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窈到底還是在回宮前去金蓮映日探過一回平容華一回,見佟如是神色較先前好了許多宋舒窈也放下了心,佟如是也笑着寬慰:“往前那些日子是妾鬼迷心竅了,還讓娘娘替妾擔心了一回,娘娘放心,妾沒事了,往後還能多陪娘娘說說話。”
佟如是的意思宋舒窈心裡面明白的很,這時卻揣着明白裝糊塗:“啊,這是與本宮說的哪裡的話,你想通了纔是最好的。”
等到出了佟如是的屋子便遠遠能瞧見沈舒蓁在西殿門口巴巴的看着,於是便推拒了佟如是要送自己的心思:“前些日子宓嬪答應本宮的香囊還沒有送過來,本宮過去找她討要去,外頭也熱得很,你身子又剛好,就不用送了,快些回去吧。”
佟如是向來與沈舒蓁不對付,因此在宋舒窈說話的時候低低應了一聲,而後搭着小媵的手就進去了。
這時宋舒窈才轉身去了沈舒蓁的屋子裡頭,甫一進屋就先笑了一番:“鬼靈精,是算好的吧。”
在宋舒窈進來金蓮映日的時候沈舒蓁便趴在窗口看着了,見心思被徽和戳破,沈舒蓁也不氣惱,只是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妾的心思總是躲不過娘娘的眼睛。”
說着有小媵捧了兩盞茶進來,P宋舒窈又是一笑:“連茶水都準備好了,看來不只是算好的,說說吧,是怎麼了?”
沈舒蓁做事一貫直爽,向來不藏着掖着,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是幫着自己渡了除夕夜的劫,於是遣了伺候丫頭,慢慢的將頭低了下來:“妾知道這件事情難以啓齒,可是娘娘,除了找您說說,妾也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沈舒蓁此人宋舒窈更多的是心疼,基本上沈舒蓁說的事情,宋舒窈沒有不應的道理,因此這次也一樣,宋舒窈的聲兒如以往般溫溫和和的:“先與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沈舒蓁接着道:“是妾家中母親的事情……沈府老爺子在妾進宮前曾許諾會替妾照顧好家中父母的,可是誰想那人竟然是個小人,算準了我在宮中手伸不到宮外,沒幾天就將我一對爹孃趕了出去,我爹孃身子一向不好,哪裡經得住這麼折騰,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娘就倒了下去。”
說着沈舒蓁就哭了起來,宋舒窈像每日哄着阿賾那般拍着沈舒蓁的脊背,緩緩安慰幾句,於是沈舒蓁又續:“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拿去給我娘抓藥了,沒有錢請不來郎中,我爹也是打聽到了咱們來了行宮,託人給我遞了信,可是娘娘,我又能怎麼辦呢?宮中賞賜是多,可那都是皇家的東西,拿不出宮不說,就算是拿出去了,又有誰敢買呢?”
宋舒窈一向心軟看不得人掉淚,更不必說沈舒蓁如此讓宋舒窈想起了自己短命的爹孃,當下就答應了下來的這件事情:“好姑娘,有本宮在你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本宮就讓人給宮外遞信,讓家裡幫着照看一下你爹孃。”
沒有想到宋舒窈答應的如此痛快,沈舒蓁當下就要跪下來謝宋舒窈的恩情,嚇得宋舒窈忙起身扶起了她,又取出錦帕仔細替沈舒蓁擦拭面上的淚珠兒,話間也很是和緩:“好啦,不許再哭了,哭成了小花貓哪裡還有平日裡頭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寵妃樣子。”
沈舒蓁一邊緩着氣,一邊“嗯”、“嗯”的應了下來,還一併說着:“娘娘的恩情妾會牢牢記在心裡面的,此生定不負娘娘。”
宋舒窈清清淺淺的笑了笑,這才騰空出來用了一口茶:“說這些話就是與我生分了,好姑娘,你當我是知心人與我能說出這麼些話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論是你,還是你爹孃,往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可是蓁姐兒啊,你要記着,不管沈府老爺如何,在外頭,你還是隻有一個爹,那就是沈府裡面的那位正經主子,記住了嗎?”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沈舒蓁一早就明瞭,因而分明恨那人恨到入骨,也不得不承認那人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因此重重的點了點頭,是迴應宋舒窈的話,也是在警醒自己要牢記此事,萬不能意氣用事。
而宋舒窈在第二日一早的時候就託人將信給外頭的二叔送過去了,在收到回信時還專門派人給沈舒蓁遞了信,是讓她放心的意思。
轉眼間就到了八月份,在行宮上下都籌備着要回宮去的時候,無暑清涼卻出了一件大事,宋舒窈與阿賾雙雙病倒了,有人說是風寒,有人說是中毒,可是無論怎麼說,消息都讓陳桓給封鎖了下來。
此後衆人也只知道太醫一批一批的進出無暑清涼,而陳桓卻不能再推遲迴宮的日期了,只能將宋舒窈與阿賾先留在行宮養病,孫瑛擔憂宋舒窈身子,自請留在行宮陪伴宋舒窈,陳桓也一併應允了下來,只是先將大皇子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