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周德貴果真就等着宋舒窈的紅封了,宋舒窈笑罵一句:“老滑頭,我就知道你在這等着了。”說着從匣中取了個紅封給他,周德貴憨憨一笑:“這是娘娘心疼奴才,奴才謝過娘娘。”
宋舒窈笑了一回,孫瑛也跟着墊了個紅封給周德貴:“周公公往日伺候姐姐最是盡心,就當是我請你吃碗茶啦。”周德貴樂滋滋打了個千,嘴裡頭盡是些吉祥話,這纔打了簾出去了。
這時孫瑛也拾掇好了,手裡還捏着昨夜宋舒窈黑的紅封:“我得回去瞧瞧璋哥兒啦,過會還要去重華宮問安呢。”
宋舒窈擺了擺手:“昨兒睡得晚,難得你今日還有精神,快些去吧。”孫瑛“誒”了一聲,又說那我過會等着姐姐,姐姐過來的時候喚我一聲吧,咱們一道過去。正說着話外頭又響起了爆竹聲,這就是要到了飯點的時候了,孫瑛也不再貧嘴了,當即便回了永仁宮。
這廂奶孃也帶了四皇子出來,四皇子有模有樣的給宋舒窈拱了一禮,惹得宋舒窈心尖兒都軟了,抱着阿賾直呼“心尖兒”,看着宋舒窈的眼眶要紅了阿稚趕忙讓人擺了膳,又是一陣忙乎才拾掇好,一行人又往重華去了。
今年重華的賞賜顯然比去歲要豐厚一些,除卻諸位皇子帝姬的,便是各宮嬪妃的也很是妥當。
晌午時前朝擺宴,陳桓早早叫散了諸妃,卻留章夫人敘話好些時候。什麼內容后妃且不知,只有心之人能打聽到章夫人從重華宮出來的時候臉色並不好看。
年節裡頭章夫人指了宋舒窈與穆容與她一道接待各家夫人,除卻舊時在家中熟識的夫人外,宋舒窈也見了不少年輕一輩的夫人。
初六時就是年尾了,這日鍾粹宮倒是迎了一位新鮮客,來的那人正是宋舒窈的嬸孃宋周氏。
再說宋周氏,是宋家二郎,也就是宋舒窈二叔的正室,宋家二郎本只是擔着四品文官的閒職,卻因着宋舒窈這一層關係每年年節都能進宮探望一趟。只往年宋周氏爲了避嫌向來未單獨與宋舒窈見過,今歲如此卻叫宋舒窈上了幾分心,因此並未在正殿迎客,只叫阿稚將宋周氏帶來了內室。
宋周氏一見宋舒窈先拜了一禮,宋舒窈知曉自家嬸孃的性子並未攔她,一衆禮數後宋舒窈才連忙扶起宋周氏,又與宋周氏一道坐在了榻間,這纔有一問:“嬸嬸今日怎麼過來了,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嗎?”
宋周氏忙搖了搖頭,拉着宋舒窈的手卻怎麼也不肯放開了,再說話時嗓音都啞了些:“窈窈啊,都是叔叔嬸嬸不好,教你在宮中受委屈了。”
一番問下來宋舒窈這才知曉原是嘉國公那處的人在外頭多說了幾句閒話,教宋家知曉了宋舒窈原先小產失寵的事兒,卻是讓宋舒窈哭笑不得,一壁給宋周氏遞着錦帕,一壁教人抱了四皇子過來:“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啦,你家窈窈就能這般軟弱任人欺負嗎?”
宋舒窈進府前因父親常年駐守塞外,一貫與二叔家親近,這時也難得有幾分閨中女兒家的嬌憨來,正巧奶孃抱了四哥兒過來,宋舒窈抱了過來給宋周氏看。
宋周氏這才放下了心來,卻不願去抱四哥兒,只逗了逗小兒,待殿內人都散下去後,宋周氏纔有一句:“那就好,你二叔讓我給你帶句話,說是皇帝小子敢待你不好了,他定然不會教你在宮中吃虧的。”
此話可謂大不敬,驚的宋舒窈連忙拉住了宋周氏,熟料宋周氏並不在意,只念叨一句什麼“他欠咱們家的多了”。宋舒窈並未聽清,還想再問些什麼時宋周氏卻不肯再說了,轉而轉了話頭,說什麼時候宋舒窈纔能有自個的孩子吶。
宋舒窈笑了笑:“這都是些看緣分的事,緣分到了自然也就來了。”再說兩句時琉璃在外頭喚宋舒窈,是說陛下剛纔教人傳了話,說過會過來鍾粹宮用午膳,娘娘可要準備些什麼?
二人這才作罷,走時宋舒窈帶了好些零碎玩意兒教宋周氏帶回去給家中弟弟妹妹們,宋周氏也應了下來。只臨分開時宋周氏臉色並不大對勁,宋舒窈有心想問,宋周氏卻不肯說,只說是家中一切都好,你在宮裡頭好好的便是了。
待回了內室時宋舒窈尚有疑惑,只還未曾多想陳桓便進來了,看得出路上走的很急,宋舒窈替他褪下大氅,又有一句:“外頭風雪未停,陛下怎麼走的這麼急?”陳桓未曾接話,先問一句:“你嬸孃回去了?”
宋舒窈“誒”了一聲:“陛下過來外婦在場不合宜,方纔就回去了。”
看宋舒窈神色無恙,陳桓才放下了心,而後用膳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