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有人來薄府傳達了蕭玠的意思:顧家公子顧裴青年才俊,薄府三小姐貌美溫柔,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實屬天作之合,若不結爲連理,只怕連老天都看不過眼巴拉巴拉的。
雖然聽上去沒有一點強橫插手人家的婚事的意思,但是大家一聽,第一個反應都是:貴人給三小姐和顧公子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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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正愁着要以什麼理由去顧府退婚呢,這貴人的旨意來得不可謂不及時,當下便讓人準備了道歉的厚禮,讓薄遇平攜帶上登門退親去了。順便,向顧府轉達清楚貴人的意思,顧府一個個都是人精,接下來該怎麼做,自然不用她明說。
這婚事退得極爲順利,顧府收下了薄府準備的厚禮,當着衆人的面撕毀了婚書,又當着衆人的面,匆匆定下了薄清屏與顧裴的婚事。
事情的發展,可謂是皆大歡喜。
老祖宗順利退了婚事,又給自己最寶貝的孫女定下了親事。顧家嫌棄薄歡這個準兒媳久矣,雖然因爲最近得貴人的看重而身價水漲船高,但也同時成了燙手山芋,如今成功甩手,他們當然高興。薄清屏是薄家二爺的嫡出女兒,深得二爺薄遇安和老祖宗的寵愛,相比較起一無所有的薄歡,他們當然更樂意將薄清屏迎進門當兒媳婦了。
薄歡與顧裴糾纏了兩世,婚書撕毀,他們之間的糾纏也就斷乾淨了,她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的。
薄清屏就更不用說了,努力了那麼久,又是出力又是出錢的,終於得以與情郎成爲眷屬,當然是喜出望外了。
要說這其中,唯一一個感覺到不得勁的人,那就是顧裴了。
之前,他也不是沒有產生過與薄歡退婚的念頭,可當真的親眼看着那一紙婚書在自己的面前被撕成了粉末,他竟沒感覺到鬆了一口氣,反而像是內心深處,什麼東西也同時被扯斷了。
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疼,有點難受,更多的,是一種失去的空落和惶恐。
他,這是……徹底失
去阿歡了嗎?
自此,他們之間,只能是咫尺天涯了嗎?
手掌無意識地按住胸口處,那裡空落落的感覺,令他莫名的不安與焦躁。
……
除去顧裴那點莫名其妙的小情緒之外,這件事情本來大家是喜聞樂見的,沒有想到,不過一夜之間,這件事情的發展卻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另一個叫人啼笑皆非的版本,在整個陽城迅速流傳開來。
“聽說薄府那個老東西從沒把那薄歡當做孫女看,動輒打罵,薄歡姐弟二人在薄府過的日子那是連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府裡的下人壓根沒把他們當主子,任憑哪一個都是可以隨意使喚差遣他們的。”
“怪不得死活要跟顧家公子解除婚約,敢情是要把顧家公子那麼好的一主兒留給她最寶貝的孫女。這老太婆的心也偏得忒厲害了吧,厚此薄彼,那薄歡難道就不是她的嫡親孫女了?真是越老越歹毒了!”
“縱使她那大兒媳不安於室,不肯留下來替她大兒子守寡,孩子也是無辜的啊!這老東西當真是豬油蒙了心,這纔將恨遷怒到倆孩子的身上!”
“便是因爲這個緣故,就見不得那姐弟過得好些?連大兒子生前給閨女定下的婚事都要拆了方解恨?”
“錯了!錯了,你們都錯了!”有人站出來反駁。
“你瞎嚷嚷什麼?我們怎麼錯了?”衆人不滿。
“你以爲是這個緣故,那老東西才跑去逼迫顧府解除婚事?”
“不然還有哪個緣故?”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侄子在衙門當差,聽他們師爺說啊,咱們陽城前段日子來了個邙臨城的貴人,身份高貴顯赫,那貴人受邀到薄府一遊,好巧不巧,正好瞧上那在薄府最不受待見的薄歡小姐了!能給邙臨城來的貴人瞧上,這是何等的榮耀啊!薄府那老太婆還能不樂壞了?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可以攀附權貴了,她還不得趕緊着跑去顧府解除了那一下子變得不值錢的婚約?我聽說
顧府公子跟那薄歡自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如何也不肯解除婚約,結果是那老太婆讓人擡了幾箱子重禮,還帶了數十個惡奴上門,利誘威逼,顧家公子念及家中二老的安危,這纔不得已忍痛同意撕毀了婚約!據說解除婚約後,顧家公子悲痛欲絕,在家中的庭院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在院子裡吹了一夜的寒風,今兒病倒了,至今仍昏迷不醒呢!”
“當真有此事?”
“自然是真的!這可是衙門的師爺親口說的,這事兒還能有假?”
“如此說來,顧家公子和那薄歡還真是可憐啊,本該有情人終成眷屬,卻被那老東西生生給拆了……那老太婆真是不是東西!”
“沒錯,爲了攀附權貴,還真是把一張老臉全給豁出去不要了!”
“爲老不尊!”
……
街上到處都是在噴罵薄府老祖宗的聲音,劉婆子拎着籃子出了趟門,生生被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給盯出一身冷汗來,結果東西也顧不上買了,挽着籃子灰溜溜地奔回了薄府的大門,給這謠傳的主角兒之一報信去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老祖宗猛地拍案而起,一張老臉扭曲成一團,猙獰得可怖。
“老……老祖宗,此事,是奴才親耳聽說的,外邊都在這麼傳……”劉婆子被她的怒火嚇得瑟縮一下,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事兒,怎的就傳得這麼不堪入耳了呢?”
“這事兒傳得,顧府好像那可憐無奈的受害一方,卻將老祖宗您妖魔化了,一聽上去就是有人惡意訛傳,故意將大家的矛頭引導着對準老祖宗您吶。”何管家在旁琢磨了一下,道。
“廢話!這事兒當然是有人惡意傳出去的,不然我薄府和顧府之間的事情,何時輪到他們這些市井無賴嚼舌根了,還是這般大肆的宣揚?”老祖宗怒不可遏,一掌揮開几上的爐子,爐子砸在地上,“咣啷”地發出震動的響聲,劉婆子又是驚得一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