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我的一切換回你的健康,上官瑾若,你不知道你活在這個世上對我來說多重要。?”北寒陌看着瑾若,瑾若別過眼去,眼角一滴淚珠滑落。
叩門聲想起,張毅的聲音傳來:“王爺,蘇無目回來了。”
北寒陌立即起身,瑾若一把抓着他道:“不是說我纔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嗎?這是要做什麼?”
語氣那麼弱,眼睛卻那麼堅定,北寒陌輕笑:“做一切可以讓你呆在本王身邊的日子,相信本王,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本王都要你好好得活着。”
瑾若使勁點點頭,仰頭輕笑:“陌王妃一直相信北寒陌,一直。”
北寒陌和張毅策馬離開,瑾若招呼着末兒讓她扶自己起來,走在這個熟悉的陌王府內,末兒攙着她,她走起路來仍有些吃力,她種的花還在,只是她種在院牆邊的雪微蘭卻沒了蹤跡,末兒道:“回王妃,上次被長孫恆大人連根拔起了。後來王爺說府上再不許種這種東西。”
瑾若笑着搖搖頭,忽然聽到管家來報說白師父回來了,末兒驚喜道:“王妃,我們出去看看,說不定能帶回來好消息呢。”
眼看着末兒也是爲自己高興,瑾若開口道:“末兒,讓我在院中坐着休息一下,你出去迎迎。”想着瑾若身子若,末兒便把她扶在躺椅上,興沖沖得出去迎接。
過了一會兒,白無骨便進了府,摒退了下人,他走到瑾若身邊,瑾若仰起頭看着這個老頭子,微笑:“師父,真是辛苦了,一大把年紀還爲了瑾如奔波,是瑾若不孝。”
白無骨蹲下身子,纔跟着坐着的瑾如一般高,他道:“師父一定會救你,一定會的,給師父時間,瑾若,你還沒師父養老送終,知道嗎?”
聽出白無骨話中的意思也知道他未曾找到那種罕見的藥引,瑾若道:“沒事師父,瑾若會拼命拼命活得更久一些。”
師徒二人靜靜得坐着,良久,瑾若開口道:“師父,我想見娘。如微和娘現在在南夕嗎?”
白無骨點點頭,“什麼時候,師父去接你娘。”
想起娘曾經說過不想來北堯,瑾若苦笑:“我恐怕不能去見她,也只能委屈她來見我,在這裡不只我想見她。”
“師父派人去接。”白無骨答應着,但是聽着瑾若彷彿說着最後的遺言似的,他嗔怒道:“小小孩子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上官瑾若,師父不陪你了。”
沒有看到白無骨轉身而去眼角的溼潤,瑾若閉上眼睛,靜靜得聞着滿院的花香,她躺在躺椅上,仰起頭靠着,閉着眼睛,蒼白的臉色似乎和院中的梨花一色。
就那麼靜靜得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院中靜寂得只剩下她一人,再次睜開眸子,對上了一張嚴肅的面容,北寒陌怔怔得站着,渾身都是顫抖得,看到瑾若眼睛睜開,一滴淚順着他的臉頰滑落。
“怎麼……”瑾若正欲開口。
北寒陌忽然上前抱住了她,感覺到他渾身在戰慄,他臉上的溼意碰到她的脖頸,忽然想到剛纔那一幕,他該不會以爲自己睡過去了。
輕拍着北寒陌的背,“北寒陌,相信我,如果真的有那一日,我一定會撐着最後一口氣跟你好好告別的。”
“瑾若,本王會救你,就算犧牲一切,本王都會救你。”他沒有跟瑾若提起在蘇無目那裡得來的消息,也更沒有提起在宮中和北子桓的談話。
幾天裡,白無骨給瑾若配置着藥,北寒陌卻愈發安靜,哪裡都不去,只是守着瑾若,瑾若也是喜歡這個樣子,至少能每天睜開眼睛都看到他,可是看着他爲難的樣子,總覺得他有心事一般。
這日趁着北寒陌出去抓藥的空當,長孫恆剛好來府上找他,就被末兒叫住了,道:“長孫大人,我們王妃要見大人,說有事問您。”
長孫恆也是聰明之人,忙道:“那個,本大人還有事……”
“我們王妃說無論什麼事情暫且放下,聽她說幾句就好。”聽末兒的意思,看來瑾若是知道長孫恆的性子的,所以讓末兒如此說,他反倒沒有推脫的意思了。
推開北寒陌書房的門,瑾若正在椅子上坐着看着書,臉色比之前有些血色了,見長孫恆進來,瑾若放下書,道:“大人可曾聽說過一丘之貉的意思?”
“陌王妃有什麼事情問陌王爺就好了,我長孫恆也不見得什麼都知道是不是?”長孫恆還是不肯說。
瑾若本想起身,但是站一會兒就累,便也就坐着,她開口道:“當日自從你和北寒陌、張毅去找蘇無目回來後,北寒陌就不正常了,你倒說說看,你們去哪裡聽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看着瑾若直視着自己,長孫恆道:“王妃何必不問張毅呢?”長孫恆推脫着。
“比起長孫大人,我更相信張毅的嘴嚴實,如果大人不說,那我就讓蕊兒問了。”瑾若笑着威脅道。
這邊長孫恆正在想着怎麼編故事,忽然聽到外面的喧鬧聲,白無骨走進來道:“若兒,沈夫人和如微來了。”
不由自主得起身,白無骨立即上前攙着她,師徒二人便出了書房,這邊長孫恆長噓一口氣坐在書房的椅子中,心裡暗道:怪不得北寒陌那小子說只要看到瑾若的眼睛都不敢說謊,看來還真是。那眼睛篤定得嚇人。
後來看看忙趁着外面人多,先溜了,這邊瑾若出門去迎,遠遠便看到孃親和如微下了馬車,瑾若閉上眼睛,讓在眼眶中的眼淚迴流,再次擡眸,笑容盈在臉上。
“姐姐。”如微開口,而沈氏直接上前拉着瑾若的手,她的手撫上瑾若的臉頰:“我的若兒……”瑾若感覺到她手指的顫抖,看來她們是知道瑾若中毒一事的。
幾人來到瑾若屋內,瑾若躺在榻上,沈氏和如微坐在她身邊,沈氏一直拉着瑾若的手,眼睛在瑾若臉上一直看,似乎總也看不夠一般。
如微的小臉都哭花了,但是看着瑾若一直笑着,便也強忍着,瑾若道:“娘,你們在南夕可好?瑾若希望娘和如微都能呆在北堯城,至少離瑾若近一些,可好?”
“好,你說什麼娘都答應你。”沈氏寵溺得看着瑾若,瑾若把目光投向如微,多日不見真是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倒是跟瑾若有幾分相像的,瑾若道:“如微,在這裡,姐姐託陌王爺給你找個好夫婿,我的如微這麼漂亮,一定很多人喜歡。”
如微破涕而笑,道:“都聽姐姐的。”
知道如微和沈氏都是爲了寬慰自己,瑾若聽着也是高興的,不多時,便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北寒陌先進來,雙膝跪在沈氏面前道:“娘,北寒陌沒有照顧好瑾若,請娘怪罪。”
沈氏雙手扶着北寒陌,北寒陌卻沒有起來,她嘆息道:“何必怪你,我是瑾若孃親,都沒有照顧好,要怪,首當怪我。娘是不是也該給你們跪着?”
聽沈氏如此說,看到瑾若示意讓他起來,北寒陌方拉着沈氏的手起來,他道:“娘,外公在側殿等您。”
瑾若看到沈氏臉色微異,她點點頭,“娘這就過去,這就過去。”沈氏腳步微微踉蹌,北寒陌忙扶住,她搖搖頭:“沒事。”如微也扶着沈氏出去,瑾若看着兩人的身影,才意識到外公和孃親二十年不見的情分,擡眸看着北寒陌道:“謝謝你把外公帶來,北寒陌,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蛔蟲?肚子裡?”北寒陌問道,瑾若才意識到也許這在現代的名字在古代還不這麼叫,心裡暗歎,自己是不是也好久沒有說些讓北寒陌莫名其妙的話了。
北寒陌坐在她身邊,瑾若靠着他的肩膀道:“我的意思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雙手緊握,這對璧人四目對視,莞爾一笑。
陌王府的側殿中,沈相端坐於位前,聽到腳步聲漸進,他慢慢起身,門口處出現的那個人影,他怔怔得看着沈清芷,沈清芷在看到沈相的那一瞬淚如雨下,二十年的時光在沈相臉上刻滿了皺紋和滄桑,沈氏雙膝跪地,“女兒不孝。”
沈相淚在眼中打轉,卻沒有流出來,他扶沈清芷起來,離開的時候是花一樣的年紀,如今也已經人到中年了,他嘆息道:“我的清芷還那麼漂亮,是爹對不住你,如果當年爹能自私一點讓你和皇……在一起,也許你這一生會少許多波折,是爹不好。”
遲了二十年的道歉,可是沈清芷亦明白他的苦心,她開口道:“爹,女兒很幸福,很幸福,成亥王雖然不在,可是他對女兒很好,還有瑾若,女兒的一生足夠了。”
不知道沈清芷是不是寬慰自己,沈相點點頭:“罷了,過去了就讓他過去,清芷,答應爹,見先皇一面,可好?”
詫異得擡着頭,沈相搖搖頭:“先皇身子不爽,也就這幾日了,如今陌王爺和瑾若還不知情,爹想讓清芷見他一面,好嗎?”
“爹,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還有必要去見嗎?有什麼意義?”沈清芷看着沈相,她不明白。
沈相搖搖頭:“在你這裡過去了,可是他卻始終過不去了,你愛上了成亥王,而他卻深陷在對你的愧疚之中,清芷,當日你被困西楚,西楚太后利用各種手段給北堯皇帝出難,你可知他又無數次陷入你和江山的選擇之中,雖然他最後不動於衷,但是心裡卻受了折磨,爹是看在眼裡的,你和他,是今生無緣,但是卻有着情分的。”
閉着眼睛,沈氏回答:“爹,女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