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前往孔雀宮的具體事宜,倒是也沒有多少,龍昊只是設定了一下沿途路線、佈置了一番任務,然後又安排了五長老,帶領三十多名宗門高手一路護送羽秀。
由於時間比較緊迫,當天中午一衆人就出發了,而在此之前羽秀卻一直沒有再見到過璐兒,他知道璐兒這次是真生氣了,但羽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沒有去找璐兒道別,只是在自己的房間留下了一封信箋。
坐在馬車裡,望着身後塵煙滾滾的天地門,羽秀無奈地輕嘆一聲道:“璐兒對不起,請原諒羽秀哥哥惹你生氣,但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決不能冒險讓你一起跟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不祥的惡夢,到底預示着什麼!”
而就在羽秀坐着馬車啓程之後,天地門後山的一處空地,璐兒正俏臉微紅,一邊朝身前的大樹扔着石子兒,一邊嘟着小嘴巴咕噥道:“討厭的羽秀哥哥,欺負璐兒,不讓璐兒跟着去,不知道人家擔心你嘛!
哼,我決定了,等你回來之後,我一定不理你,任你怎麼哄我我都不理你!哎,這樣子好像不好吧,要不這樣,只要你誠心地哄我,那我就不理你兩天,呃不,兩天太多了,要不一天吧!
貌似也是有點兒多呀,那就半天!好,就這麼決定了,你要是好好地哄我半天,璐兒就不生氣了!”
璐兒一邊揮舞着那雙小粉拳,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羽秀不知道的是,璐兒之所以一個勁兒地纏着他,要跟他一起去,其實是因爲她昨天晚上也做了一個不祥的夢。
所以她很擔心,這個不祥的預兆會降臨到即將遠行的羽秀身上,可是這兩位互相關心和擔心彼此的少年少女,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自這充滿誤會的一別之後,待到再相見時,已是兩年之後了!
話不多說,此時的羽秀和五長老一行人,已然踏上了前往孔雀宮的路途,經過了數日的行程,他們順順當當地出了南域自治領的地界,向北進入了天風自治領。
可是,就在羽秀等人剛剛進入到一片名爲芒月之林的地方時,羽秀的心裡不知爲何,突然間衍生出一絲不適之感,這並非來自身體的變故,而更像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直覺。
聯繫到那天晚上所做的不祥惡夢,羽秀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躊躇了半晌後,羽秀掀開馬車的簾子,探出頭去喊了一聲停,然後把身處隊伍最前方馬背上的五長老,傳喚了過來。
“五長老,我怎麼感覺這芒月之林那麼不對勁兒呀!要不這樣吧,我們不如改變路線,不走這芒月之林了,先從這兒退出去,轉道去芒月城,然後順着另一條路前往孔雀宮如何?”
誰知,羽秀的建議剛一提出來,就立刻招來五長老的冷嘲熱諷:“我說羽秀少主,你這未免也太膽小怕事了吧?一片小小的芒月之林而已,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咋沒有感覺出來呀?”
“是啊是啊,五長老說的對呀!要知道這可是二爺親自設計的行走路線,就是爲了不暴露咱們的行蹤,現在怎麼少主您一句話,我們就要改道了?
我說羽秀少主,您不會是真的害怕了吧?哈哈哈,沒想到你這位大少主居然也有如此膽小的時候,還真是罕見喏!”五長老身旁,一個素來不太喜歡羽秀的護衛高手,哈哈大笑着附和道。
很明顯,從他那陰陽怪氣、充斥着嘲諷輕蔑之意的語調中,他這是不打算聽從羽秀少主的勸說和命令了。
羽秀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但他還是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緒,語氣略顯冰冷地說道:“你倆想多了,本少主並非害怕,而只是感覺前方可能有什麼危險,所以才提出這個建議的!”
“哈哈?感覺前方有危險?你別逗我了好不好,我堂堂的玄帝九重境高手都沒有感覺到,你這個連氣海都凝不出來的廢物,會感覺到?
你不會是因爲害怕,才胡亂編造出這麼個忽悠人的藉口來吧?我說少主啊,不是身爲長輩的我批評你,雖然你在修煉上的確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但你也不至於如此膽小吧?桀桀桀!”
五長老裝出一副長輩模樣,似是在諄諄告誡一般,但實際上他語氣中那盈然欲出的嘲笑和譏諷之意,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很明顯在他看來,羽秀這位素來備受他們鄙視和瞧不起的小少主,是因爲害怕和膽小而在說謊、胡編亂造。
“可不是嘛!”剛纔那護衛高手立刻得意洋洋地接話道,“這芒月之林空空曠曠的,哪兒會有什麼危險呀?我說少主咱就別鬧了,這附近怎麼可能有危險呢?要是真有危險的話,我把我的頭擰下來給您當夜壺,成不?哈哈哈!”
瞧着護衛高手那一臉自以爲是的模樣,羽秀很是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本少主只是給你們倆一個勸告,你們最好聽一”。
“好了好了,你就別在這兒找藉口了,浪費時間!我們走!”誰知,羽秀的話還沒說完,五長老就面露輕蔑不屑之色地打斷了,那蠻橫冰冷的語氣,直接是無視羽秀勸告的節奏呀!
而一旁的護衛高手也是看到羽秀吃癟,臉上一陣得意和竊喜,策馬而前的歡叫一聲,“兄弟們,走嘍!”
馬車內,羽秀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但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儘管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和預感,可那畢竟是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的,根本無法用它來說服這羣自以爲是、傲慢自大的傢伙。
所以此時的羽秀,寧願相信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
一衆人在芒月之林裡前行的速度很快,不消多大會兒的工夫,就已經出了中心腹地,眼看周圍的林木樹叢越來越稀疏,林子盡頭已然遙遙在望了,五長老湊到羽秀的馬車邊,指着前方很是得意地炫耀和譏諷起來。
“喂,我們的大少主,你看到了吧?這眼看着就要出芒月之林了,不知您剛纔說的那個什麼危險在哪兒呢,你倒是給我指點指點唄?我這玄帝九重境的修者,可是比你那感應力差得遠哪!嘎嘎嘎嘎!”
羽秀斜睨了五長老一眼,沒有說話,五長老還以爲羽秀是心虛了,得意地冷笑一聲,“呵,怎麼不說話了,我們的大少主?不自量力!”
可是他的一番裝逼之言剛落下,突然間前方林子陡然平地刮來一股強烈的颶風,瞬間席捲了整支天地門的護衛隊伍,隨後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之際,一道磅礴無匹的威壓,倏忽從天而降,徑直籠罩向下方的衆人。
而在那恐怖威壓的源頭之處,一個披頭散髮、周身盪漾着妖邪氣息的老者,轟然降落到了隊伍的前方,陰鷙的目光裹挾着令人驚悚的氣勢,直迫而來。
感受着這股竦人之極的威壓,包括五長老在內的所有護衛,盡皆在剎那間臉色狂變,一個個好似受了驚的小鳥一般,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那突然冒出的恐怖老者大展神威,天地門衆護衛驚駭不已的時候,身在已然被炸裂的馬車內的羽秀,卻極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靜,同時心裡不斷地盤算起眼下的變故形勢。
雖然還沒有確切地搞清楚,此恐怖老者的真實意圖,但從他不宣而戰的威壓和那充斥着敵意的眼神中,羽秀知道,眼前這個人必然是想對自己等一衆人不利的。
而他那強橫無匹的威壓,同樣使得羽秀的心中霎時一凜,因爲這種強大氣息的感覺,饒是在天地門實力最強,修爲高達玄帝十重境巔峰的龍昊身上,羽秀都未曾感應到過。
很明顯,眼前這充滿敵意的老者,擁有着超越龍昊的實力,如果羽秀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應該是一位半隻腳已經踏入玄聖境的高手了。
然而,羽秀內心的盤算和臉上的平靜,卻並未阻止住那恐怖老者踏步向前的腳步,只見此時的他,正一臉猙獰陰狠之色地緩緩朝五長老走去,微微垂下的右掌周圍,層層繚繞着陰森可怖的沛然玄力。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見此狀況,五長老滿臉驚恐、戰戰兢兢地說道,儘管他的修爲,在這羣護衛中是最高的,可他的膽子卻跟自己的實力一點兒都不成比例。
“我是誰?桀桀桀,像你這樣的貨色還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恐怖老者聲音冰冷地嘲弄道,顯然是根本不把膽小怕事的五長老和一衆護衛放在眼裡。
“我,我警告你,我可是,可是天地門的五長老,你可別亂來呀!”眼見得那恐怖老者步步逼近,五長老聲音顫抖地說道,妄想着借天地門的名頭來逼退眼前之人。
而處在五長老身側,同樣一臉恐懼、驚慌失措的那名護衛高手,亦是趕忙緊隨其後戰戰兢兢地道:“是,是啊!我們,我們可是天地門的護衛,你,你要是敢,敢亂來的話,到時候,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護衛高手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很鎮定,但是在勉力說完這一番話後,他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
原本兩人滿以爲可以憑着天地門的名頭,把眼前這人給嚇退,可誰知,那老者卻是嗤之以鼻地哼道:“哈?你倆是在嚇唬老夫嗎?我今兒個還就告訴你們,老夫正是來找你天地門的麻煩的,怎麼樣?哼哼!”
啊?聞聽此言,原本還抱有一絲希冀的五長老等人,臉色霎時間垮了下來,那盈然欲出的恐懼之意變得更爲濃重了。
此刻的他們忽然想起了,羽秀之前的好言勸告,讓護衛隊伍改變路線,可是當時的他們呢?不但沒有聽從勸告,反而還一臉得意和不屑地對他冷嘲熱諷,甚至某人竟還放出狂言裝逼,說是要把自己的頭給羽秀當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