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娟沒有因爲敵人和方雲暉的對答而分散任何注意力,又施放了兩個風盾之後,緩緩退後,逐漸拉開與對面這個女武士的距離,同時手指又暗暗地扣住了一個法術書卷。
方雲暉驚訝之餘,反問道:“你……說什麼?雜草叢先生?我們不認識這個人。”
“哼!”女武士握着短劍的手一緊,顯然是懶得多說,就要再度攻上。
“等等!”方雲暉雙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他知道能進來死神之谷的都是高手,事先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過絕對不想莫名其妙地因爲一個叫做“雜草叢”的傢伙跟如此的高手莫名其妙地打上一架。
“這位尊敬的女士,我只是帝國的一個貴族,我們來到這裡,只是因爲多日之前我們有一位朋友在死神之谷遇險失蹤了,我們來尋找他而已。至於你說的‘雜草叢先生’,我們的確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方雲暉快嘴解釋說。
對面的女武士聽了方雲暉的言語,眼中寒意不減,只不過握緊短劍的手卻慢慢地鬆弛了下來,半信半疑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不認識雜草叢先生,那這個女法術師,嗯,看起來她是你的扈從吧,所使用的青蔓藤又是怎麼一回事?”
冰娟也感覺很奇怪,說:“你認得我這種法術?我只知道它叫做‘綠藤’,是我很多年前學習的一種法術罷了,跟什麼雜草叢先生沒有什麼聯繫。你既然是到這裡來找什麼雜草叢先生,看來跟我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那女武士收起了短劍,看來是大致相信了方雲暉和雪嬋的話,淡淡地問:“你們說到這死神之谷來尋找自己的朋友,難道不知道這峽谷號稱‘死亡’,別說是普通人,就是以你們兩個的身手,也是有去無回的麼?”
方雲暉暗地裡撇了撇嘴。死神之谷,我以前又不是沒來過,就是七級的雪嬋也進出過一回。最早時候來到這裡,如果不是當時還是九級武者的譚嘯風受了重傷在先,恐怕在這裡進出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的口氣這麼大,卻顯然沒達到聖階的程度,跟當時站在九級與聖階分界線上的譚嘯風相比,恐怕還是差了一截,你都能來,卻來嚇唬我們?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卻絕不敢因爲言語得罪了這個女武士,無謂地冒險打上一架。當時方雲暉正色地說:“您說得對。我們的確是聽說這個死神之穀神秘莫測,又進無出。不過我的那位朋友,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是大周帝國法術組織公認的一位法導師。”
“哦?法導師?是哪一位,不妨說來聽聽。”女武士顯出了莫大的興趣。
方雲暉怕支支吾吾地更引起對方的懷疑,當下實話實說,說自己的朋友是一百多歲的法導師玄道法師,爲了一項法術研究,聽說這死神之谷裡有一種對生物生長具備控制能力的法力水,因此冒險來取。哪知道一連多日,卻音訊全無,自己放心不下,因此冒險也到死神之谷裡來尋求究竟。
女武士聽到“玄道法師”的名字,臉色漸漸和緩了下來,點了點頭說:“原來是玄道法師。雖然聽說他的法力水平還沒達到法導師的水平,但在法術試驗研究和法術道具的發明上是大家,專心一致,癡迷得很,估計不是有所貪圖。”
方雲暉一聽對方對玄道語氣中頗有尊敬之意,當下添油加醋,說得吐沫橫飛,玄道法師如何如何值得人敬仰,如何如何百年如一日地埋頭在實驗室裡,如何如何在法術理論上有獨樹一幟的見解等等。
女武士默默地聽着方雲暉講完,哼了一聲,說:“鑑於玄道法師的名氣,我暫且相信了你們,這死神之谷今日裡來的危險,卻遠非什麼法力水可比擬,我勸你們還是好自爲之吧。”說完,又向最開始出現的那樣,身形消失在空氣的輪廓裡面。
方雲暉和冰娟都是長出了一口氣,方雲暉定了定神,問:“冰娟,她這武技身法,不用說了,只是這出現和消失的途徑,好像不是什麼武技啊。”
冰娟點了點頭:“少爺你說得很對,我也覺得這應該是一種法術,不過以我的修爲,卻感應不到半點的法力波動。這人好奇怪,就憑着我放出來的綠藤法術,就衝出來動手?還說什麼雜草叢先生,這世界上哪有人會起這樣古怪的名字呢”
冰娟提到了自己的法術,忽地讓方雲暉心中一動,兩人本已繼續前行,方雲暉忽地站住,問道:“冰娟,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老師都是來自樹精族的?”
方雲暉這麼一問,冰娟也“啊”地一聲站住了,顫聲說:“是的剛纔那個人,因爲認出了我的法術叫什麼‘青蔓藤’,難道我的老師”
對!雜草叢!在大周帝國裡面,雜草叢或者是一種不好的意思象徵,但是在樹精族裡面,卻是一直以植物和自然界爲尊。一個樹精,如果叫做雜草叢先生,或許就並沒有什麼侮辱詆譭的意思了,說不定那只是一個法力高強而又形勢毒辣的樹精而已。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這一點,方雲暉有些急促地問:“當年你和你妹妹接觸你的老師的時候,有多長時間?他有沒有說過他自己叫什麼名字?”
冰娟也緊張了起來:“我們一共只跟老師學習了三年的時間,而在這三年的時間裡,老師也不是一直住在程貴之子爵府上的。他行蹤詭異,只是隔三差五地來點撥我們,後來他離去的時候,告訴我們樹精族的功法是崇尚自然,我們只需要循序漸進,自然就能達到七級的高級法術師和高級武士的境界。他除了教授我們法術和武技之外,就從不多話,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名字。甚至他一直戴着面具或者頭套,我們連他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只知道他是一個法力高強的樹精而已,子爵也嚴禁我們將這個消息外傳,那天你問到我們”冰娟的聲音越說越低。
此時兩個人的心裡,都隱隱地覺得,那個神秘的樹精族老師,幾乎一定就是剛纔那個女武士所說的雜草叢先生了。方雲暉的心中更多出了一絲感激,當日在松濤鎮上,自己曾經懷疑過冰雪雙姝姐妹的法術武技來源,姐妹倆開誠佈公地告訴了自己,沒有半分的隱瞞。其實,這也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
兩個人都低頭無語,繼續朝前走去。石樑和水潭已經慢慢地近了,方雲暉所料得不錯,這一面縮小法力水水潭已經乾涸得空無一滴了。擡頭望去,對面的水潭也是如此,當日自己和譚嘯風來時看到的奇景已經不復存在,雖然四周人獸的枯骨依舊,但卻早已半點水漬都沒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石樑和狹窄的峽谷而已,彷彿在跟方雲暉和冰娟訴說着一場重大的變故。
爲什麼會這樣?方雲暉蹲在地下,仔細地查探着乾涸水潭的底部。那場地震等等!火龍曾經說過,水潭乾涸之日,就是他能得到地芯之火之時。看來,這水潭的乾涸,不管是由於什麼原因,都是跟那場地震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那麼火龍你現在又在哪裡?
就在方雲暉兩隻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水潭底部發呆的時候,雪嬋忽然指着前方叫了起來:“少爺你快看,那是什麼?”
方雲暉擡起頭,順着冰娟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石樑再過去大概有兩三百米之外,有一片黑黝黝的地方,看起來跟旁邊的岩石完全不同。方雲暉還沒有看仔細,冰娟已經通過鷹眼術觀察過:“少爺!那是一個洞!垂直通往地下的洞,直徑大概有三米左右。沒錯,是一個洞!”
快過去看看,這個奇異的發現,讓方雲暉顧不得再用那個探路的法術植物先行,已經飛奔而去。到了近處,方雲暉和冰娟守在洞口,往下看了一眼,都是面面相覷。這個洞,看起來就像是一口沒有圍欄的深井一樣,不過深不見底,從洞底竟然吹上來陣陣的冷風,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這種直上直下洞的感覺,一下子讓方雲暉想起了“陷空山無底洞”,自己和冰娟趴在洞口,簡直就是齊天大聖和天蓬元帥。
“少爺,我先下去看看吧?”冰娟估量了一下形勢,覺得不能讓方雲暉下去冒險。方雲暉略一沉吟,施展了一個微小的雷系法術,瞬間一道閃電照亮了這個深洞。
“少爺,你這個雷系法術閃電太亮又太快了,閃得我眼睛都花了,什麼都看不清楚。還是我來吧。”冰娟說着,放了一個緩慢的火球術,一個半大不小的火球緩緩地向洞的底部延伸了下去。方雲暉讚許地伸了一下大拇指,示意冰娟這個辦法不錯。
兩個人趴在洞口,目送着火球一直向下行去。這時候看清楚了,這洞幾乎呈一個完整的圓形垂直向下,周圍的石壁光溜溜地什麼東西也沒有,看起來滑不留手,如果真的是天然生成,那麼也可以說得上是一種自然奇景了。
火球下探到大概十幾米深得位置,方雲暉和冰娟都同時發現了,洞的側壁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圓形,方雲暉略微了思考一下,命令冰娟:“冰娟,把火球往那個黑圓靠過去!”
冰娟依令而爲,火球進去了?!看來,這是一個分支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