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日子彷彿又都回到了正軌, 馮寧雙自宋舒窈回宮後又每日過來定省、侍膳,遇見宋舒窈說時就柔柔的反駁了回去:“伺候娘娘與四殿下是妾的本分,娘娘不能駁了妾的心意。”
而等到陳桓過來的時候馮寧雙又像沒了蹤影, 從來不在陳桓面前露臉, 宋舒窈疑惑馮寧雙緣何如此, 還與宛筠、琉璃在一起說起過馮寧雙, 也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沒過多少日子馮寧雙又向宋舒窈告了風寒, 說是妾怕傳染了娘娘和四殿下,就先不過來娘娘面前侍奉了,待妾身子好了, 再來親自謝罪。
宋舒窈則是向來不上心這些,甚至覺得自個可以鬆口氣, 忙擺手讓人去回話:“本宮這裡不缺人侍奉, 你且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阿賾你也不用憂心,有本宮看顧。”
隨後宋舒窈又不大放心, 還專門讓琉璃拿着自己的帖子去太醫院請了一個太醫去給馮寧雙看診。
這日裡宋舒窈如往常一樣拘着阿賾認了幾個大字,就將阿賾放在榻間讓他自己抱着畫本兒去看,而宋舒窈則是撿起了去行宮前放在籃中的還沒有做完的小衣,若是仔細些的丫頭自然能發現小衣是極爲小的孩子可以穿的,絕不是做給四皇子的衣裳。
原本是極爲安然靜謐的場面, 琉璃站在一旁看的感嘆, 正當琉璃要緩緩退出去時察覺阿賾異樣。
只見阿賾臉色通紅, 宋舒窈伸手要去抱時那小子又吐了一回, 諸人只當是玩的過激沒當一回事, 讓人給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餵了幾口水,片刻又見小人兒呼吸緊促, 宋舒窈看的心慌,抱起小人兒來不肯放手,半晌一聲“母妃”也喚不出來,這才慌了神讓琉璃去請太醫。
及至太醫來後宋舒窈才肯將阿賾平放在榻間,待太醫看了診煎了藥,稟四殿下是硃砂中毒,宋舒窈心裡發怵,卻又不肯讓宮侍去擾了重華宮安寧,只是靜靜的抱緊阿賾,任旁人怎麼說也不撒手。
因是有前例,這會琉璃是親自去煎藥的,等到琉璃端了藥進來時看到宋舒窈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苦澀的搖了搖頭,將藥碗遞給了綠子,又輕輕環住宋舒窈的雙肩以作安撫。
還沒有喂進去一口時只聽小人兒迷迷糊糊喊了聲“母妃,苦...”便再也沒了聲息,太醫束手無策,周遭丫頭們都跪了下來,道是“娘娘節哀”。
宋舒窈仿似充耳不聞,抱緊阿賾不出一聲,琉璃何嘗見過自家娘娘這般,當下也慌了神,最後還是宛筠出聲,讓琉璃先去重華宮請陛下,又拘着鍾粹宮一宮的人,不許將此事傳出去。
陳桓下朝後正與傅長說着話,小德子打外頭小跑進來,一向伶俐的人,這回說話說的磕磕巴巴,好長一會兒陳桓才聽清了始末,就連等在外頭的佟相也沒有來得及召見,徑直去了鍾粹宮。
陳桓進來時太醫跪滿的一地,宋舒窈淚流滿面,卻掙扎着不肯放下阿賾。
只見宋舒窈伸手撫上阿賾的面頰,阿賾的小身子在她的懷中漸漸發涼,看陳桓進來時宋舒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琉璃心下不忍,含淚將方纔太醫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宋舒窈其實是能聽見琉璃與陳桓的話的,抱着小兒登時放聲哭了出來:“都怨我,怨我未曾早早發現端倪,怨去的那個人不是我,大哥,阿賾他說疼,說他疼呀......”