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這會兒是繃不住了，笑了。有些笑話冷到結冰，也會讓人忍不住發笑。
陸安生鬆了口氣：“終於哄好了啊！”
高瑞笑着打開冰箱，非常意外，裡邊居然塞滿了各種食材，都挺新鮮，像是爲了他下廚準備的。
他回頭看安生。
她正蹲在地上把散落在地上的CD撿起來。
“你別動，等會兒我來收拾。”
“噢。”說是說，她還是挺努力想把那些她弄亂的東西放好，早知道聽高瑞的話，拿了放回原處就好了。
高瑞將冰箱門關上，走過來，跟她蹲在地上。
“不是讓你別動？”
兩人面對面離得很近，安生可以看到他眼眸中自己的樣子。
高瑞當然也一樣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只是他不能像她一樣，即使注視再長的時間，依舊能那麼坦然。
他看着她，久了會移不開視線，感覺會一點一點的淪陷。
於是別開視線。
安生咧嘴一笑：“高瑞……”
“哦。”高瑞偏過身子把她手裡的CD放回架子上。
“高瑞……”
“幹嗎？”叫得他渾身不對勁，但也讓他不敢回頭看她。
“高瑞！”
“到底幹嗎？”他無奈回頭。
陸安生的嘴脣輕輕落在他的髮鬢。
高瑞手一鬆，手裡的CD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有幾秒鐘，他是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只能傻傻看着她。
安生卻笑容燦爛：“高瑞，現在我才知道，我是那麼高興能遇見你。”
高瑞僵硬的身體輕顫，回過神來，剛纔似乎忘記的心跳瘋狂跳着。
“什……什麼？”
陸安生擡手摸摸他的頭，眼睛是他從未見過的明亮，清晰地看到浮動的水色柔光。他低下頭去，感覺她的手在他發上輕柔的力度。
“高瑞，你的存在，讓我感覺久違的溫暖。”
“……”
“謝謝你，成爲我的親人。”
高瑞手指動了動，最後慢慢鬆開，他不覺得自己是蹲在地上，而是已經潰敗躺在地上，聽她用溫柔的話語，讓自己慢慢一點一點崩潰。
“不管家人怎樣看待我們的存在，高瑞對我而言，都是讓我覺得溫暖的存在。失去或得到什麼，我無所謂，可是……我最不想失去的，是你。”
高瑞的手遲疑了下，慢慢擡起，撥開她像撫摸孩子一樣撫摸着他頭髮的手。眼裡有些淚光，是感動，卻更悲傷。望着她，這次沒有閃躲，笑着說：
“我都多大了，
讓你摸着頭說話多彆扭。”
“臭小子。”她拍了他一下起身，“知道我說出這麼多肉麻的話得下多少決心，你還不領情？”
“所以，那些肉麻的話別說了。”高瑞搓搓胳膊，“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在陸安生腳上的動作施加到他身上前，他躲開，走向廚房。
安生倒回沙發上，拿起抱枕當枕頭墊着，以前她可不敢碰這些抱枕的，因爲經常被她當吸水的東西用，高瑞來了之後，屋裡的一切東西都變得親切可以貼近。
廚房裡傳來水聲、刀切聲、鍋碗瓢盆的聲音。
陸安生心裡終於舒坦了。
以前可別想讓她會主動求和，葉臻，這算不算是她性格里多了的優點？
安生拿了手機打開聊天工具給葉臻發信息。
3721：葉臻葉臻
沒回應。
3721：葉臻葉臻葉臻
大約十分鐘後
葉臻：？
3721：我把高瑞叫回來了！
葉臻：用的正常方式嗎？
3721：[流汗]
葉臻：看來不是
3721：怒，你怎麼就知道我就不會用正常方式把他請回來？
葉臻：今天可能不能跟你見面，我下午要去醫院給師妹換下班。
3721：去唄，誰稀罕跟你見面。
葉臻：安生，我很高興
葉臻：你能主動找我，我很高興
3721：……
葉臻：安生今天表現得很好
3721：你可以收拾一下，去換班了
葉臻：晚上給你打電話
3721：再見
放下電話，安生也愣了一下，怎麼會突然想都要跟葉臻說這些？因爲心裡高興想讓他知道？因爲覺得自己幹得不錯，所以想讓他知道。
誒，這不科學啊。
可是……爲什麼他說，安生今天表現得很好的時候，她覺得……有點害羞還有點驕傲？
瞪着天花板，手玩着包紮模型。
其實……葉臻對於她而言，不是接受或不接受的問題，而是……不知不覺就會熟悉的問題，因爲他很久以前就被她列在自己信任的列表裡。好像很多從沒跟別人說起的事情，面對他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
別人溫水煮青蛙也就算了，關鍵是她自己調了小火就跳溫水裡去，變成現在這種要不得的依賴……
目光慢慢移向外邊，高瑞居高臨下看着她……確切來說是她的手。
“手沒事兒！”看他擔心
的，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像被針紮了一下跳起來。
高瑞皮笑肉不笑道：“嗯，我看到了，是真沒事兒。”
陸安生死的心都有了，剛纔想事情的時候，她也沒留意，把那個包紮套從左手揪下來套右手，又從右手扯下來套左手，好嘛，高瑞看的時候，她正套在大拇指上玩……
她抓着高瑞，就怕他又給氣跑了：“哇，高瑞，我發現你真的是很帥誒！”
“多帥？”
“非常非常帥？”
“非常非常是多帥？”
“世界第一。”
看高瑞表情抽搐，她哭喪着臉：“我這不是怕你生我氣不肯回來嘛？”
“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
“因爲……我那天扭頭就走了嘛。”葉臻也說那樣是非常不可取的性格缺點。“所以啊，我就……略施小計。”
“你這叫小計嗎？”高瑞真生氣也不會大吼大叫，“知不知道我看到那照片嚇成什麼樣了？”
“……我道歉。”高瑞想轉身，她揪住不放，“你上哪兒去？”
“我能上哪兒？吃飯去。”
“……”陸安生嘿嘿笑着鬆了手，“不生氣了哈？”
高瑞認命了：“生氣。可你沒真受傷，慶幸地氣不起來。”
一句話讓陸安生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下次不會了。”
“……”
“沒有下次！吃飯吃飯！”
高瑞把盛好的飯給她：“不用說謊，你說一聲，我就會回來。”
“OK。”
“安生。”
“嗯。”
“我跟你一樣。”
“嗯？”
“不管得到或失去什麼，只要你好好的，別的對我而言都不算什麼。”
“看來，高瑞你對我很滿意哦？”
“嗯……很滿意。”
“哇，高瑞，你的廚藝又長進……”
陸安生以爲，從此以後，就可以跟高瑞這麼一直好下去。理由很簡單，他們對彼此都滿意，所以以爲，只要她對高瑞好，就行了。
可是高瑞知道，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
“碗刷了，屋子也給你收拾了，記住你的承諾，三天之內不許亂掉。”
陸安生做了一個OK的手。
“那我走了。”
“我送你去學校吧。”
“我倒時還得送你回來。”
“我自己回來，你這個點回去，估計得堵車。”
“地鐵跟誰堵？”
“……得，那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