界有東西一定不讓它們在一起呢?”

我說:“也能。”

晴若說:“爲什麼?”

我說:“因爲還有蝴蝶,蝴蝶會用它們自己的身體托住它們,知道它們相遇。”

晴若似乎很激動,說:“真的回嗎?”

我說:“恩。”

這時,不知從那裡飛來一隻美麗的燕尾蝶,它的翅膀在陽光下金光燦燦。

它在河中央輕輕一點,於是它細白的足上掛上了一滴晶亮的水珠。

它飛到花藤的尖端,輕輕地把水珠融在上面,漸漸地,花藤像是發出了微微的熒光,然後藤尖慢慢生長,一下子兩株花藤便連接在了一起,如一座花橋,堅固、永恆。

再擡頭尋找那隻燕尾蝶時,已經無影無蹤。

我摘下一朵小花,不自覺地插在了晴若的發間,我看着晴若,晴若的臉粉紅粉紅。

我說:“晴若,你說那隻燕尾蝶是從那裡來的?”

晴若說:“我想是上天派來的。”

我說:“真的是上天嗎?”

晴若說:“上天總會幫助所有堅定不移的事物和人!”

我不自覺地說:“可是上天爲什麼不讓我找到他!”

晴若說:“他,是誰?”

我回過神來,說:“沒,沒什麼。”

晴若望了我一眼,又指着飛舞的蝶兒,說:“你看,它們多麼美麗,多麼自由啊!”

我說:“恩。”

晴若說:“我也要像它們一樣。”

說完,她的手臂向上輕輕一揚,便向着河心飛去了。

她的衣裳微微擺動,輕輕作響。

河面上也映着她的身影,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朝着花叢飛去,一身的淡紫色與花色融爲一體,於是一羣羣的蝴蝶向她飛去,在她的身邊同她一起飛揚。

我站在河水邊,望着那相連的花藤,望着晴若的臉。

我看到了晴若無憂的笑,我知道,她此刻是真的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