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墨泉在三個海盜的合擊下,逐漸地開始吃力,那個海盜頭子唰地一記長刀疾劈,刀鋒帶起的武鬥氣邊緣已經蹭到了歐墨泉右邊肩膀護甲上。歐墨泉長劍揮舞,腳步後退,向成型的防禦圈子靠攏過去。圈子內幾個歐墨泉的親隨,看見長官這邊有危險,調過手中連弩的方向,朝着圍攻歐墨泉的敵人連續放了十幾下子,迫得他們遠離了兩步。歐墨泉趁着這個良機,飛快朝防禦陣靠攏了過來。
神機連弩上事先裝好的箭已經射出了快一半,海盜們的攻勢已經徹底被阻住,歐墨泉也已經撤進自己隊伍的防禦陣當中,他忽地一聲大喝:“放信號!”一支綁着哨子的響箭從衛隊裡面一名侍衛用長弓高高地射向天空。長箭上的哨聲沖天而起,聲音尖利之極,附近數裡皆聞。
“這幫傢伙幹什麼?”那個海盜頭子見了這種情況,微微一呆,問旁邊的海盜。那海盜也是不由一愣,回答:“響箭!難不成是求援麼?但是這裡荒山野嶺的,有樹叢,又有激流,還有蘆葦叢,哪來的什麼援軍?”
“豬!”那個海盜頭子伸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這個海盜副頭子的腦袋上,“既然你他媽都知道是在求援了,他們一定在這附近事先埋伏下了人手,看來我們上了他們的當了,還不他媽給我快撤!”
就在海盜打算撤退之時,叢林的外圍四周都響起了嗚嗚嗚的號角聲音。真的是有埋伏!海盜也稱得上見機極快,丟下了幾十具中箭身亡的同夥,飛快地集結了朝北面的河流狂奔。歐墨泉的人手少,不敢真的緊追不捨,只能仰仗着神機連弩的密集威力,遠遠地跟在海盜的身後,有序地射殺跑在隊伍最後的海盜。
海盜們已經奔到了河流南岸,見歐墨泉人少,不敢緊逼,而樹林外面的伏兵估計片刻內還無法趕到。
“還他媽想什麼?快過河啊!”那個身材非常高大的海盜頭子惡狠狠地下了命令。
便在此時,河流正對岸的蘆葦叢一陣劇烈的晃動,裡面伸出了一排排密集的箭頭。這不是神機連弩了,而是普通的長支狼牙箭,比起機弩來射程要遠上幾倍,弓箭手在對岸長長排開,覆蓋了上下游近一里距離。
“放!”對岸一個聲音果斷地命令,聽起來好像已經埋伏了很久,此時有點興奮。
海盜們剛撤退到河流南岸,動作快的腿已經進到了河水裡。對岸蘆葦叢中驟然間弓弦之聲響成一片!一排排的長箭無情地朝這些毫無防備的海盜射了過來!
這條河約莫只有不超過十丈的寬度,就說海盜們對水性非常熟悉,而這條河的水流流速也算是較緩的,可就是這十丈都不到寬、七八尺深淺的河水,非常大地降低了海盜們的移動速度,使對岸的弓箭手們甚至可以好整以暇地放箭!彎弓搭箭!再次發射!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下像是秋天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般成排被撂倒在河的南岸,而後面歐墨泉的百人隊都已經挺起了長長的長矛,一步步逼了過來,海盜頭子知道不妙,再不做個決斷,自己這兩百多人的隊伍,就要全都掛在這裡了!
“快朝河的下游跑!”海盜頭子也算得上是當機立斷了。自己的手下眼下剩餘不足兩百人了,還有數十人已經下水,如果往上游逃跑,這水中的幾十個人必須逆流而上,速度一慢下來,必定全都當了箭靶子。
歐墨泉的騎兵已經從容地趕到河邊,他的目標是把海盜都趕下河去。對岸的弓箭手們在蘆葦叢中一個個露出腦袋來,用長弓比賽命中率一樣一邊對河裡的海盜點射,一面緩慢地跟隨着河裡的海盜們往下游移動。他們的任務也是事先明確好了的——阻止海盜橫渡河流在北面上岸!
海盜們個個生在島上,長在沿海,大浪中來,波濤裡去,一個個的全都是水性精熟,那裡把這七八尺深又不湍急的小河放在眼內?不給我們上岸咱們就不上,一百多名水性極佳的海盜,沿着河水奮力朝下游游去,速度比北岸上的弓箭手陸地步行速度還要快!
“窮寇莫追,諒他們也逃不出少爺的埋伏!”歐墨泉舉起手下令道,“迅速清理戰場,海盜的活口,全都給我綁起來。清點戰俘和敵屍數量,與對岸的自己人合兵,我們迅速返回松濤鎮。”
所有的新兵在有經驗侍衛的指點下,馬上開始打掃戰場並清點戰果。
“自己人一個傷亡都沒有!”歐墨泉看着河流裡面海盜們魚兒一樣迅速逃竄的背影,自言自語說,“十五歲的方三少爺真是算無遺策啊!你們到了下游就會發現,少爺在那親自等着你們自投羅網呢!”
“敵人!前方還有敵人的埋伏!”水流轉過彎後,變成了極寬的水面,最前的一個海盜驚叫起來。
寬寬的水面,岸邊的蘆葦叢沒有了,河岸兩側全都是光溜溜的岩石,離開水面有一丈來高,岩石常年被河水洗刷得滑不留手,這情況恐怕爬上去也要費上不少的手腳。而前方的河面上,早就已經被橫着築起一道非常厚實的堤壩!這水壩當中留着數段幾尺寬的排水孔,讓河水得以通過,堤壩之上,約莫有超過三百人的隊伍長長地排開,全部都是全副武裝!利矛彎弓!頭頂上飄揚的旗號正是男爵方雲暉的戍衛軍!堤壩的正當中,一名英武少年身披銀甲錦袍,端坐於一把太師椅之上,帶着笑容看着百多名海盜在水中撲騰。
因爲此處的河流有一個急轉彎,海盜們沿着河流奮力逃命之時早先根本就看不見堤壩,等到看見堤壩上的敵人時候,早就晚了。兩岸全都是光滑無比的岩石,從敵人手中的長弓來看,打算從兩邊爬上岸,肯定被人家當靶子給射在水裡了。
有水性好並且機靈的海盜見形勢不妙,馬上就往水底下潛,想靠着自己高超的水性,從水底閉氣潛回到上游去。方雲暉輕輕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轟隆隆!”方雲暉身後一名身披白袍侍衛裝扮的人馬上騰起在空中,手中拿着法杖,口中念動了法咒,兩道聲勢驚人的風刃出現在河面之上,切在了水裡,馬上激起了兩道高高的大浪,把海盜們的逃跑路線都給阻斷了。剛纔打算從水底潛水往上游去的海盜,想也不想地掉頭回來,要還是往上游衝就純屬不要命了。
“法術師!敵人有法術師!”海盜羣中馬上就有人叫了起來,空中的這位法術師的法力看起來太厲害了,別說是打水中的落水狗,哪怕在陸地上一刀一槍拼命,眼下這百多個海盜,只怕也不夠這法術師一個人打的,就憑這兩道風刃看來,此法術師足有中級實力。
方雲暉笑看河裡好像是被漁網網住的魚羣一樣密集攢動的海盜,冷笑了一聲說:“感覺如何,到我封地上來做案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這幫該死的海盜,頭兒鑽出來給我回話!”
那個魁梧的海盜頭子知道此時無法隱瞞身份,只好硬着頭皮朝堤壩遊了過去,嘴裡說:“威武的男爵少爺哦,您是方雲暉少爺對吧?怪咱們有眼無珠,冒犯您的虎威,早先哪知道您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就連這麼厲害的法術師都向您效忠。現在我們認栽了,您能不能放條生路”高大的海盜首領馬上就告饒了,畢竟他們上岸來只爲搶劫財物,纔剛剛上手就落得如此局面,方雲暉的部下卻沒有哪怕一個受傷,還算不上有什麼血海深仇,這個方家三少爺,聽說爲人仁慈至孝,自己求饒多半能討一條活路可走。
“說什麼?這時候才知道害怕了?”方雲暉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們四天之前就鬼鬼祟祟地鑽進我的封地之內,你當我一點也不知道嗎?”
“對對對,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只您手下這一位法術師的驚人力量,我們來招惹您都是自尋死路。”海盜頭子腦子倒還算活絡,看方雲暉少爺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馬上大拍馬屁。
“你明白了?就憑着我手下這名法術師的實力,打敗你們可說輕而易舉,根本用不着我費這麼大的心思。我是要一網打盡!不讓你們跑了一個!瞧我歲數不大,就想欺負我方家三少爺?一個個瞎了你們的狗眼!”方雲暉說完這話,向身旁侍衛比劃了一下,說,“把水裡的海盜都給我捆起來,不準漏掉一個!”
翌日,南洋軍的師團長周猛虎收到了方雲輝送來的信函。
“大周朝廷敕封男爵方氏雲暉致書於南洋水師第七陸軍師團長周虎猛將軍尊前:自將軍麾下第九步兵團都統制吳祥前往小爵封地提醒防範海盜以來,方雲暉夜不能安寢,宿夜憂思,爲我大周安民守土盡一份心力。如今在下發現封地內沿海賊寇兩百六十九人,自我朝嶺南行省海邊上岸,劫掠百姓,罪大惡極。方雲暉於封地內以埋伏計,於松濤鎮外殺卻九十七人,生俘海盜一百七十二人,賊寇首腦胡二麻之下,被我戍衛軍全殲。承周將軍神威,雲暉竟此全功,封地之內戍衛軍,並無一人陣亡或受傷。方雲暉特致此書於將軍拜謝恩德,若無貴軍吳祥都統制點撥,而我封地內必然無此晝夜提防,焉能有此等奇功見世?雲暉呈上書兵部之捷報,定然爲將軍及吳祥都統制請功。周將軍虎威下衆將,爲國事日夜勞心,可說有大功於國,戍衛帝國南疆,實乃爲雲暉景仰。若日後將軍有兵部之軍令在手,方雲暉必奉周將軍之命!大周男爵雲暉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