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牢房沉重的鐵門被拉開,一縷白光投射進來,給陰溼黑暗的深牢帶來了一些溫暖和光明。
薄歡沒有看一臉警戒盯着自己的樑玗深,擡腳,慢慢地走了進去。
坐在牢房裡面的草鋪上的顧裴和趙晨聽到聲響,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疑惑卻又帶着絲隱隱的期望向這邊望來。
趙晨見進來的是一個身着白衫的絕色公子,怔了怔,覺得這身量氣質似曾相識,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而坐在比較靠裡邊的顧裴,待看清薄歡的面容時,微微一震,手掌撐着地板,掙扎着站起來,向她這邊走來,臉上依舊帶着不敢置信,“阿……阿歡?”
“多日未見。”薄歡站在外面,脣角微微上揚,看着他的眸中卻沒有笑意,“顧公子,別來無恙?”
就在昨日,顧裴私吞國銀,私下販賣國庫兵器之事得到證實,皇帝震怒,下令將趙府所有人打入天牢,擇日處斬,無一倖免。
“阿歡,真是你……”顧裴恍然回神,面上又帶上了急切的希望,雙手抓着圍欄,“阿歡,你是來救我的嗎?你有本事進來看我,一定有辦法將我救出去的,對不對?阿歡,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好不好?”
“沒錯,我的確有辦法,只不過……”彷彿沒有看到他和趙晨眼裡同時露出的亮芒,薄歡撫了撫下頷,露出一臉的爲難,“靠我現在的本事,只夠救一人出去,再多一個是完全沒有辦法了。可你們夫妻恩愛,一死一生,倒還不如成全你們一起做一對絕命鴛鴦,至死不渝。”
“不!不是這樣的!”顧裴一聽,急了,將手臂伸出來,努力地想要去觸及薄歡,“阿歡,你聽我解釋!我跟趙晨一點也沒有關係,她是死是活與我毫無干系,你救我!你不是可以救一個人的嗎?阿歡,我求你把我救出去!”
後邊的趙晨一聽,懵了一下,臉色白了白,下一刻,便轉爲猙獰的鐵青,一下子衝了上去,扯住顧裴的衣襟,咆哮:
“顧裴,你說出這種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若不是因爲你想錢想瘋了,居然把主意打到國庫國銀上面,我們一家何至於此?你把我們一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要撇清關係,官府抄家抓人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撇清關係!”
“你這瘋婦,我與你不熟,還不給我滾開!”顧裴被她扯得不耐煩,一把甩開她,將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臉上卻不見一絲的憐惜。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一個可以逃過一死的機會擺放在他的面前,爲了活命,他管她是誰!
更何況,當初與她結親,也不過是圖她父親的那點權勢罷了!
趙晨就這麼被他摔在地上,氣得渾身發抖,顫着手指着他大罵:“顧裴,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生!若非當初我求着爹答應我們的親事,你至今還淪落街頭,三餐不繼!你屢次被爹責罵,幾次甚至想要將你趕出趙府,哪一次不是我跪着求爹息怒放過你的?我爲了你,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不曾後悔過,你卻是這般回報我的真心與好的?我當初就應該聽薄清屏的話,不該嫁給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畜生!”
哪知顧裴聞言,冷然一笑,“你還有臉提薄清屏?她可是被你活活打死的!你這個兇殘的毒婦,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若非你父親是當朝的大將軍,我連多瞧你一下都覺得髒了眼!”
“啊啊啊!”趙晨被他的無恥氣得從地上跳了起來,面目猙獰地向他撲來,“顧裴,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把我害得這麼慘,還妄想活着走出去!我告訴你,我就是下地獄,也要拖着你一齊下去!”
顧裴被她這副兇惡的模樣嚇得臉色大變,連連後退,可是身後是牢不可破的圍欄,他根本是無處遁逃。
衝上來的趙晨伸出兩隻手就掐上顧裴的脖子,還一邊掐一邊嘶吼着,雙目赤紅突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晦氣的東西!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們!要不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們一家也不會被迫走到絕路!我
殺了你,你先走一步,到黃泉之路等着我吧!”
她自小習武,本就力大驚人,要想壓制一個顧裴那是綽綽有餘。
顧裴被她掐得連翻白眼,伸在圍欄外面的手臂掙扎着衝薄歡揮舞,“救……阿歡……救我……”
薄歡彷彿在看猴戲,緩緩地揚起脣角,笑了笑,“這可是你們的家事,我不便插手,還是你們夫妻倆看着解決吧。”
說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來此,只有一個目的,便是讓顧裴在生死麪前做一個抉擇,然後讓趙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不管是爲了前世的自己,還是這一世的薄清屏,趙晨爲惡了兩世,手下冤魂無數,不管如何,臨死前怎麼也要好生體會一番被最愛之人背棄的滋味才說得過去。
至於顧裴,反正逃不過一死,是這一刻被趙晨掐死,還是過幾日被在午門斬首而亡,那就不在她所關心的範疇之內了。
從天牢離開,薄歡走在大街上,沒多久便被持着寒刀的御林軍格開,強硬地推到了旁邊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前方,鑼鼓聲喧囂,咣啷作響,可謂形勢浩蕩至極。
“肅靜!”走在最前方的御林軍扯開大嗓門,在前面開路。
經他這麼一喊,所有的百姓均安分了,站在官道的兩旁,伸長脖子,靜靜地望着前方浩蕩的隊伍。
薄歡眯了眯眼,看着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俊美男子,脣角往上揚了揚,帶出一絲的譏諷。
趙玉龍昨日纔剛鋃鐺入獄,皇帝今日便迫不及待地將剛入朝堂沒幾日的管然封爲當朝太尉,承襲其祖父之職,成爲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太尉,並賜遊街懾衆三日。
許是在皇帝看來,能夠將他的心腹愛將扳倒,太子這邊的實力定然大得還要超乎他的想象,所以他急了,於是亟不可待地將管然拉上來了,只爲了權衡雙邊的力量。
這個皇帝,可真是捨不得讓蕭成奚只一丁點的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