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馬車簾子,便有寒風吹了進來,羽心的聽覺依舊靈敏,能聽到那微微的風聲。她祈禱着,就算自己不被發現,也應該把司馬瑾賢和凡尼這兩個傢伙給抓起來,狠狠折磨一番。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瞬,她就趕緊推翻了。凡尼不管是不是真的上仙。他都有着非一般人的能力。弈尋和他身邊的人武功再強悍,也不是他的對手。否則,自己也就不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來。
檢查的人在馬車中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然後放下簾子,讓他們通行。
馬車內再度安靜下來,馬車輪子緩緩前行。不過,也只是走了幾步,就又被攔了下來。“車上是什麼人?”竟是弈尋的聲音,讓羽心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十分希望被他給發現了,又不敢被他發現。怕他會有什麼危險!
“是個老頭。”剛剛檢查過馬車內的護衛回稟。
“打開讓本太子看看。”弈尋滿身的鬱氣,短短几天的時間,他瘦了一大圈,眼底一片青黑,下巴還掛着胡茬,根本沒有心思整理自己。
“唉,我說官爺,剛剛不是查過了嗎?怎麼還要查?”車伕顯然不願意了,他是跟在司馬瑾賢身邊的護衛,拳腳功夫也了得,如今隱瞞着身份,但到底心裡底氣足,覺得自己是北丘太子的人,就算對方是南殤國太子,他也不怕。
“哼,這是當朝的太子殿下,他親自檢查你們的馬車,是你們修來的福氣。”護衛對車伕的態度十分不滿,要知道,剛剛弈尋的一句本太子可就等於亮出了身份,車伕竟然還唧唧歪歪,簡直不能忍。
“好了,讓他們查。”凡尼上仙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蒼老了許多。他的話剛落,弈尋就自己掀開馬車簾子,車內的情況一目瞭然,不過是一個年邁的老者坐在簡陋的馬車內。他並沒有看到安然坐在車內的司馬瑾賢。凡尼上仙用了幻術,懂得法術的他們根本連易容都不屑於做,而是直接讓弈尋看不到身爲北丘國太子的司馬瑾賢。
只是,讓凡尼上仙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弈尋指着馬車一角的木頭箱子厲聲道:“那是什麼?”
“這,不過是我的行李罷了。”凡尼上仙對弈尋倒是恭恭敬敬的。
“打開讓本太子看看。”
“這,是草民的私有物品,不好吧?”凡尼上仙已經站了起來,佝僂着身子對弈尋拱了拱手,算做行禮。
弈尋倒也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想要儘快找到羽心,其他都可以不在乎。
“廢什麼話,打開!”護衛可沒弈尋那麼好的素養,直接就要往馬車上跳。
凡尼上仙和司馬瑾賢偷偷對視了一眼,最終凡尼上仙讓了開來,由那護衛掀開了木頭箱子上面的被子。羽心和那護衛目光撞了個正着,護衛愣了一下,扭頭向弈尋稟告:“太子殿下,這裡有一隻小兔子。”
“哦?”弈尋目光本就一直盯着這裡,這會兒把侍衛拉到一旁,自己也跳上馬車緊盯着小兔子。
羽心心如搗鼓,和弈尋相對的目光中滿是複雜之色,一時間,竟忘了開口。也或許,她是怕開口之後,在這小小的馬車之中,弈尋會受到他們的傷害。外面的人想來救援,都施展不開拳腳。
弈尋心裡卻是越發覺得奇怪,他自從見到這馬車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所以護衛檢查過後他不能放下心,仍親自過來查看。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指引着他來找尋一般,他看着面前的小兔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根本沒有心思養寵物的他竟升起想要把這隻小兔子帶回去養的念頭。他聽到自己這樣問:“這裡爲何會有一隻兔子?爲何要把它藏起來。”
“天氣涼寒,這小兔子太過弱小,草民不過是不忍它受凍而已。”凡尼上仙毫無驚慌,甚至在衆人毫無察覺之下手上暗暗結印,點向羽心。導致剛剛還沒說出話的羽心此刻已經發不出半點兒的聲音。
這個理由倒也正常,弈尋沒有懷疑,又問:“可否將此兔子賣給本太子。”此言一出,別說是凡尼上仙和司馬瑾賢了,就是弈尋身邊的護衛也是一臉的詫異。心道:太子殿下不是着急找太子妃呢嘛!怎麼還有心思買一隻小兔子了?雖然這兔子很可愛,但也只是一隻兔子罷了。
“這,恐怕不行。”凡尼上仙做出極其爲難的樣子,似乎十分珍愛那小兔子。“太子殿下,君子不奪人所愛。草民年邁孤寂,只有這小兔子爲伴,太子殿下身邊佳人良多,想來也不缺這麼一隻普通的寵物吧!就算太子殿下想要養寵物,也多的是人奉上珍奇異獸。”
此言說得有理,讓弈尋都覺得自己是在與他爲難了。可是,看着小小的兔子,弈尋就說什麼都移不開眼,總有一種感覺讓他一定要把那小兔子給弄到手。“你想要什麼?只要本太子能辦到,都用來交換這隻小兔子。”
弈尋這話說出口,護衛都覺得自家太子是瘋了。然而,就算真是瘋了,也沒他說話的份兒。
“呵呵,太子殿下說笑了。”凡尼上仙婉拒,而弈尋看不到的司馬瑾賢已然黑了臉色,看向弈尋的目光滿是不善。
弈尋略有所感的看了眼司馬瑾賢所在的方向,卻是空無一物,然後回道:“本太子從來不開玩笑。”
“如果草民不答應,太子殿下會否用強?”事到如今,凡尼上仙所幸直接敞開了說。
弈尋搖頭,用強不是他的作風。若面前的人是歹人,他也許會用強。可面前的人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年邁的老人,他還沒到那種沒品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就請太子殿下不要再爲難草民了。”
弈尋對於這個結果一點兒都不意外,點點頭,深深的看了眼正對他擠眉弄眼的小兔子。然後轉身跳下馬車!
“放行!”弈尋揮揮手,司馬瑾賢的車伕又緩緩啓動了馬車。而弈尋一直看着這輛馬車,目光幽深。待馬車行出一段距離,他打了個手勢,守勢便出現在他的面前。對於讓羽心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蹤了這件事,守勢懊惱自責的要命,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跟着那輛馬車,遠遠的跟着,車裡的人不簡單,別被他們發現了。”
“是!”守勢應下的聲音暗啞,領命過後隱下身形,遠遠的墜在馬車後面。
而此刻,車內的羽心也終於能說話了。她狠狠的等着凡尼上仙和司馬瑾賢,罵道:“你們兩個是妖,妖孽。”羽心見過精怪,但這兩個顯然和精怪也是不同的。
“呵呵,妖孽嗎?”司馬瑾賢不生氣,對於羽心,他十分有容忍度。
凡尼上仙卻是沒那麼好的脾氣,尤其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你閉嘴,否則本仙讓你一直說不出話來。”
被威脅的羽心下意識的去捂三瓣嘴,心裡狠狠的咒着凡尼上仙的祖宗十八代。
凡尼上仙轉頭去和司馬瑾賢說道:“這個慕容奕尋真是個難對付的角色,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爹說的是,他還朝我看了一眼,我當時還以爲幻術失效了呢!”司馬瑾賢心有餘悸,但他一定不會承認自己被弈尋那一眼給震懾到了。“爹,我們何不除掉他呢?”
此言讓羽心心裡一緊,死死的盯住凡尼上仙,想要聽他說什麼。
只見凡尼上仙隱忍的搖了搖頭:“不可,我們可祝慕容盛威除掉他,但直接出手卻是不可。”
“可慕容盛威根本就是個廢物,爹你幫了他那麼多,他還是沒能把人給除掉。爹,我有感覺,這慕容奕尋不除掉,一定是大患。唉,尉遲羽心,小可愛,你這麼瞪着本太子做什麼?要知道,如今本太子可是你的主人,你一輩子都跑不掉呢!哈哈哈……”
“呸,你也配!”
“本太子不配?難道慕容奕尋配?”
“啊啊啊,我不是寵物,我告訴你,早晚有一日我要把你加註在我身上的東西都千百倍奉還。”羽心要氣炸了,她忍不住對司馬瑾賢放狠話。只是,這兩個顯然都覺得她是癡人說夢。
之後,司馬瑾賢再逗弄羽心,羽心便不再理他,想着到底能怎樣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最重要的是,她要變得更強,比這兩個妖孽強,然後除掉他們,永絕後患。
等安靜下來的時候,凡尼上仙又引靈氣恢復身體,而趁這個時候,羽心也從不由自主的吸收靈氣到主動的去吸收。她吸收的很快,快過凡尼上仙不知道多少倍,兩人像是在搶奪一樣,一時之間,馬車之間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是風起雲涌。
司馬瑾賢如今用了身爲人類的北丘國太子的肉身,所以對於靈氣感覺不是那麼敏銳,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出凡尼上仙和羽心的不對勁,他一把扯住羽心的兔耳朵,問:“你在做什麼?別告訴本太子,你如今已經會修煉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羽心兔子眼翻了翻,其實她是真的不懂,只知道瘋狂的把那靈氣往體內吸收。這就像是吃飯,使勁兒的吃。又和吃飯不同,因爲這靈氣不是從嘴巴進入,而是從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進入。吸收靈氣過後,她整個身體都是舒暢的,小小的兔子身體也逐漸的強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