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你覺得海城國的使者會從哪條路線走呢?”現在冰娟雪嬋都在養傷期間,方雲暉暫時沒有通知她們姐妹倆這個刺殺計劃,眼下對此事唯一知情的人就是趙霖兒。
“如果我用最理想的狀態來考慮的話,應該在他上岸之前進行突襲,把這海城國的使者在海面上幹掉,但是現在我們不具備這種水戰的實力。使者入京師,路線必然是周龍彪安排的。即便我沒有跟這老狐狸見過面,但經過幾次交道,這傢伙論起行軍打仗來絕對是一把好手,估計對自己也是相當自信的。假如我沒猜錯的話,他想過走陸路,必須經過鬆濤鎮,一定在心裡認爲繞開惡獸城是對我的迴避,他這麼驕傲,一定不會選這條路的,必然在惡獸城登陸北上。”方雲暉給出了非常肯定的判斷結果。
方雲暉送走了京師朝廷派來通知自己進京朝賀太子登基的使者之後,就一直在考慮自己和海城國使者的行程和日期。但是——沒有什麼時間留給他通盤考慮了,周龍彪一大早就已經派人來告訴方雲暉,海城國經過奏請太子殿下,要趕赴京師朝賀太子登基,而使者乘坐的座船,估計將於明天下午到達惡獸城。
“來得真是快啊,”方雲暉輕聲地嘆息說,“這麼一來,好像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了,我只能跟着這使臣一起上路,在路上找機會結果他了。”
“但是方雲暉,假如你跟海城國的使者一道上路,他遇刺身亡了之後,你豈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嗎?到時候怎麼解釋呢?”趙霖兒對方雲暉的這個決定感到很奇怪。
方雲暉笑着摸了摸趙霖兒的頭髮說:“我漂亮但是傻頭傻腦的霖兒姑娘,那有什麼辦法呢?我倒是打算先啓程,這樣就可以避免被海城國的人懷疑了。但是,現在如果找藉口不與他同行只怕會讓人感到更加奇怪了,那樣的話,使者真的遇刺死了,我不就更沒法洗脫嫌疑了嗎?”
海城國的使者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在南洋水師的一名師團長護送下——這師團長應該算是方雲暉的老熟人了,韓闖,就是那個被方雲暉用雷法術強行嚇跑到外海去的那個傢伙——從海灣登陸,進入了惡獸城。使者見到方雲暉倒是非常客氣,甚至還送給方雲暉一柄藍色海蛟皮鞘的佩劍爲禮物,但是方雲暉看得出來,這使者即便已經算得上極爲知書達理了,骨子裡卻還遮擋不住海盜的兇悍和狂野,匪永遠都是匪!韓闖見了方雲暉,雙方彼此寒暄上幾句,上次兵臨城下,大家都說是軍令在身,也看出韓闖有什麼尷尬。方雲暉對周龍彪倒是多了幾分欽佩,有度量!明擺着上次韓闖折在自己手下丟了面子,這次又故意派他來,看來是想向方雲暉表達——一點小小的摩擦,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你也別真當自己討了什麼便宜。
賓主寒暄已畢,韓闖就直接說起正事了:“方公爺,這次我南洋水師的周龍彪兵團長特意指派我爲海城國使者的護送使,我帶了自己師團裡的兩百年健者,還有兩名六級武者的都統制護送。公爺您瞧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啓程呢?據我所知,此番前往京師朝賀,各地的領主大人,也都是要去一同去朝拜觀禮的。”
方雲暉哈哈一笑,說:“這個是當然了,有韓闖將軍做護衛,我當然是一起上京去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還有,我在這塊封地上時間還不長,對附近風土人情還不是太清楚,想請韓將軍路上指點指點我呢。”
韓闖又客氣了幾句,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是各打鬼主意地大笑起來。
方雲暉也親自選了兩百名最精銳的私家戍衛軍,冰娟雪嬋兩姐妹雖然沒有完全康復,可是方雲暉還是把她們都帶在了自己身邊一同上京。至於趙霖兒,她離開自己家來紫荊花的封地這都快一年了,也想順路回京師去看望父親——她父親從京師送來的消息說,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直都不是太理想。
啓程的時候,韓闖看見方雲暉裝了不少車的禮物,說是帶回京師孝敬家裡人的東西,只是冷笑不說話。海城人一行只有大概十多個人,其中大多數人都是身材魁梧目露兇光的人物,只有一駕馬車,裝潢得豪華雍容讓人側目。使者向方雲暉解釋說,這是一名非常美麗妖豔的南海美女,堪稱爲人間尤物,是海城國進貢給太子登基後爲妃的,算是朝拜之禮。方雲暉點了點頭,誇獎了兩句,心中卻感到非常地不屑——馬上要當皇帝的這個李承嗣是什麼人?如何敢收納這種外來的危險人物當妃子呢?但是,隊伍裡有這種人物也好,到時候做掉這個使者之後更方便把罪名推在南洋水師的身上——師團長韓闖見色起意,多好的藉口!
從紫荊花封地進入嶺南行省後的幾天時間之內,方雲暉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意思,嶺南行省是劉顯督撫的地盤,這傢伙怎麼說對自己都是恭敬有加,況且又是程貴之的外甥,完全沒必要給他添麻煩。
太陽再次在西邊落下的時候。正北出現了一座高山輪廓,這座山名叫湖哈里斯山,在大周語言當中,是“獅鷲山”的意思,越過了這座高山,距離京師就不到三百里了。這山腳下有一座小小的館驛,這裡人跡罕至,方圓百里內連獵戶都沒有一家。獅鷲山山高水深,橫亙數百里,連專門獵取法獸爲生的傭兵都不敢進入山中,原因是此山中雖然有法獸,但卻是不可能獵取的法獸——獅鷲獸!獅鷲獸這畜生,不但個體戰鬥力非常強悍,四爪力量強於虎豹,肋生雙翼能夠飛翔,鐵喙如鉤,還能發出致人昏迷甚至死亡的吼聲。這些都並非最可怕的,它們最恐怖的特點是——它們羣居!只要出現幾十只獅鷲獸一起掠食,哪怕是幾百人的精銳軍人,遇上了也只有望風逃遁。好在傳聞這些嗜血的殘暴畜生,壓根就不出獅鷲山的範圍活動。
就是這兒了!方雲暉在出發之前,已經用心研究過地圖,他把行刺的地點就選在了此處,當時跟歐墨泉研究行程和地點的時候,方雲暉就覺得這獅鷲山怎麼看都覺得有水滸野豬林的風範,絕對是殺人滅口的上好地點。手段嘛,那就更不用費神去想了,這些海城國侍衛加上南洋水師的二百來人,強砍就是了!方雲暉把從雜草叢先生身上搶出來的絕大多數法術植物和道具書卷,都分別給了趙霖兒和冰娟這兩個法術師,雪嬋則得到一柄比寒冰雙刃更厲害的法力強化對劍,爲了安慰雪嬋,仍起名叫做寒冰雙刃!連自己那兩百手下,都是精選出來的最精銳可靠戍衛軍,以歐墨泉帶來的侯爺府侍衛爲底子,攜帶了最先進的神機連弩。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就緒了,方雲暉甚至早就悄悄地派遣了自己的心腹,讓獨孤寒把這館驛當中的僕從官員都換成了李承嗣的得力親信。海盜穿上使者就真的以爲自己是文明人了嗎,這次看你們怎麼死在我方公爺的手裡!等你們死光了,去找周龍彪那個大軍閥算賬去好了。
月上中天,現在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方雲暉在自己獨居的後院當中靜靜地品着上等的好茶。他故意以自己喜好安靜不想被人打擾爲藉口,住的院子距離海城使者和韓闖的人住所隔了好幾重的院子。等了好一會,那邊的院子裡已經開始人馬嘈雜了,呼喝打鬥和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不錯,不時還有火系法術的發射出來的紅光照亮了夜空,方雲暉還是在悠閒地喝茶。真的不錯,一切都與自己計劃非常吻合。
砰!門幾乎是被撞開的,雪嬋滿頭大汗急匆匆地闖進了院門來。
“怎麼了?是不是他們的抵抗還挺激烈,你怎麼急成這個樣子,那海城國的海盜使者現在死了沒有啊?”方雲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神情非常悠閒地問。雪嬋即便身上還帶着傷,怎麼性子還是這麼急,一直怎麼教她要平心靜氣都教不會啊。
雪嬋喘着粗氣回答說:“那使者現在確實已經死了!但是並非咱們的人先動的手!”
“你說什麼?”方雲暉雖然依然非常鎮定,但也隱隱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嬋還沒回答,趙霖兒也進來了:“方雲暉,南洋水師先下手爲強了!韓闖的部屬現在把我們圍住了!”
身爲方公爺的未婚妻,方雲暉當然不會讓優雅的趙霖兒去自己參與這種刺殺工作,只讓她在外圍看看情勢,抽空做個法術援助罷了,聽她這麼一講,方雲暉又把目光轉向了雪嬋。雪嬋定了定神說:“我們正想合圍剿殺海盜使者和南洋水師的部衆,誰知道韓闖的部屬毫沒先兆地從裡面忽然殺了出來。幸好咱們武器精良,神機連弩先撂倒了一大批,我靠着武鬥氣衝了進去,海城人全都死在屋內,是南洋水師下的毒手!”
“南洋水師動手殺了海城國的使者?”這一來真的大出方雲暉的意料之外,韓闖,這個韓闖是周龍彪手下最得力的提督師團長之一,南洋水軍北上軍演派了他爲先鋒圍困自己,由此可見一斑。沒有周龍彪的命令,他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情!周龍彪,好你個周龍彪,向李承嗣舉薦海城國來朝賀,背地裡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顯然想把我方雲暉一併都給砍了,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一推,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雪嬋臉色有些慘白,估計是剛纔的大戰牽動了沒有痊癒的舊傷,她拿起了方雲暉的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幾兩口,才轉過身來說:“主人!韓闖部屬好像全都是三級以上的武者,隊伍裡還暗藏了幾個法術師,要不是我姐姐用了幾個書卷和你送給她的高等法術植物,恐怕早頂不住了,以我之見,咱們還是暫時躲一躲吧!”
話還沒說完,後院也已經響起了打鬥的聲音,情勢明朗,趙霖兒說得沒錯,現在紫荊花的人反而被南洋水師給圍住了。方雲暉幾步走到院子當中,催動腳上穿着的步雲靴升起在空中。四下裡的局面顯然對自己非常不利!自己帶出來的精銳戍衛軍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憑藉神機連弩的器械精良,死守在自己這院子外圍的有利地勢,南洋水師的隊伍少說還有百把個人,他們的武技所發出的武鬥氣顯然高出方雲暉的戍衛軍,毫不退縮地一遍遍向院子發起衝擊。冰娟自被好幾個人遠遠地圍在東面,圍着她的人即使穿着南洋水師的軍服,可是方雲暉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這些人全部都是法術師!冰娟放出幾個法術防禦盾牌和兩棵高等的法術植物,拼命地抗住一土一水的法術進攻,另外還有兩個法術師不斷御風繞着冰娟,抽空地放上一個燃燒法,看來都是火系法術師。地面上,還有一個在觀戰,這也應該是一個壓陣的法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