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時風府上如今是燈火通明,大門處,英國公府的家人上來理論;後院,下人們都站在外頭等待着消息。蒲/公/英/中文網一時間,寧靜地府邸顯得熱鬧起來。
韓氏如今也不誦經,卻是錦繡仍舊跪在牆邊,替韓氏誦經。她皺着眉,聽着下人的回稟:“孩子丟了,上我們這找什麼?就算他是英國公又如何?若是要搜,讓他們請了聖旨來再說!”韓氏但覺得奇怪非常,這英國公府的人都昏了頭了。
回話的管事的只得苦笑,他先前明明白白地同人說了,絕不會是這樣,可是人還是在那鬧:“夫人。我同他們說了無數遍,他們卻是不信,只說咱們少奶奶把英國公才生的兒子給搶了回來。還說少爺抽死了英國公夫人的配房的兒子。”
韓氏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穆時風抽死人,她卻是不信,只是於陽卻是抱回了個才生的孩子,方纔她問穆時風,卻是說什麼於陽堂姐的兒子,她方纔沒有細想,現在想想,卻是問題大的很,先不說於陽哪裡來的堂姐,就說誰家父母會把個纔出生的孩子讓她抱來,只是爲了討個好彩頭。
難道真的是從英國公府上回來的?真的把張瑛纔出世的兒子抱了回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把紫芝叫過來!”
錦繡方要站起來,就被韓氏的眼光逼地再次跪了下去:“你只管誦經。”然後打發了另一個丫頭去叫。
丫頭忙跑到裡面取叫紫芝。紫芝的手叫於陽緊緊地抓住,聽着那丫頭的話,沒好氣地道:“你沒看到現在是什麼情況?就是夫人叫我,也得等奶奶無事了再說。”
丫頭忙道:“好姐姐,你就快跟我過去吧。夫人發了好大的火。”她湊到紫芝跟前將方纔聽到的事說了一遍,“好姐姐,你快去吧。”
紫芝聽了那丫頭說的事,曉得自己若是再在這待下去,韓氏定會衝進來,把自己揪出去的,她湊到於陽跟前道:“奶奶,太太打發人來,我去見見。蒲/公/英/中文網”
於陽點點頭,未幾又咬緊牙關,全身疼,骨頭眼都在疼,疼的她一點力氣也沒有,所有的精力都想放在那一處,只想早早的結束了這令人難以忍耐地痛苦。
紫芝才掀了簾子進入西屋,便聽見韓氏重重地拍了桌子:“你乾的好事!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
紫芝垂了手:“夫人說的是什麼事,小的不明白。”
韓氏冷哼一聲:“不明白?少爺跟奶奶出去,去什麼地方了?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還不快給我從實招來,仔細了你的皮!”
紫芝只是不說話,這個事情,怕是隻有穆時風或者於陽說給韓氏知道纔好,從她口裡說出來,不曉得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
韓氏見紫芝低頭不說話,氣不打一出來,人家都上門來要孩子了,這人還跟沒事人一樣。韓氏隨手抓了茶盞便朝紫芝砸了過去。
茶盞貼着紫芝鬢邊飛過,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紫芝忙跪了下來,這位姑姑生氣了。只是鬢邊像是擦破了皮兒,疼的厲害。
“還不說?英國公府的人都上門來了。你是讓人抓賊拿贓是不是?”
紫芝低頭道:“是英國公派人請少爺跟奶奶過去的。”
“胡說!”韓氏怎麼都不信這個話,什麼叫張瑛派人過來請穆時風跟於陽過去,“他家有女人生孩子,這個時候就該避門拒客,哪裡還有叫人過去的道理。”
紫芝不由道:“夫人既然不信小的話,何必問小的。跟着少爺一起出去的人多的是,夫人只管把他們叫來問問便是了。蒲/公/英/中文網”
這麼聽來還真是英國公派人把穆時風跟於陽請了過去,韓氏不由問道:“他這是要做什麼?”
紫芝道:“小的原也不曉得。後來到了英國公府,那府上的人見到了少爺跟奶奶格外的高興,只說等了許久,還對奶奶說,‘於姨奶奶等了奶奶許久了。’小的瞧着那模樣,竟是認識我們奶奶一般。”
韓氏插口道:“胡說!”
紫芝接道:“正是。小的也是這麼認爲的。我們奶奶怎麼可能認識英國公府上的姨奶奶呢。可是那家的人就把奶奶引到那位姨奶奶奶的屋子,那位姨奶奶真的是認識咱們奶奶,還託我們奶奶要照顧她的孩子。”
韓氏沒有在聽下去,也沒有必要聽下去,眼前的這個孩子確實就是於陽從英國公府抱回來的孩子,只是英國公的妾怎麼會認識,穆時風還說是什麼堂姐,爲什麼那個孩子要讓於陽照顧。
“奶奶先前也不願意的,後來也不曉得是怎麼了,執意要帶回來。從屋子裡出來,奶奶跌了,說是肚子疼,少爺便急急地把少奶奶帶了回來。”
韓氏想了想,對着人道:“去,把英國公府的人請來,只說,少奶奶難產,聽說英國公的這位姨奶奶也是難產後生下的哥兒,我們只求討個吉利,請小世子坐牀,保佑我家奶奶平安。”
韓氏的話立即傳到了蔣氏的耳朵裡,她哪裡信,直接起身坐車去穆時風府上,她要親自把孩子給接回來,這些人還真是會說鬼話,她若不親自去接,就一輩子都要不回來了。
蔣氏方換了衣裳,丫頭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幾位太太都要來看哥兒。”
蔣氏一聽,頓時皺了眉毛:“哪個有空理他們。只說哥兒身子不好,大夫還在看着,等洗三的時候再過來看。”想了想,她覺得這些人要過來,便道,“只說我要爲哥兒念三天的平安經,也就不見了。”說着,便叫人從後面走了。
蔣氏坐在車上還盤算着要跟穆時風府上的人怎麼交待,這下了車,就瞧着跟着張瑛的幾個家將就站在那垂花門口。
“你們怎麼在這裡?老爺也在?”
其中一個領頭的忙回道:“是。老爺方纔過來了。”
蔣氏一聽張瑛也過來了,心裡漸漸地放了下來,到時候實在不行,這幾個家將還是可以搶過來的:“你們跟我進來。”
領頭的爲難地瞧了蔣氏一眼。
“還不進來?”
領頭的家將指了門邊上,那還站着兩名穿勁裝的男子。這兩名男子一直就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可是四隻眼睛卻是緊緊地盯在他們的身上。
蔣氏瞧了那兩名男子,毫不在乎的道:“還不跟進來?!”
領頭的家將放擡了腳,那兩名勁裝男子,立即掠了過來,伸出一隻手攔住他們的去路,其中一個道:“英國公夫人若是要進去,只管自己去。男女有別,內外有差。”
蔣氏叫人這麼說,很是不快,張口便訓:“你是什麼東西。你家爺還是我家的下人,跟我說什麼男女有別。”
“誰是你家的下人?”冷清地聲音響起,那兩名男子瞧見來人,低頭行禮。
蔣氏瞧清,那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在丫頭的攙扶下,穩穩當當地走了過來。只是冷冷地掃了自己一眼:“我不曉得峰兒什麼時候成了英國公的下人了。英國公好大的派頭啊!”
這是穆時風的姑媽,蔣氏聽人說過,這位老婦人,年輕的時候好像是皇上在潛邸時的近身侍婢。皇上在潛邸的人,她還是要掂量着。
蔣氏心裡不悅,卻不敢跟韓氏死磕,只是道:“我只說穆家的人好規矩。“
韓氏瞧了蔣氏一眼,沒有再說,轉身而去,蔣氏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一瞧到張瑛手中抱着嬰兒,蔣氏忙走了上去:“還是我來抱吧。哪裡要老爺抱。”
張瑛一擺手:“才睡下。”又道,“時風的夫人難產,這孩子生的好,要過來討個吉利。趙天師也在,說要爲這個孩子排八字,說要爲孩子開天運。”張瑛低頭瞧了眼自己的兒子,小小的,軟軟的,只是,這麼柔弱,他能不能長大,真是令他發愁,趙升的本事,他如今是深信不疑,趙升說這個孩子排八字,還說,若是要讓這孩子平平安安,自己便要這麼抱着他。只要能把這個兒子保住,別說抱,就是頂再頭上,他也是願意的。
見張瑛這麼說,蔣氏只得點頭,卻是站到一旁,看着這個新生的嬰兒:“奶孃帶了過來,讓奶孃喂些吧。”
張瑛示意蔣氏不要說話:“方纔已經有奶孃餵過了。”
蔣氏一聽忙道:“也不曉得是什麼人,哪裡就能隨便餵了,也不曉得乾淨不乾淨,若是吃壞了哪裡可怎麼好?”
“我不是叫你不要說話了麼?”張瑛皺了眉毛,他只覺得蔣氏的話格外的刺耳。
蔣氏忙收了口,心裡忍不住詆譭着,也不曉得是着了什麼道,還就在這坐着,應該馬上回去纔是的,在這裡做什麼?趙升要給孩子排八字,難道府裡面就不行,非要在這裡?這穆時風的府上風水就好?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還是沒有動靜,蔣氏更坐不住,開口又問張瑛什麼時候走。
但聽得外面有人說話聲:“少奶奶生了,少奶奶生了。是個哥兒,快打發人告訴夫人去!”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