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馬羣真的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這附近一望無際都是農田的沃野萬里,如何可能出現大屁的野馬呢?方雲暉想到這個問題略微地詫異了一下,又問冰娟:“不過什麼?你想說什麼?”
冰娟降下了自己的御風術,從空中緩緩地落下,騎上了自己的馬匹上回答說:“我對這個算是不太懂的。但是我看得非常清楚,這大隊成羣的諸多馬匹,全部是同一種顏色的,純白色的馬,沒有一匹是混有雜色。”
當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方雲暉再度盤算了起來,來的馬羣有問題!正常來說一個物種羣體,哪怕這羣馬是極爲異常的一個種羣,也總該有基因突變的情況,全是純白色幾乎不可能。這其中的道理,讓方雲暉忽然想起了上官景豪那個去西北養馬的彪形大漢來,假如他在這兒的話,應該能夠給自己解釋如何可能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現象。可是他此時不在,那麼就不用多想了,先把這一大羣馬收了,以後自己的私人封地戍衛軍騎兵當中,有一個特別“白馬軍”之類的,應該是非常拉風的特別行動隊了。也有可能,我方雲暉能夠贏得個“白馬三將軍”的噱頭或者綽號。
一想到將來可能大出風頭,方雲暉有些暗自地高興,笑了一聲,下命令說:“雪嬋你來帶隊,指揮咱們的騎兵迎上去分兩邊拉繩網,冰娟你去替我佈置一個法術陣,咱把這一大羣白馬都捕起來,可能將來有用。”
冰娟雪嬋快速地答應了一聲,馬上按照方雲暉的吩咐開始了佈置。
那一大羣的白馬來得迅速異常,這麼遠的距離好像沒過區區一刻鐘,就隱約地聽見了悶雷滾過一樣的馬蹄聲音了。冰娟用漂浮術高高地御風飛在隊伍的頭頂,她早就盤算好了,過一會這羣馬跑過來的時候,自己會施放出一個超大範圍的法術火圈,先把它們攏在一起不四散奔逃再說。方雲暉向趙霖兒的馬車靠得近了些,這麼大一羣馬衝了過來,趙霖兒沒有了樹精的高等法術植物之後,法術的實力已經變得比較弱了。
又過了一會,所有人都可以隱約地看到最前面一排的馬匹奔跑的樣子了,可就在這個看起來已經萬無一失的時候,御風漂浮在空中的冰娟卻大聲喊了起來:“少爺,你小心戒備,這馬羣當中有什麼古怪!”
這個時候方雲暉藉助着着強大異常的精神力也已經覺察出來了,的確有非常古怪的地方,這麼大一羣白馬飛奔而來的那股聲勢和勁頭也就罷了,怎麼這些馬還帶有一股極爲強大的法力波動呢?
方雲暉心中開始驚恐了,看這些高頭大馬來勢非常地兇猛,哪怕是見到了雪嬋指揮的隊伍之後,發力前衝的意思卻絲毫沒有減少的意思,就感覺事出蹊蹺,馬上用手指緊緊地扣住了自己的儲物戒指,如果萬一有什麼狀況發生,方雲暉就要放怒弩樹的種子出來了。對付成羣的敵人,怒弩箭的密集是非常有效果的。
半空中御風的冰娟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了,她嘴裡一個法術咒唸了出來,頓時一個非常大波及的火圈沿着大路兩邊的莊稼顯現出長長弧形,完全地把白馬羣圈了起來。方雲暉手中的一把怒弩樹種就要扔出去了。
可是就在大家都非常緊張的這一個瞬間,方雲暉發現,白馬成羣雖然來勢洶洶,上千只馬蹄之下卻半點塵埃也沒有飛揚起來,大路兩邊的莊稼地也沒有半點被踐踏的跡象。這羣馬似乎是法術造出來的幻影!
方雲暉的心中剛剛想到這個問題,身後馬車裡的趙霖兒已經叫了起來:“方雲暉!外面來了東西?爲什麼我的精神力感覺到一股非常強大的法力波動在朝我們逼近過來了呢?”而白鬍子玄道法師的馬車裡面卻沒有半點動靜,難道是玄道老傢伙根本就不關心外面發生的事情嗎?
現在可以肯定這羣馬是法術造出來的幻影了,並且非常有可能還是精神控制之類的法術。方雲暉就這麼一停頓的功夫,嘴裡已經極快地念動了法咒。經過不知多少次的驗證之後,方雲暉已經可以非常肯定了,雷系這種法術,對於別的同等級法術,具有非常強大的剋制能力。
在衛隊附近的半空之中,環繞着那一大羣的白馬,方雲暉施展的法術以極爲密集的花光閃現,成排成排的閃電從空中就砸了下來。這個是寧可錯殺,寧可白馬三將軍的綽號不要了,也犯不着冒沒來由的風險!
大批大批的閃電非常精準地擊中了每一匹奔馳而來的白馬,就在這個時候,嘩啦啦地一陣大響,那羣白馬在閃電的轟擊下馬上消失了,一團團白茫茫的霧狀東西立時在附近四散了開來。神馬都變成浮雲?方雲暉正感覺有些好笑,可是很快發現,這些白色雲霧狀的東西散開了以後,又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往一個點上聚攏堆積過去。好像呼吸之間,那雲霧彷彿有實質一樣,又在集中點地方的大路,變成了一匹白馬出來。
這是怎樣的一匹馬啊?方雲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剛剛憑空鑽出來的這匹白馬,它全身上下從頭上直到尾巴梢,通體都沒有哪怕是半根的雜色毛,肋下生着一對翅膀,瞧上去雄偉健壯之極,這是一匹萬里良駒!
在場所有看到這景象的人,就連空中浮着的高級法術師冰娟,也都被眼前的變化搞得呆住了,方雲暉卻沒有半點猶豫,馬上出手又是一個集中起來的中級雷法術又一次打了過去。搞什麼稀奇古怪的名堂?理論上美麗的東西一般都帶有着某些危險,公子爺我的原則就是不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又是沉悶的雷聲。這一次,不是大批的細閃電了,粗粗的電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這匹白馬的後背上。
這一次方雲暉真的算見識到“神馬真是浮雲”了。那長着翅膀的白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又一次被雷電打得支離破碎,又變成了一大團雲霧。方雲暉不用想也知道,這雲霧馬上又會再次凝結,瞬息之後,就又會有一匹神駿非常的、長着一對翅膀的、看起來又漂亮又可以飛起來的白馬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看來這雲霧當真有某種古怪的法力,似乎它不管被自己的雷擊術打散過多少次,都可以再一次凝結恢復成白馬。
“你不妨試試我這個東西!”隨着老頭子有點不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從玄道法師的馬車窗子當中丟了出來。方雲暉這時候的武技已算得上是略有小成了,當即就策馬來了個前衝,俯身伸手,穩穩當當地把丟出來水晶球接在了手當中。眼見玄道的這水晶球不算大,可剔透得彷彿沒有一點雜質的純水一樣清澈,相比方雲暉當年進入法術學校時候使用的那個考試水晶球,不知道高出了多少檔次。
這高檔水晶球一到手,方雲暉就聽見馬車中的白鬍子玄道開始念起了一連串的冗長法咒來。那法咒一停,剛剛凝結出的白馬發出一聲驚恐的吼叫,好像要掙脫無形的繩索一般,四隻蹄子用力撐着,往後倒退。
可是方雲暉手裡的水晶球對於這匹雲霧凝結起來的白馬,好像有非常強大的吸力一樣,白馬剛剛擺出姿勢抵抗了兩下,就毫無懸念地嗖一聲,變成了一道白光,帶着長長的光弧,被吸進了水晶球當中。
吸了白光的水晶球,晶瑩透亮的球狀之中,馬上就被乳白色的法力給填滿了。最初,球裡的白光還彷彿最初的雲霧一樣,四散瀰漫,立刻把水晶球變成了一個純白色的球體。可是就在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後,那股白色開始在球內蠕動,然後定向流動,再進一步變成了撞擊,好像這白光在用力地想破球出來似的。
“你儘管放心好了,方雲暉,”馬車裡安然穩坐着的玄道法師開始發話說,“我給你的這個禁錮水晶球與我剛纔唸的法咒是相輔相成的,這是我發明的一項極爲有用的法術和道具配合。我在二十年前就曾經試驗過很多次了,我不知道你現在究竟抓到了什麼神獸或者已經死了的術師的殘餘魂魄,但無論是什麼,它都是絕對不可能再衝出來了。我玄道發明而且保留下來的法術道具,嘿嘿,一定是非常厲害的東西!”
“你說這東西是什麼魂魄?”方雲暉還正在思索着這水晶球當中捕捉住了的是個什麼東西,聽到玄道說魂魄這個詞,不禁身體莫名其妙地哆嗦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方雲暉自己精神力當中的一縷極爲細小的分支,已經覺察到儲物戒指當中的法寵幻妖獸凱特,忽然間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非常劇烈地開始躁動。
凱特這傢伙到底怎麼了?現在水晶球當中的白光明顯地想要衝出來,莫非你也要在這個時候湊熱鬧嗎?方雲暉對凱特的躁動並不予以理睬,轉過頭來朝馬車裡的老頭子問:“你所說的魂魄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情說起來就比較麻煩了,你還是進我的馬車裡面來,我慢慢地說給你聽好了。”玄道法師因爲找到了新的感興趣話題,此刻已經忘記了他那個秘銀打造的試驗檯,語氣裡面又非常明顯地興奮了起來。
冰娟和雪嬋看着方雲暉一腦袋鑽進了玄道法師的馬車,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但是畢竟他沒去趙霖兒那裡,還算不錯。姐妹二人對望了一眼,冰娟收起了法術,雪嬋則把衛隊指揮了一下,大家再度上路出發了。
馬車當中,這一老一小都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禁錮住了雲霧白馬的水晶球。
“如果說到魂魄這種玩意,還真的比較玄妙,根本不是隨便找個什麼人或者法獸都可以有資格具備的。”玄道法師捻着自己的白鬍子給方雲暉上起法術課來,大有賣弄學識淵博的意思。
“咱們法術師所擁有的法力,就是普通人都具有的精神力,只不過法術師的精神力強大到了相當的程度,能夠用來施放法術罷了,這一點你應該是非常清楚了。可是一般來說,精神力一定要藉助在活的生靈上面,才能夠得以存在下去,無論是人也好、動物也好、還是法獸或其他生靈,都是這樣的。但精神力也是有範圍的,即便它要藉助於生靈的,可一旦脫離了範圍外面,就能夠四散在意外,這個你明白?”
方雲暉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說:“這個我大致可以想通,就像咱們可以把精神力釋放出去覺察外界的情況那樣。”隨後他下意識地用自己的左手拍了拍右手上戴着的儲物戒指,幻妖獸的不安好像越發地強烈了。
“說錯了!你那不是四散到生靈之外,只能叫做驅使。你能夠把你的精神力驅使出去,可它的源頭,還是在你的精神裡面,假如你沒了或者放出去的精神力跟你的思維之間被切斷了關聯,在體外的精神力立刻就會消散掉。但我們所說的魂魄,卻是根本脫離了你的身體控制,自己可以獨立存活的精神力了。”
我日!方雲暉有點開始驚訝了起來,傳說中靈魂出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他再一次拍了拍儲物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