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瑛在桑家過的似乎很舒服。一臉的笑意,他不住的說桑家的蔬菜新鮮,做出的東西跟府裡的不一樣,又說這的米好吃,據說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飯。
桑媽媽見張瑛喜歡,更是用心巴結着,親自去了菜地摘了許多蔬菜,用籃子仔細裝好,又揀了一袋新米,想了想,咬了牙,又捉了幾隻肥雞:“這四隻是孝敬老爺跟太太的,這兩隻是孝敬給小世子的,這一隻是孝敬給時姨奶奶的,這一隻是孝敬給大小姐的。我們這的雞成日裡在地裡跑,肉菜那麼香,這燉湯補身子是最好的。老爺若是吃的好,每個月我都叫壽兒帶去。”
張瑛笑着接了,出手很是大方,一百兩銀子。雪花的細絲絞銀擺在桑媽**面前晃得她眼都花了,不過是八隻雞一點點糧食罷了。就一百兩銀子,實在是太……太划算了!她眼饞的就要把銀錠收攏在自己的袖筒裡,卻被桑父一口拒絕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我們的一點心,不值當。”
張瑛沒再堅持,一次出手這麼多,方纔又聽了這裡的先生說的一些情況,看來村子裡的人過的還是不錯的。
桑媽媽一看到手的銀子當家的還退了回去,氣不打一處來,只是她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現,不甘心地扯了扯桑父的袖子,不能全部不要,怎麼也要把這一頓飯的本錢撈回來,這又是人,又是馬的,要花多少錢,那些雞,自己都沒捨得吃。
桑媽**小動作全被沈雲英看在了眼裡,她輕輕一笑。目光轉向了屋外,她一直沒發現於陽的身形,看來那丫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省得她又要花費一番功夫。
此時,於陽正扯着桑康將書本紙張塞到他的手裡:“這個給你。”
桑康卻是不肯要,他縮着手,扭捏着:“我不要,我要這個做什麼?我要錢!”
看着桑康雙眼流露出渴望地神色,可卻是一張死鴨子嘴的時候。於陽抿口笑了笑:“我沒錢,只有這個給你,愛要不要,我以後只給你帶這個。”她硬是把東西塞到桑康的手裡,轉身離開。
桑康握着書本紙張複雜及了,給自己這些東西的居然是陽妮子,自己以前還說過她的壞話,他……桑康張口叫住了於陽:“陽妮子……姐姐……”
桑康叫她姐姐,於陽這是頭一次聽見,桑家的人都是叫她爲陽妮子,她停了停腳步,卻沒有轉過頭去。
桑康見於陽不轉身,反倒是鬆了口氣,如果於陽轉了身,他反而會不自在,這樣最好。桑康低着頭,腳尖在地上掱着,低聲道:“陽妮子……姐姐……”叫於陽姐姐,桑康也有些不習慣,可是先生說要知禮節,“先生將三國說完了。你下次回來若是……有空,我把後面的故事說給你聽,我一定一字不漏的都記下來。”桑康用力地保證着。
於陽詫異地轉過了身子,她看着仍舊低着頭的桑康,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躲在窗戶下聽?或者,從桑財上學的頭一天他也在偷聽,只是自己一直沒發現。
桑康沒得到於陽的回答,以爲於陽走了,他忙擡起頭,他明明記得陽妮子在桑財上學的時候坐在窗下聽先生說故事,回去還說給妞兒聽的,難道她不喜歡?
當他看到於陽望着自己的時候,不由地扯着嘴笑了笑,他緊緊地抱住懷裡的書本子:“如果你不想聽……就算了……我只是不想欠你。”
於陽實在忍不住了,她不曉得桑康是這樣有意思的,好聽的話都能被他說成難聽的,果然是個死鴨子嘴。她笑着道:“我當然想聽,等我下次回來,你一定要說給我聽!”
得到於陽許諾的桑康笑着應下,許諾道:“你放心,我一聽認真的聽,一個字不漏的說給你……”
桑康戛然而止的聲音讓於陽轉過了身子,那邊穆時風正走過來,他並沒有走到跟前,只是站在那:“要回去了!”
於陽點了頭,向桑康道別:“你要用功!”
於陽纔回到自己的屋子還沒換衣裳,能兒便跑來說皮姨娘叫她換了衣裳過去:“姨奶奶說,讓你換件新衣裳。”
“換新衣裳?”這是做什麼?“是有什麼事麼?”
能兒搖搖頭:“我不曉得,我只在外頭伺候。只是先前清蓮姐姐交待我的,叫我若是看見了姐姐就同姐姐說一聲。要見客的衣裳,把頭也要梳梳。”
這麼正式,難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麼?於陽不由地感到一陣心慌,每回皮姨娘讓自己穿着一新出去的時候總是有不好事情的發生,不曉得這次又會是什麼事?
皮姨娘卻是領她去蔣氏跟前,正巧張瑛也在那,正鬥着嬰孩玩。
男嬰被鳳兒抱在懷裡,雪團一般包裹在大紅百福字的紗襖裡,白乎乎地,煞是喜人。
鳳兒打扮得同以前不一樣了,鮮豔耀目的金花緞穿在她的身上顯得貴氣不已,她昂首挺胸地抱着男嬰。這個男嬰是張瑛的寶貝,只要抱着他,見張瑛都不用行禮的。有了這句話,鳳兒的底氣更足了。
男嬰剛吃過奶,正吐着奶泡泡,小嘴一嘟一嘟地甚是可愛。
張瑛瞧着被鳳兒抱在懷裡的男嬰,輕聲地逗着他,摸摸他的小手。肥嘟嘟的小手滑嫩嫩的,手背上還餡了窩兒。
正逗着,男嬰伸了兩條小短腿兒,一泡童子尿澆了張瑛一臉。
衆人頓時愣在了那裡。還是木樨最先反應過來,扯了扯蔣氏,遞了方帕子給她。
蔣氏沒有接帕子,而是讓木樨上前:“快給老爺擦擦。這孩子,總愛這樣。”她又說鳳兒,“方纔奶孃沒瞧過?”
張瑛擺着手順勢接了木樨遞上前的帕子:“不礙事,不礙事。這叫天倫之樂。”他擦了臉,笑着點着男嬰的小臉蛋,不住地誇道,“好小子!還沒人敢尿你老子,你到佔先了!好!就要膽大!”
蔣氏聽張瑛說什麼天倫之樂。心裡微微一沉,面上卻依舊帶着笑:“都說嚴父慈母,如今老爺成了慈父了。叫人知道了笑話。”
張瑛卻是不在乎:“笑就讓他們笑去!我兒子纔是寶兒!”
他打算再摸兒子一下,卻不想男嬰哭了起來,蔣氏忙把張瑛推到一邊,叫人把奶孃叫了過來,哄了會兒,男嬰睡着了。
蔣氏命人伺候張瑛換鞋子,張瑛只是擺手:“不用,這雙我穿的舒服。”
蔣氏強笑道:“就是再好也該換雙新鞋了,這雙都舊了。而且,我瞧這也不大合老爺的腳,瞧着好像大了一些。”
張瑛低頭瞧了瞧:“舊得穿了舒服。”
蔣氏轉頭對木樨說了兩句,身後的妞兒便轉身去了裡間,不一會兒她帶着人拿出幾十雙鞋出來。蔣氏命人把鞋都放在張瑛的跟前:“這是府裡頭做的,我就不信比不上外頭人做的。老爺好歹也試試。別家的老爺都不穿外頭人做的,您到是不一樣,不曉得的還要說我們府裡的針線沒法子見人了。”
張瑛只得一一的試了,一圈後,他指着腳上穿的道:“這雙好,穿着舒服,就這雙了。”
聽得張瑛說好,滿屋子的人都瞧向了張瑛腳上的那雙鞋。只是一雙很普通的淨面布鞋,那鞋面子的料子也很普通,做工也就一般般吧,真不曉得有什麼好的。
蔣氏聽了回頭示意問道:“這是誰做的?”
木樨瞧了眼,指了一直在邊上靜坐的皮姨娘:“是皮姨奶奶做的。”
不等蔣氏說話,張瑛到先開口了:“是你做的?怎麼這麼多年我都沒穿過?”
皮姨娘睜開了眼睛,雙手合十:“是我屋裡丫頭做的,我如今眼神不行了,這種細緻的活都做不了了。”皮姨娘說話間,眼睛已經瞟向了於陽。
張瑛自然瞧向了於陽。這丫頭他今日才見過,桑壽的那個‘妹子’。他笑着道:“這鞋是桑壽孝敬給我的,說是他妹子做的,我記得是在你跟前當差。是哪一個?”
於陽還沉浸在張瑛的話裡,他腳上穿的那個鞋是桑壽孝敬的,她爲他做了多少雙鞋。而他……一雙都沒有穿,全拿去孝敬給別人了……
有人推了推她,小聲道:“老爺問你話呢!”
於陽忙擡起頭,見大家都瞧向自己,忙低下頭。
“老爺問你是不是桑壽的妹子?”木槿笑着道。
於陽回道:“是。”
張瑛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而是同蔣氏說別的去,過了一會兒,前面有人來請張瑛又走了。
蔣氏一直暗暗地打量着於陽,這鞋……還好張瑛沒留意什麼,不過陽妮子這丫頭也沒什麼出彩的,悶不開口的,模樣雖然秀麗,可這府裡比她漂亮的多了,張瑛應該是瞧不上眼。
她笑着對於陽招了招手,讓人取了東西賞她:“以後老爺的鞋就單你一個做好了。要精心些。”
於陽只得點頭應下。
“我看她不怎麼說話,做事也呆呆的,沒想到手藝卻那麼的好。”蔣氏笑着跟皮姨娘說着。
皮姨娘點頭道:“是。她平日裡就不愛說話,她若是愛說話也分不到我這,屬羊的還老老實實的待在我這。”
“哦?屬羊,她是幾月生的?”
皮姨娘笑道:“是屬羊,太太問這個做什麼?”
蔣氏突然想起一樁事來,她連忙道:“你別說。”她指着於陽道,“你是什麼時候生的?”
“六月初三生的。太太你……”
蔣氏突然站起了身子,六月初三,屬羊的,這就是趙天師說的那個護星,難怪他一直說護星就在府裡。原來!終於讓她找到了。
蔣氏突然對皮姨娘道:“這個丫頭我瞧這就很好,我很喜歡,你把她給我吧!我屋子裡的丫頭你看哪個好,你就要去!”
皮姨娘只是笑卻沒說話。
於陽望向了皮姨娘,皮姨娘衝着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她是故意的,故意說給蔣氏聽的,屬羊的六月初三,自己就不可能出府了。皮姨娘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她不知道自己最想的就是出府麼?
這段時間紅包到外面去了,大家的留言等她回來再一一回復。
代發者:xx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