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護法,我們不管雪主了?”
眼見雪漫被那戲子帶走,埋伏在夜王府外圍的赤派弟子問道。
赤炎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雪漫的安危,他只看向了戲臺方向。
赤炎心中思忖:這位夜王恐怕很快就會開始找雪主,而一旦找不到雪主,怕是要把京城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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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次雪主夜晚失蹤,還只有夜王府的人知曉,這次雪主是在看戲時失蹤的,到時候恐有流言蜚語傳出,他得想個辦法穩住這位夜王纔是。
“雪主說過,對方與夜王府發生打鬥時我們纔出手,既然雪主沒有另行命令,我們還是按照雪主之前的吩咐行事。”赤炎淡淡地說道,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條赤紅色的毒蛇。
赤炎將那毒蛇交給一名弟子,說道:“跟着它走,它會帶你找到雪主。記住:小心行事,只要知道雪主在什麼地方就行,切忌與人動手。”
“是,赤護法。”那名弟子小心翼翼接過毒蛇,很快就竄下了牆頭。
赤炎看向戲臺方向,見夜陵果然已經開始讓護衛肖樂前去尋人了,他便飄落地面,邁步朝戲臺方向走去。
夜陵正因爲雪漫去了許久而有些不耐,卻見到赤炎朝他走來,並被侍衛攔在了場外。
赤炎看着夜陵,嘴脣輕輕蠕動了兩下。
夜陵一凜,立刻站了起來,朝赤炎走去。他身後的夜重天和阮暮天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都起身跟了上去。
赤炎原地等待,等夜陵到他面前時,他才說道:“夜王還是帶我到書房詳談吧,這裡不方便。”
夜陵倒不怕赤炎耍什麼花招,便依赤炎所言,與赤炎到了書房談事。
赤炎走進書房之後,見夜重天和阮暮天隨後跟了進來,也沒有拒絕兩人蔘與這次談話。他早就知道,這三人是鐵打不離的親兄弟。
“你剛剛對本王說,雪漫已離開夜王府,是什麼意思?”夜陵臉色不善地盯着赤炎,對赤炎沒什麼好印象。
應該說,夜陵對雪漫身邊出現的所有雄性動物,都沒有任何好印象……
“方纔雪主子回戲臺途中,遇見一名戲子,那戲子武功極高,但對雪主子並無殺心,雪主子便隨他走了。”赤炎對雪漫的稱呼改了口,他相信夜陵他們很清楚,只有上官情的手下,纔會稱呼雪漫爲‘雪主子’。
夜重天和阮暮天對視一眼,心想這赤炎果然是雲傾國的人,也果然和雪漫有關係。
“對方來路不明,她就肯隨人走?”夜陵的聲音驟然拔高,赤炎什麼身份,這時候已經不重要了,他對雪漫的大膽感到震怒!
“我已經派人跟着雪主子,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對方的來頭。我之所以來見夜王,是希望夜王不要興師動衆去尋找雪主子,也不要對外泄露雪主子的下落。”赤炎說道。
夜陵眼一眯:“理由?”
赤炎淡淡一笑,道:“今日人太多,嘴也太雜,若雪主子三五日不回,以雪主子如今準夜王妃的身份,會在京城引起多大轟動?夜王如果對雪主子有一絲憐心,就該爲雪主子的清譽着想。”
夜陵微一蹙眉,這個赤炎說得對,今日之事絕不能傳出去,否則雪漫清譽不保!
不過,夜陵對着赤炎卻是冷哼一聲:“她若真離開個三五日,本王又怎知她還有什麼清譽?”
那個該死的女人!就這麼跟來歷不明的人走了,真不知該說她是大膽還是愚蠢!她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他上碧落下黃泉也饒不了她!
“雪主子之前見戲班子衆人時就已察覺異樣,也早早讓我加以防範,雪主子身上更是藏有劇毒,劇毒可對抗千人。”赤炎對夜陵的說法感到不悅,但還是加以解釋。
赤炎雖然也同樣不待見夜陵,但他絕不會對夜陵不敬,只因爲夜陵目前還是雪漫的準夫君。
如果兩人真的成親,那麼夜陵也將是他的半個主子,他再不喜歡,也得接受。
夜陵聽了赤炎這番話,心裡更加震怒。那該死的女人竟然早就察覺不對勁了!但她卻沒對他說半個字!
“我言盡於此,希望夜王能以雪主子的清譽爲重。”赤炎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夜陵冷冷地道:“你還不能走,直到本王確定雪兒的安全爲止。而且本王只給你半天時間,若半天時間本王還不知道雪兒下落,本王就會派人去查。”
性命攸關的時候,清譽又算得了什麼!
赤炎轉身,看了看夜陵,微微一笑道:“一個時辰之後,雪主子的下落自然揭曉,不過,既然夜王這麼要求,我留下來就是。”
赤炎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安心等待弟子帶消息回來。
夜陵臉色陰沉,心裡將雪漫罵了個千萬遍,卻也只能在書房坐等。
寧靜幽谷,清泉怡人,怪石嶙峋之後是美不勝收的花海,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像仙境一樣讓人歎爲觀止。
雪漫踩在綿沙沙的青草地上,絲毫沒有被挾持的不爽,反而心情相當愉悅。嗯,這裡真是個人間仙境,而住在這裡的人身份估計也不一般!
旁邊的戲子還在,而且時不時地朝她打量幾眼,她卻絲毫不以爲意。喜歡看就看吧,想看她害怕那是沒門兒的,若是真想對她不利,大不了她就動手把見過她的人全給殺人滅口掉!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姑娘,這邊請。”那戲子似乎因爲雪漫的鎮定,而對雪漫多了一分欣賞。
又或者是,男人對美人都是有一份憐香惜玉之心的,所以他對雪漫用了‘請’這個字。
“噢!”雪漫意識到自己竟然走在了前面,然後走向的是左邊院子。這戲子出聲糾正,看來她要見的人是在右邊院子裡。
掉頭往右邊院子走了一段路,雪漫終於見到了此行要見的人。
一個,面容蒼白,但五官卻美得讓女人嫉妒的病弱美男子。
他的眼睛像閃爍着五彩光芒的黑曜石,長長的睫毛極惹人憐愛,精緻的臉部肌膚找不出一絲瑕疵,水嫩的脣比女子更美,脣形分明,一頭黑亮的長髮披在背後,順得讓人驚歎。
這個男子不但美勝女子,氣質也十分清雅。他琉璃般的眸光灑向人時,感覺像是受到了世上最溫暖的撫慰。
也許是老天爺都嫉妒他的美太得天獨厚了,所以橫加給他一身病痛,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羸弱,那麼蒼白。不過,這也絲毫沒有減弱他的美。
“表哥,你又找來新的大夫了?何必呢……”病美男嘆了一聲,像是有些厭倦了這日子。
雪漫偏頭一看,見那戲子勾脣笑道:“她不是大夫,不過我想,她或許比大夫更厲害。”
病美男只看了雪漫一眼,就垂下了眸子去。
良久,他搖了搖頭:“我不讓她治。”
那戲子微一蹙眉:“爲何?”
病美男淡雅一笑:“她還年輕,有着大好年華,又這麼美,何必爲我一個將死之人送掉性命?我聖水宮的規矩是不殺無辜,只要我不讓她治,她便不會因我而死了。”
那戲子面容頓時薄怒起來,不過,他還沒開口說話,雪漫就在一旁笑了起來。
雪漫笑道:“你難道沒照過鏡子嗎?”
病美男愣了愣,擡頭見雪漫是在和他說話,遲疑一下,便道:“我自然照過。”
病美男和他那戲子表哥恐怕都不明白,雪漫怎麼問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既然你照過鏡子,怎麼會認爲我美呢?”雪漫打趣道,“你照鏡子的時候,應該會想:鏡子啊鏡子,我應該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了吧?不論男女。”
病美男怔了怔,半晌,蒼白的臉上突然染上一抹紅暈。
這恐怕是他第一次臉紅,而他那戲子表哥已經看呆了。
那戲子回過神來之後,相當詫異地看了雪漫一眼。他這表弟長這麼大,除了淡笑之外,從來沒有過別的表情,更別說臉紅了!難道,他這次擄人竟然擄來一個寶?
“你叫什麼名字?”雪漫走上前去,蹲下來看着病美男,發現從這個角度看,病美男更美了,簡直是上天最得意的傑作!
病美男臉上紅暈還沒消,他喃喃道:“南宮……若水。”
南宮若水?雪漫心想真是人美,名字也美。
“我叫雪漫。”雪漫朝南宮若水伸出手:“把你的手給我,我看看你得了什麼病。”
說是把脈看病,其實雪漫只要一接觸南宮若水的手,就知道他身體出什麼毛病了。至於治療,呵……巫族後裔需要用藥嗎?不過是浪費點巫力罷了,她每天都有修煉,巫力也用不完的感覺。
南宮若水卻沒有依她所言,他定定地看着她,臉上浮起一抹絕美的笑:“如果你要替我治病,最終卻又治不好我的病,你就會被他們抓去喂聖水宮的聖物。這聖物,乃是一條巨型蟒蛇。”
“我是將死之人,你不要因爲我的外貌,可憐我,同情我,便爲我付出寶貴的性命。”南宮若水轉過了頭,如剛開始時那樣看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