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笑着用雙手包裹着庫爾巴的手,庫爾巴的手則緊緊的握住雲狂歌的手,十指交握,樸實而真摯。
骨節分明的手指優雅而白皙,一隻翩躚的彩蝶落在倆人交纏的手指,輕輕煽動蝶翼。
那雙清澈如山泉的眼眸溫暖的盯着雲狂歌的側臉,嘴角染着柔和的笑意。
雲狂歌沒有身穿大紅的嫁衣,卻戴着很沉很沉的鳳冠,整個人在神遊天外,完全不在狀態,根本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她心裡正盤算着該怎麼用什麼方式從這些語言不通的人手中搶回炎武,沒有炎武,她走不出這廣袤的草原,更別提找小狐狸回龍騰國了。
忽然覺得指尖一涼,雲狂歌回過神來,卻見那個叫庫爾巴的少年正低着頭,無比虔誠的往她中指上套戒指。
那是一枚及其精緻漂亮的戒指,工藝精湛,中間鑲嵌着一顆指甲蓋大小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紫色寶石。
等雲狂歌甩開庫爾巴的手時,那紫色的寶石戒指就已經戴在她的手指上,熠熠生輝,紫色的光澤流轉似乎在嘲笑雲狂歌反應慢了半拍。
實際上並不怪雲狂歌反應慢半拍,而是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又太快,一切都水到渠成,從她誤打誤撞來到這片地域,再稀裡糊塗的接了繡球到現在莫名其妙的被人套上戒指。
雲狂歌瞪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二話不說就往下拽,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枚戒指就像是長在她手上似的,無論她怎麼用力往下拽,那枚戒指紋絲不動的呆在她的手指上。
雲狂歌震驚了:“怎麼……怎麼會這樣啊?”
這枚戒指似乎是有在她手指上生了根,更加恐怖的是,她覺得這枚戒指是有意識的!
當她迫切的想要取下戒指,戒指卻緊緊的箍在她手指上,越來越緊,疼得雲狂歌微微皺眉。
老者摸着花白的鬍鬚欣慰的看着被戒指認可的雲狂歌,含笑着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雲狂歌取不下戒指,只能求助於老者,指着戒指用手比劃着問:“這個,怎麼取下來?”
那副急切的樣子讓老者微微愕然,視線掃了眼雲狂歌手上的戒指,最終落在她焦急的臉上,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推雲狂歌聽不懂的話。
對方說的話她聽不懂,她要說話對方估計也聽不懂,說了等於白說,不亞於對牛彈琴。
語言不通,這讓雲狂歌更加暴躁了,就差撲上去直接攥住老者的衣襟使勁兒搖了。
她很忙,沒功夫跟他們在這玩什麼過家家的遊戲,他們真的以爲給她手指上套上一枚戒指她就必須要嫁給那個叫庫爾巴的年輕人了嗎?!
這個想法太天真了,她從來不介意那些意識和規矩,她現在還不想嫁人,就算嫁人就算直接將她推入洞房她也有辦法悔婚!
“不喜歡嗎?”
“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呃?”雲狂歌煩躁中幾乎是斬釘截鐵的回答,回答完才忽然頓住,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不喜歡也沒
辦法,它屬於你了。”
庫爾巴神情淡淡的,沒有羞澀的感覺,反而幾分隱藏的慍怒,儘管他掩飾的很好,雲狂歌也覺察到他周遭氣息微妙的變化。
這種感覺異常熟悉,雲狂歌猛的想起風間千夜那張臉,但人家堂堂魔帝完全沒必要僞裝成一個少年郎來騙婚啊!
更何況他有相匹配的三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即便是來找她也是尋仇……
雲狂歌將腦袋裡那些想法全部晃出腦袋,否定這個猜想,心裡已經生疑,卻還是皺眉問:“你會說漢語?”
“會……”
雲狂歌伸手就將庫爾巴的衣襟攥住,壓抑着怒火的低吼道:“這枚戒指是你給我戴上去的,你肯定知道怎麼取下來?快點給我弄下來!”
手指傳來陣陣的疼痛,手指上那枚戒指都快勒斷她手指了,這都什麼破戒指!
庫爾巴周遭氣焰全消,梗着脖子就是不肯答應,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來:“帶上這枚戒指就摘不下來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這副傲嬌又屈辱的小模樣讓雲狂歌恨的牙癢癢。
“好……”雲狂歌咬牙切齒的將庫爾巴給拽到眼前:“你要死是吧,那就去死!”
說着摔下頭上的鳳冠,擡腿朝着庫爾巴的下腹襲去,這個招式太刁鑽也太流氓,庫爾巴若想保住自己的萬子千孫就必須反抗。
但他並沒有像雲狂歌預想中的避閃或者攻擊,反而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要謀殺親夫啦——!”
他是用漢語喊出來的,雲狂歌聽得懂,頓時氣的面紅耳赤,力道加重,讓他痛算什麼乾脆直接殺了他算了!
四周觀禮的男男女女看着眼前這突發情況爆發出驚呼聲,一時間亂成一團。
老者根本不知道倆人交談間說了什麼,只看到雲狂歌突然動手,而且很厲害的樣子,趕忙上前勸阻。
庫爾巴像是料定雲狂歌不敢殺了他,得寸進尺道:“按照我們這裡的風俗,打是親罵是愛,即便我們新婚燕爾,娘子也不必急着疼愛爲夫啊……”
夫……夫你大爺!
雲狂歌礙着老者自然不能隔空將他拎出來暴打一頓,只能壓低聲音冷喝道:“你要當庫爾巴你就裝的像點!堂堂魔帝難道還怕我這三腳貓的功夫?”
‘庫爾巴’就像是被掐住七寸的蛇,突然閉上嘴巴,露出驚愕的表情:“魔帝是誰?我們這裡並沒有這人……”
“還要裝麼?”雲狂歌冷笑了一聲,指着對面閉上眼睛唸經似的老者:“天上地下除了你魔帝,誰能將避世的神機子請出方丈島?”
被點名的神機子快速睜開眼睛,就跟吃了蒼蠅似的,心裡暗歎這小女娃娃太聰明瞭,真不好騙,看樣子風間千夜混的很不好吶,連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
但受人之託就要忠人之事,神機子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嘰嘰呱呱的跟雲狂歌說些她聽不懂的語言。
‘庫爾巴’躲在‘老者’身後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娘子,你是不是認
錯人了?”
提到娘子兩個字,雲狂歌就恨不得撲上去直接那劍捅死裝模作樣的風間千夜,他召喚炎武帶她來這鬼地方,再弄出個什麼繡球還給她套上了個摘不掉的戒指。
越想雲狂歌那股消下去的怒火又被提起,身影一晃,越開擋在前面的‘老者’直接撲向後方‘庫爾巴’。
庫爾巴接住飛撲過來的雲狂歌,而云狂歌就像是隻憤怒的小獅子,直接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差咬他的喉嚨將他給咬死了。
感受到雲狂歌發自內心的怒氣,風間千夜也不反抗了,任由她在他身上‘爲所欲爲’就連神光護體都隱蔽了,生怕再傷了她讓他們心生嫌隙。
“狂歌寶寶乖,不要咬,沒沐浴呢……”
這寵溺磁性的聲音聽的旁邊的神機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風間千夜你這個爛人,賤人,說好是來讓他見識他的馭妻之術的,這就是你特麼所謂的教訓!
怒火中燒的雲狂歌狂化般的在風間千夜身上肆虐,但她卻很有分寸,大抵是對上次的事情有了陰影,沒有貿然用鬥氣,改用近身搏鬥,反彈力量小點,就算被擊飛傷勢也不重。
殊不知此刻的風間千夜爲了避免傷到她,早就隱蔽了護體神光,沒有了護體神光,那疼痛……可想而知。
風間千夜痛的眉峰抽動了下,心中暗暗苦笑,雲狂歌是下了死口了,看樣子上回將她氣得不清,但她肯搭理他沒有冷淡,這是不是證明他在她心底佔據的地位比他們估計的都重?
這樣一想,風間千夜也不覺得痛了,整個人都神采奕奕了起來,主動勾住雲狂歌的脖子,將鎖骨遞在她脣邊:“咬吧咬吧……”
被冷落在一旁的神機子看着‘抱’成一團傷風敗俗的兩個人,心裡唾罵,風間千夜你還堂堂魔帝呢,魔帝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被咬還那麼享受,賤人!!!
神機子暴走,但他很聰明不會湊上去討打,這時候湊上去等待他的可能是男女混合雙打……
“咳咳……”神機子清了兩下嗓子刷了下存在感。
雲狂歌看着從犯神機子,神機子渾身一個哆嗦望着烏漆麻黑的天色:“那個……儀式都已經舉行完了,你們趁早入洞房,我先走一步哈!”
說着腳下抹油幾乎是離弦的箭轉眼就竄出數丈,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夜色降臨,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草坪上那些載歌載舞的男男女女們消失,蒙古包也消失,空蕩蕩的天地間似乎只留下雲狂歌和庫爾巴,準確的說應該是風間千夜。
雲狂歌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鬆口,再看着面前庫爾巴打扮的風間千夜,眉頭緊皺。
“氣可消了點?”風間千夜擡手撩開她額前的碎髮,看着她微微發怔的眼眸,心中微沉,這丫頭該不會還在記恨着他吧?
雲狂歌不說話,風間千夜趕緊道:“那你就繼續咬吧,不過本帝皮糙肉厚,小心硌牙,會牙痛……”
調侃的語氣中帶着小心翼翼,裡面藏匿着更深的幾分恐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