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天地門。
吱呀一聲輕響,來到龍昊房間外的羽秀推門而入,卻看到燈火輝煌的燭光下,父親龍昊正手持一封信箋,在低頭瀏覽着。
聽見羽秀踏步走入的聲音,龍昊這才擡起頭來,慈祥的臉上漾出一抹疼愛的淺笑,“阿秀你來了,過來爲父這邊坐!”
羽秀的心裡微微一暖,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坐了下來,“父親您找孩兒有什麼事情?咦,是因爲這封信箋嗎?這是誰寄來的?”
靈敏的嗅覺,讓羽秀剛一坐下便聞出了那封信箋上的脂香粉意,於是他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別樣的調皮淺笑。
似是瞧出了羽秀笑容裡所隱含的意味,龍昊不禁有些無語起來,探出大手在羽秀的頭上呼啦了一把,笑罵一聲道:“你這小子,胡思亂想什麼呢!”
“啊?我胡思亂想了嗎?我沒胡思亂想啊?”羽秀調皮地說道。
龍昊無奈地搖搖頭,“好啦,不跟你這小傢伙鬧了,說正事兒!這封信箋是剛從孔雀宮傳來的,是你南宮阿姨的親筆信函!”
“孔雀宮?南宮阿姨?”羽秀的臉上不由得涌出一絲驚訝。
這位孔雀宮的南宮阿姨,羽秀當然是知道的,而且以前還不止一次地聽父親提起。
南宮阿姨本名叫做南宮孔雀,是天風自治領現今最強大的兩大勢力之一,孔雀宮的宮主,更重要的是,這位南宮孔雀還是父親龍昊和孃親延惠的至交好友。
在許多年前,大概是龍昊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外出遊歷的他在患難之時,結交了三位好友,他們分別是延惠、南宮孔雀和白戰武,於是,四個情投意合的好友便一同組成了冒險小隊,結伴到大陸各地遊歷。
後來,龍昊接到大哥龍傲的召喚,返回天地門主持大事,而南宮孔雀和白戰武也被各自家族召回,冒險小隊就此解散。
由於當時,龍昊和延惠正處在柔情蜜意的時候,而白戰武也在堅持不懈地追求南宮孔雀之中,因此龍昊便帶着延惠回到了天地門,同時白戰武和南宮孔雀亦是結伴同行,返回了天風自治領。
當然在以後的發展中,龍昊和延惠的事情自不必說,至於白戰武和南宮孔雀,身爲白家少家主的白戰武迎娶孔雀宮少宮主南宮孔雀,不出幾年,兩人便誕育一子,取名爲白默。
然而在白默出生後兩年,白家遭受空前大劫,一夜之間被滿門滅族,時任白家家主的白戰武,亦是死於此劫難之中。
聞聽此消息,當時身在孔雀宮的南宮孔雀抱着年僅兩歲的白默,傾孔雀宮全力,攜滔天憤恨爲丈夫及其家族報仇雪恨,併發誓永不改嫁。
自此之後,年幼的白默便跟隨母親在孔雀宮落戶,而在南宮孔雀的強硬手段下,孔雀宮的發展可謂是如日中天,短短數年時間便一躍成爲,近乎跟蠍鬼宗齊名的天風自治領最強勢力之一。
如今,羽秀突然聽到關於南宮阿姨的消息,心裡自然是充滿了驚訝和好奇,因爲他可是知道,南宮阿姨當初跟孃親延惠情同姐妹,說不定她能知道好多連父親都不知道的,關於孃親的事情呢!
所以一想到這裡,羽秀的內心就莫名地一陣激動,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父親,南宮阿姨來信說了什麼呀?”
龍昊揚了揚手中的信箋,面色微凝地說道:“你南宮阿姨最近可是頗爲不好呀!雖然她的孔雀宮已然成爲跟蠍鬼宗、天風領主府鼎足而立的大勢力,但是從她這封信的字裡行間,爲父能感覺到,她現在似乎需要我們的幫助!”
“幫助?難道說,南宮阿姨的孔雀宮,遭到了蠍鬼宗和天風領主府的聯合威脅嗎?”羽秀的臉色亦是微微凝重起來。
龍昊輕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天風領主府一向對領內的宗門勢力紛爭不管不顧,關鍵在於那個蠍鬼宗,據說他最近好像一直跟護劍山莊眉來眼去,在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
“蠍鬼宗?跟護劍山莊?”羽秀的面色有些怪異,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哪!
這蠍鬼宗在天風自治領,素來都是以聲名狼藉和令人畏懼而著稱的,就連遠在南玄境的天地門,對此都有所耳聞,如今這貨居然跟護劍山莊勾搭上了,還真是,唉!
不過羽秀想想,這倒也不奇怪,首先從地理位置來說,天風自治領是南域自治領的北鄰居,而護劍山莊和蠍鬼宗又分別處在南域的北部和天風的南部,兩家子恰好隔二領分界線相望。
其次,身爲南域最大勢力之一的護劍山莊新近慘敗,自然想要找一個比較安穩的靠山,來暫時保住基業,而素來野心勃勃的蠍鬼宗,恰好對他的胃口,於是兩大勢力便開始了跨領域的狼狽爲奸、沆瀣一氣。
由此羽秀瞬間想到,這倆勢力的聯合,必然是對樹大招風的孔雀宮,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所以向來不太喜歡求人的南宮阿姨,這才迫於無奈地找自己的好友龍昊,隱晦地求助。
一念至此,羽秀面色微凝地說道:“看來這蠍鬼宗開始忍不住自己的覬覦之心了,那樣我們就得通過自己的方式,幫助南宮阿姨敲打一下這居心叵測的蠍鬼宗了!”
“嗯,爲父也是這般想的!”龍昊輕輕一點頭道,“信上說,你南宮阿姨再過不久,就要爲孔雀宮舉行五年一度的慶典,所以我覺得,到時候由五長老陪着你,一同前往孔雀宮,參加你南宮阿姨的慶典。
這樣一來,也就等於宣佈了我們和孔雀宮的友好關係,不僅可以打擊一番蠍鬼宗的覬覦之心,而且你小子也可以順帶着,跟你南宮阿姨討教一下關於你孃親的一些事情哦!”
龍昊那別有深意的目光一陣閃爍,他知道羽秀很想念自己的孃親和姐姐,也很渴望知道關於孃親的事情,所以在收到南宮孔雀的信箋後,他便做出了這個決定。
而對於父親的建議,羽秀自然是相當贊成的,於是父子二人一拍即合,很快便把這件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下來。
當天晚上,羽秀就因爲內心的小激動,而陷入了失眠中,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狀態,尤其是一想到孃親的時候,一直折騰到半宿,他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可是直到這時,羽秀才發現,自己激動得簡直太過頭兒了,以至於都有些樂極生悲了。
原來,從半宿剛一入睡,到清晨被驚醒,他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做着一個惡夢,一個在他看來是大凶之兆,且從來都不願意看到的惡夢,而正是這個惡夢,方纔把羽秀從沉睡中嚇醒。
感受着渾身上下的冷汗侵襲,羽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糾纏了他一夜,讓得他不堪回首的惡夢,始終在心頭縈繞,久久揮之不去。
呼!使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羽秀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強壓住內心的不安之感,羽秀翻身下牀,簡單收拾了一番,然後推門朝會議廳走去,因爲今天父親要在會議廳安排前往孔雀宮的事宜。
心緒不安地走出院子,羽秀跟迎面跑來的璐兒撞了個滿懷,“哎喲,羽秀哥哥你幹嘛撞我,你都撞疼璐兒啦!”璐兒捂着自己的小翹臀,撒嬌地說道。
可是羽秀此時正處於心緒不寧的狀態,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去哄璐兒,於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哦對不起呀璐兒,是羽秀哥哥不小心!”
說完,眉頭緊皺的羽秀就準備繼續往前走,璐兒見狀,委屈的小嘴不由得一撅,但卻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只是緊跟在羽秀的身旁,面帶關切之色地追問道:“羽秀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哦哦,我沒事兒,我沒事兒!”羽秀隨口敷衍道。
可是璐兒卻是伸出嬌俏小手,一把挽住羽秀的手臂,眼波流離、情誼款款地嬉笑道:“咯咯咯!羽秀哥哥好討厭啦,盡在這兒敷衍璐兒!
不過沒關係,璐兒知道羽秀哥哥很快就要前往孔雀宮了,璐兒到時候會陪着羽秀哥哥一起去的,是不是呀?”
璐兒嬌俏的話語,使得羽秀先是微微一愕,但緊跟着,羽秀又突然想到昨晚那個預示着大凶之兆的惡夢,心裡頓時悚然一驚。
驟然間,羽秀一把扯開璐兒的小手,面露嚴肅之色地說道:“不行,你不能去!我不會允許你跟我一塊兒去的!”
對於羽秀突如其來的舉動,璐兒的粉嫩俏臉頓時涌出了一片委屈,小嘴巴撅得更狠了,“羽秀哥哥你幹嘛那麼大反應?你把璐兒都嚇到了!”
要是按照平時,璐兒表現出如此的委屈模樣,羽秀必然毫不遲疑地上前,一番好好的安慰,直到把她哄高興了才作罷。
可是因爲受到昨晚那個不祥的惡夢影響,羽秀不但沒有去安慰,反而面色更加堅定地說道:“我是想要告訴你,這一次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跟着我一塊兒去!聽明白了嗎?”
“爲什麼?璐兒就是要去,就是要去嘛!”不知爲何,璐兒的倔強脾氣也上來了,明明已經委屈得啜泣起來,但嘴巴還是不停地嚷着要去。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璐兒你別鬧了,我這次是要去辦正事兒,你跟着去像什麼話?”羽秀語氣堅定地說道,甚至那聲音之中,竟帶着一絲責怪和焦急混雜的意味。
“你,你!羽秀哥哥,璐兒討厭你!哼!”璐兒終於被羽秀的‘大發脾氣’給弄哭了,捂着一雙梨花帶雨的大眼睛,轉身就往後山跑去。
望着她那起伏不定的後背倩影,羽秀無奈地嘆息一聲,也沒有去追,而是徑直來到了會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